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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岁月可以改变人生容颜,但不会改变初心悸动。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在王老婶家,我见到一个陌生的老人,岁月的蹉跎印满他的脸庞。

“李老叔是我中学同学,50年了,刚刚从北方回来家乡。”老婶跟我介绍。

老婶拿出一本相册与老叔埋头细看,她指着一张黑白的小照片,笑着说:“你看,你当年多帅气!以前我跟你谈恋爱,全校女生都羡慕我。”

老人身材干瘪,皱纹爬满额头,高度近视的眼睛看起来老眼昏花。“哪里有帅气的样子?”我看着老人,心里嘀咕。

“那年,你要不是为谋生匆忙离开了家乡,今天我们可能在一块儿了。我们当时可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哈哈哈……”老婶笑得很大声,老叔却有些腼腆。

我凝视着老叔,无论如何都难以在相册里那青葱少年与面前的老人之间寻到契合点,一个再俊美的少年也禁不起岁月的洗礼啊。

“不过,老李,即使已过了50年,我觉得你还跟以前一样好看!”老婶很认真地说。

这次老叔笑了,笑得皱纹里开出一朵沧桑的花,但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岁月风沙无法掩盖的勃勃英姿,正在老婶的眼眸里跳跃而出。

老叔老了,在岁月的年轮里;老叔还年轻,在恋人的眼眸里。岁月可以改变人生容颜,但不会改变初心悸动——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阿发是我的中学同桌。当年一场车祸让他的记忆定格在18岁。

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但是梳着大背头的阿发却有如中年般老成,他常问我的一句话就是:“林,我18岁了,你呢?”

毕业后,我一直没见过阿发。今日偶遇再见,我发现这个昔日老成的少年几乎没变——我们早已被时光抛出很远,阿发仍然站在懵懂青涩的青春那一头。

凝视着阿发那单纯的脸,我很怀疑衰老是否只是上帝对人类的一场骗局。上帝用日历等虚无概念蒙蔽我们对时光的认知,让我们感觉逝者如斯,而实际上青春可能是一场认知的游戏,上帝是唯一的庄家。你不认他的局,他就拿你没办法——就如阿发,永远只认为自己18岁。

像当年一样,阿发过来热烈跟我拥抱,并再一次问我:“林,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微笑着说:“18。”

在时光的游戏中,认真的人就输了;在人生的游戏中,不认真的人也输了。

有同学发来当年小学老师的照片,我又看到了教语文的黄老师。

那年的9月1日,我背着书包来到课室门口,有如第一次逃离鸡窝的小鸡,用怯怯的小眼神犹豫张望。黄老师微笑着向我走来,像老母鸡护雏般把我抱进课室——这一抱,好多年我都为之热泪盈眶。多年后我成了大学教师,但我从未有过把学生抱进课室的温馨之举。

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回忆里的往事就像泼洒的墨迹,模糊一片。但面孔是记忆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那些人影幢幢的往事,全靠一张张生动的面孔点亮。

昨夜入眠,我又梦到了小学第一天上课的场景。

“林景新,你知道你的名字有多少笔画吗?”

第一堂课,黄老师俯下身子,对坐在第一排的我提问。

我缓缓站了起来,准备回答。

课室里空无一人。

朋友结婚10周年,在村里设宴请客。在这个小洋楼林立的村中,他这间用青瓷瓦片盖的小屋显得如此突兀。

“我第一次来他家觉得好寒酸,别人都是几层高的洋楼,他家却只有两间平房。”女主人说。

“后来,我却决定留下来。因为他说在青瓷瓦房听雨,你会觉得雨夜特别美。我觉得,能对美有如此细腻感觉的人,他的心一定特别柔软,一定特别懂爱。”

“10年了,任何一个雨声潇潇的夜晚,只要我跟他坐在这青瓷瓦房里听雨,就会感觉岁月从未逝去,我们都还是刚刚认识,10年不过一刹。”

中国美学大家朱光潜家里有一个院子。22岁那年,女友第一次去他家,看到院子里都是落叶,准备打扫干净。

朱光潜拦住了她:“积累了许久才有这么多落叶,雨打在上面,声音一定很动听,你愿意跟我一块欣赏吗?”就一句话,女友觉得朱光潜不仅懂美学,而且一定能把生活过成美学,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1986年3月6日,朱光潜弥留之夜,北京大雨。那如注的雨点打在落叶上,一声又一声。不知道那一刻,这个89岁历经沧桑的老人是否会刹那忆起那年,青葱少年与纯真少女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互视,第一次心动。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LDQGs8MKf1XWtM1UPPt+zgBdN6V536fC3ixxYMzA7ejeW5jxOSGT956Qho1lIK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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