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王府
香茗双手握拳,焦急地在洗衣房里踱来踱去,这小姐说一个时辰就回来,眼看就两个时辰了。
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吓得香茗慌忙后退几步,刚要叫出声却突然被人一把捂住。
“香茗,是我。”木莲小声地说道。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王爷都传了你好几次了……”香茗一回头,才看清木莲的装扮,眼睛都惊得差点从眼眶中滚了出来,“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不过,真的好漂亮。”呆了好一会儿,她赶紧回身,找出一件衣服,替木莲换上。
“传我?传我干吗?”
“王爷说让你服侍他。”
“什么?服侍他?”木莲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让我服侍那变态,踢死他还差不多。”估计,他又想出什么法子要折磨她了。
莫不成又要去观看现场表演。
“小姐,我给你找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今晚,说不定王爷就真的宠幸你了呢……”
“不要。香茗,把我打扮得要多丑有多丑,最好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话语间,她已经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拿起珍珠粉就往脸上一阵乱抹,顺便将身上的那朵莲花也擦洗干净。
“小姐,你落水之后,似乎很讨厌七王爷了。”香茗垂下头,小声地说。
“废话,我岂止是讨厌他,我简直是恨死他,想把他大卸八块。”木莲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小姐……”香茗一把将木莲的手握住,颤着声音说,“你以前是很喜欢七王爷的啊。你是为了七王爷才投河的啊,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你说什么?”木莲抬头看着香茗。舒景是喜欢燕子轩的,甚至为他跳河。怪不得燕子轩说她处心积虑地想爬上他的床。
“可是,香茗,王爷他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不是吗?”
“因为七王爷喜欢的是二小姐。”香茗声若蚊吟,却字字清晰地落入了木莲的耳朵里。
木莲耸肩干笑了两声。敢情自己落入了如此俗套的三角恋中。原来,燕子轩那变态喜欢的是舒饶,可是,舒饶现在又是贵妃。
看来这个小变态也挺可怜的,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养的小情人又背叛他,娶一个老婆,又是别人安插的奸细。不可怜,他是活该,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他也算有能耐了。
“舒景,王爷叫你快点,磨磨蹭蹭的。”门外传来一个婢女嚣张的声音。
“香茗,我走了,你早点休息。”说这话时,木莲才发现这洗衣房多了一张床,自己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在这里?”
“王爷吩咐了,以后我们就住在洗衣房。”
牙齿再次咯咯作响,木莲那贞子似的脸,即刻纠结起来。燕子轩,老子跟你没完。
月光如银,观荷亭里,燕子轩斜靠在竹榻上,月牙色的袍子半敞开,露出他健魄的胸膛,在月色中泛着迷离的光泽。身旁的小榻上,放着横七竖八的酒杯,一抬手,一只杯子砰然落入池塘里,微风卷来,撩起他墨色的头发,掠过他通红的面颊。
“王爷,舒景带来了。”
“舒景。”他嘴角一勾,讥笑道,“舒景……”是啊,舒景已经被他休了,所以,王府上下不会再称她为王妃,而是舒景,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女人。
“你们都退下。”他冷声吩咐,随即抬起迷醉的眸子,看向身后那个白衣人。
一秒钟之后,退出观荷亭的下人突然听到亭子里传来王爷的惊叫声。
木莲冷笑地看着微有惧色的燕子轩,原来自己的贞子形象竟然这么有杀伤力,竟然能吓到这变态的王爷。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子?”他怒骂道,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看来真的是喝醉了。
木莲侧头,懒得看他。
“过来,给本王斟酒。”看木莲不动,他赫然起身,一把将她拉在地上,自己再度无力地靠在竹榻上。
如果我有毒药,我一定将你毒得肠穿肚烂、七孔流血。
不耐烦地将酒递上,木莲这才注意到他敞开的胸膛,目光立马变得贪婪起来。
倒不是因为她好色,而是因为,他胸前那块发着莹莹光泽的半块龙纹玉。面具人说只要她拿到了玉佩和地图就可以放过他们。
可是,怎么才能拿到这块玉呢?
