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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争虎斗亲兄弟

公子突的阴谋

实际上,虽然齐国和楚国都在悄然崛起,尤其是齐国,是周朝开国大功臣姜子牙的封地,实力本来就相当强劲,但是,在周平王动迁之后的最初几十年,中原地区真正的霸主却是郑庄公。

郑庄公是郑武公的儿子,他从父亲手里承接了周王朝的辅政权力。虽然郑庄公貌不惊人,但他极有胆识、谋略和智慧。他利用手中得天独厚的权力和毗邻洛邑的地理优势,征服了周边的包括卫国、宋国在内的好几个诸侯,还与齐国结盟,成了名符其实的霸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没有把周王放在眼里。在他两名得力的大臣祭仲和高渠弥的辅助下他甚至公然挑衅周王,在繻葛发动了一场攻打周王朝的战争,而原因仅仅是周王由于厌恶他的专横,要取消他的辅政权力。

这次战争郑庄公大获全胜。

周王朝的诸侯心目中的地位也因此而一落千丈,而郑庄公的威信却在中原迅速上扬。

在那个时期,郑庄公让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郑国太子姬忽领兵东进,帮齐国驱赶骚扰齐国北方边境的山戎。所以,齐君想把自己的女儿文姜嫁给姬忽,和郑国联姻,巩固联盟。

但姬忽却拒绝了这门亲事。他在放弃了文姜之后,在祭仲的建议下,和陈国联姻了。姬忽夫妻俩的性格十分相似,他们都是那种柔弱温婉的人。这样的人或许适合在波澜不惊的市井里生活,但却注定不能适应人心诡谲的政坛,当重大变故发生时,他们将注定没有能力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郑庄公在临死前,曾嘱咐过祭仲,要好好辅佐姬忽,并让他把公子突遣送到宋国去。

这都是郑庄公苦心孤诣地安排,他预感到在自己死后,国家会陷入可怕的内乱。

郑庄公有十一个儿子,其中有好几个都野心勃勃,不安分地觊觎着君位,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公子突。

“郑国从此不得安宁了。”郑庄公在临终前忧心忡忡地感叹说,“必须把公子突送到宋国去,永远别让他回国。”

郑庄公之所以决定把公子突流放到送过去,是因为他母亲雍姞是宋国人。

雍氏家族在宋国很有势力,很多家族成员都在宋国朝堂任职。所以郑庄公的这一决定在无形中反而帮了公子突的忙。

公子突可以通过雍氏家族借助宋国的力量回国夺取君位。

姬忽虽然即了位(就是郑昭公),但公子突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性格懦弱的哥哥放在眼里。公子突一到宋国,就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了,他要趁郑国政权新旧交替、人事必然发生更迭,人心浮动的时候赶快回国。

宋庄公答应帮助公子突,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公子突必须答谢他。

公子突特想回国,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宋庄公。

事情出现重大转机的是,就在他们积极的阴谋筹划的时候,祭仲竟然来宋国了。这令他们兴奋不已。他们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软禁了他。

虽然祭仲出使宋国的目的是想探探风声,摸摸情况,看看公子突在做些什么,但他却成了公子突和宋庄公的人质。他们对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胁迫他倒戈,要他站在他们这一边来。

“要是你不护送公子突回国。”宋庄公威胁说,“我就杀了你。”

祭仲迫于无奈,只有妥协,但是,宋庄公对祭仲还是不放心,他要他与公子突歃血为盟。

随后,在宋庄公的安排下,宋庄公、公子突和祭仲三人进行了盟誓,达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协议。

宋庄公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帮公子突回国,但公子突必须用非常优厚的酬劳——包括三座城市,两百块玉璧,万镒黄金,三万钟粮食在内——答谢他。

祭仲必须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雍纠(雍氏家族派他去郑国为官,以辅佐公子突)

公子突即位后,必须封祭仲为上卿,并把国政全权交给他。

虽然在这场政治阴谋中,祭仲似乎并没有失去什么,而且地位还得到了加强,但他内心却十分不安,良心上受着前所未有煎熬。他是十分忠诚的大臣,守信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他曾答应过郑庄公,一心辅佐郑昭公,但事与愿违,郑庄公才即位不久,自己就要背叛他,尽管是身不由己,但终究是一种背叛。

在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公子突、雍纠,还有宋国的著名武将南宫长万,以及一批护送的宋国精兵,就化装成商人,紧跟着祭仲向南方出发了。

