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兼具几方面的特性,如贫穷、野心、平庸、粗疏。利益是一切的根本。当屌丝呼吁奔跑时,他们并非为了理想,而是为了利益。当一个屌丝,刚来到陌生的大城市,22岁,大学文凭,一贫如洗,他们最容易发出的呼声就是“不承认任何地段的价值”。因为任何地段的价值,对他们都是一种压迫。对他们来说,房子就是一张床,只是拿来住的地方,甚至连社交活动都十分有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为何要为“地段”付费?
所以,屌丝的第一个呼声,就是对任何“地段体系”不承认。其背后真实的哲学思想,是贫穷。屌丝是那种一只脚踏入城市,心却还在农村的人群。他们心中还有梦,按“家乡县城加强版”规划着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都市版。
屌丝买房子,第一点是贫穷。所以他们要往郊区买,地段是首先被牺牲掉的。第二是梦想。屌丝要买板楼,打死也不买老公房。因为买了老公房,你就一辈子住老公房了。这对屌丝的“出人头地梦”是一种否定。屌丝还特别喜欢买期房,幻想中的房子才是完美无缺的。然后是颠覆,屌丝们创造了无数的新理论,来论证自己买的不是垃圾地段,屌丝男打死要买板楼,要买带小区的,他们要有面子的,而不是最实惠的。这些因素累积,答案就只有一个:“超远郊、新城、品牌开发商、一手期房、精装修、小户型、现代生活派。”
屌丝无敌
我们都知道屌丝犯了很多错误,他们买贵货,糟蹋钱。可是,你要看清楚屌丝的力量来源。屌丝的力量,来自他们的劳动与工资。这是绝对的“增量性”力量。工资就是力量,哪怕他使用不当,打了个折扣,可力量还是力量。如果一个人乱花钱,可只要他每个月还有工资进来,他最终就是无敌的。只要屌丝有工资,他们就掌握了“钱的入口”,最终世界将强迫着围绕他们转。
说了很多宏观的话,今天我们来说说微观选房。在屌丝的世界观内,房型、楼层、朝向、品质、社区、交通,各有哪些喜好?
我发现屌丝对于房价的反应就是“打七折”:六楼的房子,打七折;沿街的房子,打七折;有高架高压线,打七折;附近有菜场,打七折;朝北向,打七折;卫生间无窗,打七折;墙壁有霉斑,打七折。他们要求的是70%——七折!70%,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数字。其具体的形成原因,牵涉心理学、宗教文化、道德传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但在这里,我们第一次给出精确答案:屌丝的心理价位是市场价的70%。
无论市场怎么变化,这个比例几乎是恒定不变的。2005年时,我们嘲笑一个人,无论他去看任何楼盘,心理价位永远落后实际3000~5000元/平方米。其实这就是70%。如果换算成涨幅的话,大约是一年半的涨幅,也就是屌丝的心理价位落后市场18个月。
真心话
当我们见过太多的屌丝言论之后,我们应该剥开的,其实是心里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三个字:“我没钱。”为什么屌丝对户型、楼层、朝向、环境、绿化、通风这么挑剔?任何一套房子,永远都可以挑出毛病来。世上没有完美的房子,喜静和喜动完全就是嘴皮子一翻。因为屌丝的下一句话,一定是“打七折”。说话要听真实的想法,屌丝真实的想法,其实是希望你便宜一点。户型、楼层、朝向、环境、绿化、通风……统统都不重要。屌丝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在保证最基本的生活体面的情况下,所有因素能省则省”。所以屌丝选房子的真正喜好是楼层,除了一、二、三特殊楼层不考虑,其他楼层越低越好,省钱。所以整栋楼里,往往上海人住中高层,屌丝住低层。朝向,屌丝其实完全不在乎朝向,即使朝北,只要便宜他们也乐意接受。景观,谢绝任何景观溢价。靠马路或楼王,完全不在乎,便宜就好。厅大卧小还是卧大厅小,或是两个都小,不在乎。层高,不重视。卫生间,一个。菜场、摆摊、大排档,完全不在乎,但谈论时要鄙视。品牌,重视。得房率,重视。会所,重视,但不办会员卡。学区,重视。交通,两公里内有公交即可,具体站数不重视。
屌丝喜欢的口味,就是在保证“功能”齐全的基础上,尽可能地降低成本。所以一切彰显品位的东西都不要增加,你就绞尽脑汁少5平方米好了。房屋的指标,分为硬指标和软指标。屌丝选房,不愿意在硬指标(地段、楼层、朝向、景观、层高、水泥用料……)上花钱,能省则省,却在软指标(品牌、精装修、广告、处房情结……)上浪费了很多钱。这是屌丝特有的情怀,并最终报应在他们的投资回报率上。
现在我们要说说屌丝们买的房子,屌丝们中意的房子,能不能涨?答案是比较麻烦。一套房子,假设你2015年买入,2025年抛出,2015年,你遵循的是2015年的喜好价格体系,2025年,你遵循的是2025年的喜好价格体系,利润来自二者之差。
如图2-1和图2-2所示,假设我们以“离圆心的距离”代表热度的话,则二者并不重合。2015年的大热门,或许2025年已经是冷门。譬如板块2,在2015—2025年中就是受害者。譬如板块5,在2015—2025年中,则是从无人问津变成大热门。当屌丝们买房子时,他们考虑的是今天,“在功能齐全的条件下,尽可能便宜”。而老手们买房子,考虑的是明天,“2025年抛售时,尽可能受欢迎”。二者的出发点完全不同。屌丝很容易在总价恒定的情况下,买入超远郊区的超小户型。这些房子其实并不适合居住,无论是对于未来消费升级换代,还是屌丝本身的家庭人口增加,都显得非常不适用,而要抛出的话,更是找不到人接盘。
图2-1
图2-2
购买房子,要尽量避开“中游的上限”,因为中产阶级这个区间,潜力已经挖尽。将来你的位置,只能在“中上、中中、中下”择一。而无论哪个结果,都比昨天低。
而如果你要说“地段变迁”呢?今天屌丝们买入的远郊新城、新开发区,未来会不会变成黄金宝地?如果我们回顾2000—2015年的历史,那么,浦东楼市表现出来的是,“完全没有地段忠诚度”。浦东实在太大了,也太新,而且都是汽车文明。每一次新板块开发,都直接把价格拉到喉咙顶,让后来者没有利润,而新板块业主,也不会买旧板块房子。反正大家都长得差不多。
同时,屌丝买房时,支付了很大一笔溢价,给予“品牌开发商”和“品质”。品质最大的问题是,它无法对抗岁月。一个卖“品牌”“品质”的楼盘,过了5年、10年,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楼盘吗?所以新晋屌丝们“蔑视”地段,“推崇”品质,这都是没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