“你看什么?过来。”他又将她拉住,眼神迷离,眸子似水,似哭似笑,“舒景,现在京城都在传本王是因为你貌丑而休了你。那你知道原因吗?哈哈哈……你知道的,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抢走了属于饶饶的一切,你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你也夺走了她的幸福,扼杀了我。”握着她的手,几尽将她给捏碎。
饶饶……木莲苦笑。舒景,这个就是你爱的男人,他叫你的妹妹为饶饶,多亲切啊。
“三日之后便是饶饶的生辰,她本该是和本王坐在这里欣赏这一池莲花的,可是,却被困在深宫大院里。”说完,他用蛮力将她拖上了床榻,伸手将她的衣服撕碎,咆哮道,“舒景,我恨你,我恨你。”
这个男人又来了。
他令堂的,上次被他脱光了,这次要是再被他脱了,那她就不姓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吗?饶饶她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他声音一颤,撕扯她衣服的动作也突然停了下来,垂头靠在她的肩上,试图紧紧地将她抱住。
两年前的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柔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子轩,子轩……”
他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是他记住了她身上淡淡的莲花香以及她的声音。宛若天籁,在他心间回荡。次日醒来,她已经不在,但是,这京城只有舒府的姐妹才有这独有的芬芳,在那个莲花盛开的季节,他看到饶饶站在池子边,对他唤着:“子轩哥,子轩哥。”
而舒景,则是绯红着脸,侧头看着那一池莲花,默不作声。
因为,她不能说话。
“饶饶……”他支起身子,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身下的人。带着莲花芬芳的香气掠过他的鼻息,让他再度迷醉,眸子刚才的暴敛突然换作一汪温柔的水。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慢慢模糊,随即又清晰地变化成梦中的那个人。
“饶饶。”指尖停留在木莲柔软的唇上,他低喃,要吻住她。
木莲趁此机会,伸手搁在两人之间,覆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随手抓住了那块玉。她那苍白的容颜上,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未等他的吻落下,木莲一个翻身,抬腿一踢,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当然,她的目的不仅仅要将他踢飞,而是要将他踢进那满是污泥的池塘里。
他要和他梦中情人赏花,那她就成全他。
让他躺在污泥里面做他的白日梦去。
寂静的轩王府传来有史以来,最让人疑惑的三声巨响。
“啊。”惨烈的呼叫。
“咚”一声巨响。
“咚”一声闷响。
院子外的下人,慌忙地冲进来,发现观荷亭竟空无一人,但是却隐隐约约听到王爷的疼痛哼唧声,走到亭子边往下一看,众人吓得面如菜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白衣似雪、头发凌乱、似乎昏迷过去木莲。
而那位衣着干净的王妃身下,有一团黑泥在不停地挣扎扭动。
许久之后,木莲才悄悄地向香茗坦白,那第二声咚,是她故意,并直接、精准地跳到了他身上,然后“晕死”过去。
其一,是为了怕弄脏自己;其二,如果不跳,燕子轩醒来一定怀疑是她将他踢了下去;其三,造成更多的混乱,燕子轩就会以为他的玉佩是掉在了泥巴池塘里。
果不其然,次日,再次日,木莲依旧在床上装死。而第三日,从床榻上艰难爬起来的燕子轩,衣服都没有穿,就忍痛,命人将他“梦中花前月下的”池塘给翻了个底朝天。
他的行为让木莲坚信,那块玉佩暂时不能交给面具人。
那两日,在床上躺尸的木莲,夜间便会悄然化成那位神秘的舞姬出现在花满楼的红色舞台上。而玉扇,也似乎真的消失了,没有人过问。那送折扇的紫衣男子和宛若冰雕的白衣男子依旧出现在原定的座位上,都会打赏,但依旧不报姓名,木莲也依旧视而不见。
至于燕子轩,他的座位是空的,因为他还躺在床上。
绯色迷离的空气中,那红色的面纱在狂欢的舞步中,飞舞、扬动,让神秘薄纱下的那张脸显得更加妖娆有致。流波溢转的眸子,笑意盈盈,撩人又勾魂。随着节奏而摆动的性感腰肢,惹得台下阵阵惊呼。
她是谁?她是一夜之间红遍京都的神秘舞姬——莲。她眼波柔情似水,舞姿热情似火,胸前莲花妖娆似血,心却冷如寒冰。
来花满楼的人,不仅是为了她性感的舞姿,更是为了一睹她的芳容。传说,她美似天仙,媚而不俗,就宛若不沾尘土的莲花。传说,她美如妖精,勾魂魅惑,看过她面容的人,都会被她偷心挖肺。
只是……没人见过她的面容。
于是,有人称她为浴血红莲。
客人的打赏再次被送了上来,一次比一次多。木莲淡淡地扫了一眼,一摆手,转身欲走。
“莲姐姐……”小红将木莲拉住,用乞求的声音说,“姐姐,妈妈说这位客人可是大有来头,让您接一次呢。”目光冷冷地落在燕子愈身上,木莲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大有来头?来头有多大?