到了郑国以后,祭仲就佯装生病,欺骗大臣们都到他家去看他。

大臣们刚一到祭仲家,他的家丁们就拿着武器从隐蔽处突然出现,包围了他们,然后,在大臣们惊惶失措、不明所以的时候,祭仲从内室走出来,把将要更换国君的计划向他们和盘托出,并说希望他们的支持。

高渠弥当即表示站在祭仲一边,他的态度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他和郑昭公有过节。在几年前,郑庄公曾打算封高渠弥做上卿,但是,当时还是太子的郑昭公却劝父亲不要这么做,说他性格残忍、心胸狭隘,不适合掌握国家大权。

那天,就在祭仲的府上,大臣们在祭仲和高渠弥的控制下,全都妥协了,他们抛弃了郑昭公,向公子突俯首称臣。

随后,祭仲给郑昭公写了一封信,逼迫他退位。

祭仲同时还给他写了一封密信,承诺自己会竭尽全力找机会接他回国。

郑昭公尽管极不情愿,还十分愤怒,但却知道大势已去,没人支持他了。他伤心欲绝,带着妻子离开了荥阳,到卫国避难去了。

公子突(郑厉公)顺利即位,并按照约定把大权交给了祭仲。但是,另外两名公子——分别叫公子亹和公子仪——对此极为反感和不满,觉得郑厉公的做法太卑鄙,他们都鄙夷的离开了郑国,流亡到其他国家去了。那时候,他们满以为自己会老死异乡,却没想到在后来他们会在不同的时间里被祭仲隆重接回故乡,居然当了一段时间的国君。

荒唐的债务

郑厉公刚开始处理政务,宋庄公的使者就迫不及待地到了。

宋使是来索取债务的,而且,宋庄公要郑厉公把承诺的酬劳一次性全部付清,没有商量余地。

对郑厉公来说,这简直无法接受,当初,他向宋庄公承诺的时候,郑国的一切都还是郑昭公的,现在,当这一切全归他所有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这是一笔足够让国家变成空壳的债务。

郑厉公反悔了,他只答应付给一部分酬劳,尤其不包括三座城市。

宋庄公贪婪至极,他见郑厉公不守信用,就非常不满,不断派人到荥阳追债。

可怜的郑厉公在祭仲的建议下,分别遣使去鲁国和齐国,求鲁桓公和齐僖公劝说宋庄公,希望他能够把债务缓一缓。

齐僖公拒绝帮忙,因为他向着郑昭公,对郑厉公的篡位十分不满,齐僖公甚至决定出兵讨伐他。

鲁桓公倒是答应帮郑厉公的忙,但当他大老远跑到宋国,向宋庄公求情时,却被宋庄公粗暴地拒绝了。

鲁桓公觉得宋庄公太过贪心,还觉得他看不起自己。鲁桓公恼怒不已,亲自到荥阳约郑厉公讨伐宋国。

宋庄公听说鲁国和郑国联合起来攻打自己,连忙遣使去齐国借兵。在他看来,既然齐僖公拒绝为郑厉公帮忙,那就一定会帮自己。

当时,齐僖公正在攻打纪国,以扩大自己在东边的影响力,所以没有出兵援助宋国,但是,他并不是一口回绝了宋庄公,而是提出要求说,要是他帮自己攻打纪国,那么自己也一定会为宋国出兵。

纪国虽然很小,但地理位置却很特殊,它位于鲁国和齐国之间,是齐国往南方扩张的第一道障碍,所以齐僖公要不遗余力地攻打它。齐僖公(他已联合了卫国和燕国的军队)满以为自己会一举拿下纪国,但没想到自己会在纪国遭遇前所未有的惨败。

由于宋国没有援军,在道理上又理亏,所以宋庄公在与鲁郑联军交战时处在了下风。

但是,纪国岌岌可危的可怕消息使鲁桓公不得不放弃攻打宋国,虽然齐僖公是他的岳父,但他也必须率军援救纪国,因为,要是纪国失陷,齐国就会对鲁国构成直接威胁,也就是说,一直以来,鲁国人都把纪国当成抵御齐国的一道屏障。鲁桓公甚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纪侯。

于是,鲁郑联军决定先解除睢阳之围,率军东进。他们的突然出现令齐僖公始料未及,仓促应战,结果惨败而归。狼狈回到临淄的齐僖公从此一病不起,在临死前,他咬牙切齿地嘱咐太子诸儿,要他即位后必须灭掉纪国,否则就不接受他的祭祀。