凡是混迹这种烟花之地,特别是看着她还目光“火热”的男人,来头再大,都会变得粗俗不堪。
单就面貌和气质,他倒是难得一见,不过她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不是因为他不报姓名自恋地玩神秘,而是那种打心眼里对他的讨厌。
至于……木莲冰冷的眸子突然扬起一抹笑意,看向他旁边那位两个晚上都毫无表情的白衣帅哥。对他,她倒是很感兴趣,是非常感“兴趣”。
因为白衣帅哥对她不感兴趣,这样有难度的帅哥,她很想挑战一下,顺便挑战一下自己的猜测。
低头再看看小红端着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木莲决绝转身,一句话都懒得说。
时机未到。
看着那身影再度消失,燕子愈手中的折扇砰的一声被掰断。那个女人,竟然接连拒绝了他三次。第一次,送她折扇,她不要,以为她看不上眼。今日送了一颗南国进贡的夜明珠,她也不瞧一眼,而且……
“白衣,那位莲姑娘似乎对你很感兴趣。”燕子愈斜睨了一眼白衣男子。
“皇上……”白衣的脸抽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
刚下了舞台,走到转角处,那火红色的身影抱着琵琶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眼前,烛光下,他的媚眼如丝,美得惊为天人。
倒抽了一口凉气,木莲给了他一个白眼,最后目光落在他漂亮的衣服上:“你怎么老是穿得这么风骚?”
“姐姐,您辛苦啦。”他微微一笑,不介意她的嘲讽。葱白一样的手取出一件披风,小心翼翼地替木莲披上,还顺便将衣服替她合上,娇嗔道,“姐姐,窥视您的人多着呢,可要穿严实点。”
看着他一副娇媚的模样,木莲哭笑不得。他是不是忘了,他自己是男人。不过从他的行为看来,他一点都不窥视她。因为,他将自己当成了真女人。
身后突然一片吵闹,夹带的还有人的怒骂声,没等木莲回头,腰间突然多了一双肥手,随即耳畔便传来令人作呕的酒味。
“浴血红莲,你多少钱一晚?大爷将你包了。”那人肆意地吼道,手也不安分,要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赵公子,你喝醉了。”妖精一看,慌忙上前,一边劝慰,一边扯赵公子。木莲刚要发火,却看到小妖精咬着粉唇,朝她摇了摇头,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冲动。
“滚开,臭三八。”赵公子肥腿一抬,重重地落在了小妖精的腰上,便将他踢在了地上。
“嗯。”小妖精痛苦地哼了一声,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
木莲一看,突然就急了,扬起肘拐用力地打在那赵公子的头上,赶紧将小妖精扶起来。
“好痛。”小妖精漂亮的眸子突然涌起了一层氤氲,楚楚可怜地看着木莲,噘着嘴指着自己的手臂。
掀开他的衣袖,木莲一惊,那白嫩的手臂上,都擦出了好几条深深的血痕,红色的血珠挂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妖娆。
“贱人,你以为你是谁?敢打本少爷,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当朝丞相。本少爷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花满楼给烧了。不识好歹。”吃了木莲一肘,那赵公子在手下的扶持下冲上来,扬手就要给木莲耳光。
闹哄哄的人群里,响起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啪。”清脆而响亮。
趴在地上的妖精不知道何时挡在了木莲身前,而他白皙俊美的脸上突然多了几道鲜红的手指印。
“赵公子,我姐姐刚来,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他笑着朝赵公子鞠了一个躬,赔笑道,声音娇柔。柔顺的头发垂下,将他绝色的脸颊遮住。
“小妖精。”木莲声音一颤,觉得鼻子有些酸痛,而手也被小妖精紧紧地握住。
“哼。”那赵公子自然是不甘心,却突然看到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也不得不冷哼一声,撂下狠话,便飞快地闪了人。
花妈妈也赶紧上来,要扶小妖精,却看到小妖精眸子一沉,点头退了下去。
将小妖精扶到厢房,木莲轻轻地揭开他脸上的头发,看着他肿起来的脸,不觉心疼起来:“小妖精,疼吗?”说罢,她又拿出药水,打算给他涂上。
“姐姐,我不要用那个药,涂上太丑了。”他笑道,凤眼里仿若晕染过一般。
呃。木莲再度翻了一个白眼:“你都伤成了这样,还在乎自己的外貌,外貌就这么重要吗?”不过,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因为她被毁容,她真的内疚死啊。
“当然重要了。”他眨了眨眼睛,噘嘴说,“我可是靠这张脸吃饭呢,若是毁了,谁养我?姐姐,你养我吗?”
连抽三口凉气,木莲有些恨铁不成钢:“没骨气。一个大男人竟然装成一个女人,沦落到青楼混饭吃。你没手没脚啊?”
“姐姐,我有手有脚,可是,你瞧我的模样,既不能挑,也不能抬,您让我做什么?”他有些委屈地瞧着她,伸出了那白玉一样的手。
再次抽气,木莲心里这个气结啊。这妖精还真是妖精,长得比女子漂亮娇媚,也比女子还柔弱。还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难道你家人就不管吗?”低头小心地替他包扎手臂,她不禁问道。一瞬间,她感到小妖精的身子僵了一下。
“姐姐,我早就没有家人了。”他垂眸,细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木莲手僵了一下,垂眉瞧着小妖精。
摇曳的红色烛光下,他发如黑墨,用一条红色的丝带随意向后挽起,因为刚才的撕扯,耳际有几缕发丝自然散落,覆在他晕红的脸颊上。光洁的额头下,他黛眉如山,一汪秋水碧眸莹光涟涟,似有说不出的惆怅和哀怨。
不知何时,他身上的袍子突然斜了一角,露出了他漂亮的锁骨和雪白如脂的肩头。这样的光景中,黑与白、白与红的极致映衬,是无法言说的靡丽。
时间恍然停止,木莲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似被施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处。
她的眼神由对他可怜身世的同情变成了对他美貌的贪婪。
“姐姐……”看到木莲一副痴傻的模样,小妖精娇声唤着,“姐姐,您不是要给我擦药吗?”
声音酥软入骨,宛若毒剂一样倾入木莲的身体,让她连呼吸也停滞了。
我靠,这是人吗?他就是一个勾人的妖精,瞧那眼睛、那鼻子、那樱唇、那下巴、那脖子……我靠,现代社会早就绝种了的极品,竟然让她在这青楼给遇到了。可是……最让她难过的是,他偏偏却是个易装癖。
这人间极品美男,竟然是个易装癖。
天打雷劈啊,心里惨烈的号了几声,木莲突然觉得鼻子一热,马上伸手一摸,似有鲜血流出。
“姐姐,你怎么了?”妖精站起来,柔声地问道。
“没事。”她一擦鼻子,放下面纱,转身一笑,十分豪迈,“营养过剩,营养过剩。来,我给你擦药。”说罢,拿起药水胡乱地擦了起来,擦到一半,她突然抬头,又是猥琐一笑。
“小妖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介不介意?”
他仰头,朝她乖巧一笑:“姐姐说。”
那一笑,木莲又是一个激灵。
稳住身子,木莲干笑了两声,瞧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蛋,道:“你来这个花满楼这么久了,有没有客人点你啊?”
“点我?”
“是啊,是啊。”她急切地问道。
“姐姐是问有没有人让我陪客吗?”他碧波一转,顿时明白了她为何猥琐一笑。。
“对对对。”
“没有。”
“不会吧?”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没有人点?哪有此道理?她一个女人看了他都要冒鼻血,更何况是男人?难道古代没有基佬?