诸儿神情凝重地答应父亲,替他复仇。

在埋葬了父亲之后,诸儿即位,成了齐国新的国君,就是齐襄公。

同时,援齐的宋军刚刚到抵达纪国边境,还未有扎下营寨,就被鲁郑联军击溃。

就这样,郑厉公不仅没有给宋庄公任何酬劳,还击败了他,并与鲁国结成牢固的联盟。

越亲越危险

宋庄公对郑厉公恨之入骨,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他实在没想到郑厉公居然忘恩负义。失败和几乎一无所获的双重耻辱超出了宋庄公能够承受的极限,他下定决心伐郑。

当宋军南下的消息传到荥阳时,郑厉公嘲弄地嗤笑一声,刚取得的胜利使他根本没把宋国人放在眼里。他决定接战。

但是,另一个人却坚决不同意郑厉公的想法,认为与宋军交战没有好处,在他看来,无论是输是赢,都将给郑国带来灾难,因为宋庄公满怀仇恨,已把郑国当成了势不两立的国家,要是他输了,就会无休止地发动战争,要是他赢了,就会毁灭荥阳城,不仅如此,还极有可能灭掉郑国。所以,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防御,决不能出战。

这个人就是祭仲,他不仅认为郑厉公的想法是错的,不能执行,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决策贯彻了下去,禁止任何人出战。

祭仲之所以置郑厉公的想法于不顾,是因为他全揽了国家大权。

在他眼里,郑厉公虽是国君,却形同虚设。

这时候,郑厉公才发现当初的承诺是多么的轻率,直接导致了宋庄公没完没了的追债和祭仲的独断专行。

可是,他尽管连肠子都悔青了,但却毫无办法,至少目前没有。

实际上,祭仲的决定是正确的,宋庄公见郑国胆怯了,只是在城郊大肆抢劫了一番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尽管如此,郑厉公却非常痛苦,一点安心的感觉都没有,相反,他却感到了巨大的羞辱,对祭仲无比憎恨。

接下来发生的另一件事使郑厉公更加强烈的感到自己被祭仲给钳制住了。

洛邑那边传来了周桓王病逝的消息,郑厉公本打算去参加葬礼,但祭仲却不许。

“我们和周王朝是仇人,因为祝聃射过周天子的肩膀。”祭仲固执地说,“要是去洛邑的话,只会自取其辱。”

郑厉公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他被自己的诺言彻底束缚住了。他要打破束缚,夺回权力,而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祭仲。

郑厉公动了杀机之后,就在脑中搜索同谋者,他思前想后,觉得最靠得住的人不是别人,恰巧是祭仲的女婿雍纠。

雍纠虽然是祭仲的女婿,但却是雍氏家族派来辅佐郑厉公的,他是郑厉公的人,而且,他也是最有机会接近祭仲的人,谋杀祭仲最为方便。

经过一番密谋,郑厉公和雍纠决定借安抚郊区被宋军掠夺的农夫为名,把祭仲骗出城去,然后,雍纠在郊外设宴犒劳他,给他敬毒酒。

当时,在他俩密谋时,身边没有任何人,为防泄密,连侍从都被郑厉公打发出宫了。

也就是说,当他们商定好一切时,还无人知晓他们的阴谋。

但是,当雍纠抱着即将成为太宰——郑厉公许诺,事成之后,升任他为太宰——的幻想回家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他回家不久,另一个人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计划。

这个人就是雍纠的妻子,当时,雍纠一回家,她就发现他神色反常,一脸惊惶。

雍纠太年轻了,或者说太沉不住气了,因为刺杀对象是岳父,就觉得愧对妻子,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

雍氏看出丈夫有事瞒着自己,就不断央求他告诉自己。她不能让丈夫独自承担不幸,或是遭遇任何不测。

虽然雍纠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说起话来期期艾艾的,根本不打算告诉她(他总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但却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把密谋和盘托出。

雍氏当时就呆住了,她没想到丈夫竟然要谋杀自己的父亲。在最初一霎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她见雍纠煞有介事地告诫她一定要保密,否则他会丢命时,才清醒地认识到这是残酷的事实。

那天晚上,雍氏平生第一次失眠了。作为一个几乎从不出门的贵妇人,雍氏的生活从来都顺风顺水,像一只白而透明的粉嫩蚕蛹,被安逸得几乎能把人融化的生活紧紧包裹着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虽然她生活在社会结构的顶端,但权力世界那尔虞我诈的生死斗争从未有对她产生过丝毫影响,更没有渗透到她身边去,哪怕零星半点都没有,因为,祭仲那强硬的翅膀一直在保护着她。她这只弱小的白而透明的粉嫩蚕蛹在长大之后,就嫁给了雍纠,由雍纠保护。