“因为没有适合的客人。”目光落在木莲的脸上,他语气颇为淡定,只是那清澈的眸子却涌起了一层暗潮。
“哦,我懂了。”原来小妖精还要挑人的,“那怎样的客人你才要?玉树临风?风姿卓越?仪表堂堂?还是霸气十足……”
没等木莲说完,那小妖精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玉手一伸,揽着木莲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起,俯身将她欺压在梳妆台上。
酥葱一样的玉指,柔弱无骨地落在她脸上,放肆地隔着绯色的面纱勾画着她的鼻翼和唇形。
“姐姐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耳边声音甜腻而又沙哑,还有几分让木莲惧怕的邪意。
“啊……”她失声尖叫,面纱下的脸涨得通红,手也胡乱地推搡着他。
她的失控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极其暧昧的动作,而是因为,她明显感觉有坚硬的东西抵触着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炽热。
“姐姐……”他声音有些颤抖,漂亮的脸上也是一片酡红,还有些许闪着光泽的汗珠,而那只柔荑,也悄然地扶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放开我。”她吼道,身子却在他火热的手下哆嗦。
“姐姐……”他又唤了一声,低哑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某种难以承受的情绪。
咬牙抬头,却对上了他如醉的眸子,一瞬间,她几乎再次沦陷,只是,当他的手伸向她的面纱时,那心里的自卑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准摘我的面纱。”她扣住他的手,咬牙警告着,“你知道只有两种人才能揭它的。”
“谁?”他好奇,手也停了下来。
“死人和我的丈夫。”显然,他不会是她的丈夫。
他手一颤,碧波荡漾的眸子顿时一片黯然。
“莲,莲花……我的乖女儿。”门突然被推开,花妈妈扭着肥腰走了进来,却又突然像玩偶一样卡在了门口。
光线迷离的厢房里,她被欺压在梳妆台上,而她的双腿极其不雅地搭在他的腰间,衣服也被他撩开,更糟糕的是,他一只手覆在她的脸上,一只手在她的衣服里面。
站在门口的妈妈脸色一阵刷白,厚厚的粉掉了一地。如果有一个洞,木莲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哎,她非常想挤出一个笑脸,只是,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滚。”那声音带着慑人的威严和凌厉。那一刻,木莲的心宛若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般,骤然停止一秒后,又狂乱地跳了起来。
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小妖精,在他漂亮的眉宇间,她竟看到了一种常人所没有的霸气和冷厉,这和他平时的娇柔媚态完全不同。
花妈妈一怔,恐慌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地带上。
看到木莲眼中的惊愕,小妖精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噘着嘴,委屈地低下了头,活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我回去了。”她用力地推开他,衣服都没有整理,涨红着脸,狼狈地跨出去。
“姐姐。”小妖精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抿嘴道,“姐姐,我错了,刚才……刚才我是和姐姐闹着玩的。姐姐,我错了。”
“你没有错,我只是要走了。”心里突然难受得紧,她冷冷地说道,手一抬,甩开了他。
“姐姐。”他依旧抓着她,贝齿紧咬着唇,他固执地站在原地,就不放开她,嘴里嘟囔着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放开啊。”她仰头吼道,却不想回头看他。这个人真烦,这两天就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不放。
“我不,除非你不生我气了。”
“放手。”
“不……我不放开姐姐。”
“放手。”
“我不……”
“你烦不烦啊。”她转身咆哮,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手高高地举起,却僵在了空中。
身后的小妖精,竟不知何时哭得梨花带雨的,那洁白的贝齿还死死地咬着唇,仔细一看,漂亮的嘴角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你……你哭了。”
他抬起眼,畏惧地瞧着她,那漂亮的凤眼泪水涟涟,好不凄凉……
“姐姐,你别生气了。”他晃了晃她的手,一脸哀怨和委屈。
那一瞧,木莲的心似乎又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明明是一个男人,哭起来却是这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让人心碎不已。
哎,她还能说什么?还敢生气吗?忍了,谁让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呢。
“我不生气了。”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将他嘴角的一丝血迹擦去。
“真的?”
“嗯,不生气。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姐姐真好。”他顿时破涕为笑,笑容之灿烂,都让木莲怀疑他一秒钟之前是否哭过。
“我走了。”她加重了语调,示意他快点放手。
“那你明天还来吗?”