也就是说,她被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蚕茧转移到了另一个蚕茧。

当然,雍氏在暖融融的春天会出城踏青,或是坐在遮蔽得很严密的马车里去集市闲逛,或是坐在大门里看着庭院里那一整块亮晃晃的阳光发傻,或是听着绕梁而来不绝于耳的风雨声发闷,偶尔也想过像只屋檐下飞出的剪尾燕那样自在的飞翔,但她从未有想过离开她那安逸的蚕茧。

但是,丈夫的阴谋是一个很怪异的事件,在雍氏的整个观念世界里从来没有存在过,雍氏强烈的感觉到,这场阴谋会使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她的父亲死去,或者自己的丈夫死去,他们俩的命运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作为处于两难状态下的知情者,她到底该保护谁呢。在良心的天平上,到底谁的恩情更重要一些,雍氏完全弄不清楚,因为,她从小到大,除了快乐之外,还没有遭遇过任何难题,更别说解答任何难题。

雍氏就在良心摇摆不定的状态下昏然入睡了。

在第二天凌晨,雍氏在起床后,平生第一次撒了一个谎。

“父亲不一定会去,我必须归宁一次。”雍氏平静地说(她自己都非常奇怪,为什么她会如此冷静),她见丈夫的脸色突变,一副狐疑不安的神色,连忙抚慰似的解释说,“我是(为了你)去怂恿他,使他下定决心出城。”

雍纠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妻子,似乎很茫然,又似乎很惊讶,但当他发现她的目光十分真诚时,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同意她回娘家,让她以女儿的身份去催促祭仲。

事实上,雍氏是去拜见母亲,向她寻求良心上的答案。因为,雍氏从小到大,她的所有观念,以及对整个世界的看法,都是母亲灌输给她的,她充分相信母亲能给自己一个经得住时光和伦理考验的完满答案。

雍氏的母亲是祭仲的妻子,对雍纠并没有什么情感,谁都清楚她会站在哪一边。

“父亲永远都只有一个。”雍氏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但人尽可夫(谁都可以做丈夫)。”

雍氏的内心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很容易被别人的建议打破平衡。于是,她良心的天平不可避免的偏向了父亲,把丈夫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母亲。然后,她的母亲又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祭仲。

雍纠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出卖了自己,见她神色凝重地回了家,还不停地追问她事情办妥没有。

雍氏那异常冷静的不容置疑的回答使雍纠彻底放了心,他不由得对妻子刮目相看。

之后,雍纠欣喜的发现,事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可是,尽管他对妻子满怀感激,但忙着设置圈套的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从那天过后,妻子就再也不过问自己的事,也没有关心他的只言片语,她就像死了似的,成天闷闷不乐地呆在卧室,不出门半步。

雍纠一边不眠不休的布置着自己的小陷进,一边却浑然不知的掉进了祭仲设置的大陷阱。

在预先约定好的那天,祭仲先是派出士兵悄无声息的杀掉了雍纠事先埋伏在四周的刺客,然后不怀好意地笑着接过了雍纠敬献的美酒,可是,他不是喝掉它,而是不动声色地倒在了地上。然后,他一边陡然变了脸色,愤怒地揭穿雍纠的阴谋,一边命令贴身侍卫把他扣押起来,并杀掉了他。

可怜的雍纠连辩白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自己的岳父杀死了。

郑厉公听说雍纠不仅计谋败露,还丢了命,忍不住破口大骂。

“竟然和一个女人商量国家大事。”郑厉公感到非常恼火,但又毫无办法挽回局面,他只有偕同妻子,狼狈逃离了荥阳。

但是,他不会就这样善甘罢休的,他会卷土重来。

可是,无论怎么说,祭仲到底还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迎接郑昭公回国。

实际上,在卫国的这些年,郑昭公的生活很平静,可以说是波澜不惊,甚至说很幸福,一切吃穿用度都有卫国政府提供,他不用担心任何事。

所以,当祭仲派人来迎接他回国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庸常的生活。

不过,作为国君,他不能弃自己国家于不顾,于是,他又携带着妻子,告别了那种也许一生也不会再有的平静生活,回到了郑国。 dkS4cP60UBFphobTxEUIPm1CY8HM/lDBJBpBSJilAGCHrZjsBMa3sMR0DlA9Ux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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