“来。”
“姐姐,我等你。”他欢快地跳到门口为她打开门,脸上有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宛若有阳光洒下,晶莹透亮,特别是那漂亮的凤眼,宛若流光溢彩划过,美不胜收。
抽了一口凉气,木莲迈腿飞快地离开,不然又得流鼻血抱怨上天的不公了。
月色清幽似银,倾泻在霓虹一片的京城,一道黑影迅速淹没,随即又是一道妖娆的绯红,再后面又是几道黑影,宛若鬼魅一样在夜风中穿梭。
木莲依旧装死一样躺在床上,听到王府一片鸡飞狗跳的——七王爷醉酒跌入泥潭里,感染风寒睡了两日才醒来,听说太医过来诊治的时候,在王爷白皙的胸脯上发现了一个浅浅的、貌似脚印的痕迹。
王爷醒了,挖了池塘,一脸阴郁。
洗衣房里,因为木莲“昏迷”了,所以其他的丫鬟被派进来洗衣服。
“听说昨晚宰相府出人命了。”
“不会吧,谁死了?”丫鬟惊讶道。
“是赵丞相的独子,赵不为。死得可惨了,被人挖了眼睛,还砍了手和脚呢,而且啊,那脸好像还被打得老肿的。啧啧……那叫个惨。下手的人也真狠。”
“一定是谣传吧,这京城谁敢动丞相府?”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听说更恐怖的是,那赵公子的房间里遍地都是血染过的桃花,诡异妖娆。真的吓人啊,当时就有一个丫鬟给吓晕了过去。”
赵公子?好耳熟的名字,这不是昨晚调戏自己,还打了小妖精的那浑蛋吗?
“那个死女人呢?”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是燕子轩。
继续挺尸,木莲心里贼笑,看来这个变态在观荷亭折腾完了。
“她还没有醒?”燕子轩看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惊讶地问道。
“还没呢?”香茗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
“大夫来了吗?”
“回王爷,没有来过。”
木莲气结,那大夫他撒丫子来过了,不过是经过了洗衣房。
“哦。”燕子轩目光闪了闪,道,“把她给本王叫醒。”
秀逗啊,叫醒了还叫昏迷?如果现在能醒过来,她一定给他一个十足的白眼。
“可是,小姐她正在昏迷啊。”
“昏迷也给本王弄醒。”他厉声吩咐道。
香茗为难地走上前,拉着木莲的手:“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笨蛋才醒呢。继续补眠,无视你们的存在。
“大声地喊……”
“小姐……”
“把她给本王摇醒。”他的语气有一丝急躁。
你摇吧,你晃吧,我定力好着呢。
木莲心里一阵偷笑,只是,笑了还不到两秒,她突然觉得呼吸不顺畅。岂止是不顺畅,简直就是根本没法呼吸。燕子轩见木莲死活不动,干脆推开香茗,伸手捂住木莲的口和鼻子,不让她呼吸。他就不信,这样都不醒。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香茗赶紧去拉燕子轩,“王爷,这样会出人命的啊。小姐呼吸不了。”
香茗你那不是废话吗。这死变态,是存心想要捂死她。
胸口一阵憋闷,脑子里因为缺氧一片空白,身子也随即轻飘飘起来,不行,再这样下去两脚一蹬,就要挂了。
“咳咳咳……”用力地掰开他的魔手,木莲张嘴大口地呼吸着。
“哼,醒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睁眼怒视着他,木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醒了就打扮一番,今日进宫,别忘了什么日子。”说罢,他拂袖跨出了阴暗的房间。
“什么日子?”靠在香茗的肩上,木莲好不容易才缓了一口气。
“小姐,今天是二小姐舒饶的生辰。”
舒饶!
今天进宫见舒饶……她冷冷一笑。看来,今天终于能看到那传说中受尽她舒景迫害、残害、陷害、毒害的,漂亮、温柔、善良的类似灰姑娘角色的饶贵妃舒饶了。
她倒是很想看看,那个小红帽到底是什么楚楚可怜模样,竟然能让那狗皇帝劈腿劈到她身上,还能让一个变态痴情到这种地步。
当然,她也很想看看那个劈腿的狗皇帝到底长什么样。此生,她最恨人劈腿了。就像当卧底被同伙出卖一样,可耻。
“小姐,要不要将这边的头发放下来,遮住伤疤。”香茗小声地问。
“不用,将它们都露出来。”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自己未化妆的脸。她就要顶着这张刀疤脸,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