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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望天崖

舒饶站立在望天崖的亭子里,举目望着那连接天际的云海,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一抹阴冷,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用力地绞着那一方丝绢,恨不得用力将它撕得粉碎。

一闭眼,满脑子便是他们亲昵的样子。燕子轩笑容灿烂,眼神温柔似水,却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一秒,却又像锁一样,紧紧地套住那个女人。

是的,他本该恨那个女人,却爱上了她。

而她舒景,本该落入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陷阱,承受那种切肤的疼痛,但是,她却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舒景,为何上天总是待你如此之好?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回头便见一个女人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傲然立于风中。秋日的寒风卷起她的披风尾部,撩起她如墨的发丝,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有几道粉色的疤痕,却不觉得她有任何狰狞可怕,反而配上她淡漠的眼神和清澈的眸子,竟有一份于世独立的孤高气质,好似悬崖上一株百合,孤寂的,却是美丽的。

再仔细看去,舒饶的眼角不由得一跳,掐在帕子里的蔻丹突然断裂。那一件披风,正是燕子轩的。

哼。她苦笑,望向木莲,苍凉和不甘在心里涌起。

悬崖上,两个女子久久相视不语,耳边只有风掠过的声音。

“姐姐,近来好吗?听说你生病了,做妹妹……”许久,舒饶脸上绽开一抹温情的笑容,柔声道。

“有话就说吧,没有必要卖关子。”木莲冷声打断了舒饶的话,跨步走到她身边,“虚情假意,在我们中间没有必要了。”

舒饶一怔,笑容顿时僵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木莲竟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冷淡得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有一丝讥笑和轻蔑。

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舒饶突然觉得她好陌生。四目相对,眼前这个人目光冷冽,没有丝毫害怕、怯弱之意,甚至还有几分对她警告之色。

“看来传言不错,你不仅恢复口疾,连整个人都变了。”笑容淡去,舒饶脸上再度恢复阴冷。

“变了?”舒景下颚一扬,冷眼看着舒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妹妹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变了?是我的容貌变了,还是我的个性变了?变丑了还是变漂亮了?个性变软弱了,还是变强悍了?”

见舒饶的脸色越加发白难看,木莲继续道:“我想你所谓的变了,应该不是我的容貌,而是,我舒景,不再像以前那样胆怯、那样懦弱,任由你宰割、任由你欺负、任由你摆布了吧。

身子晃了一下,舒饶掩饰着心里的惊慌,冷笑道:“哼,刚恢复说话,就这般伶牙俐齿,倒不像才会说话的人!莫不是你以前就是装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以前是怎样的人,舒饶你该是最清楚的。不然,你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将我玩弄,轻而易举地将我逼到这个地步?”在那晚,她已经非常肯定舒景的脸就是舒饶故意弄伤的,然后取代她进宫。可是,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燕子轩也该是她舒饶喜欢过的人,身份也仅次于燕子愈而已。她为何舍弃燕子轩而投奔燕子愈?让她好奇。

“玩弄?我不过将我承受过的东西还给你罢了。”她面露狰狞,怒视着木莲。

“还给我?你承受过什么?凭什么要还给我?”很好,终于进入正题了。

“你忘记了吗?舒景,你忘记了,你们舒府一家是如何对待我娘亲和我的吗?难道你敢否认,我娘亲的死,不是你们舒府上下造成的吗?”她双眼噙着泪水,逼视着木莲,身体因为愤怒而发颤,情绪几近失控。

“你以为你娘亲的死,是舒府逼的?”虽然木莲不知道她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当初舒景的母亲作为一个戏子,因为戏班垮台才进的舒府,而且未足八月便生下了她,这其中的蹊跷,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从外貌来说,原来的舒景端庄秀丽,而舒饶面若芙蓉却有轻佻之色,两人眉目没有相似之处。而且据香茗说,舒致靖虽然对她们母女不亲近,但是从没有在衣食住行上为难她们。

“不是你们还是谁?难道是我娘亲自己想不通?”

“你有十成把握,是吗?难道你忘记了那个戏子吗?”木莲试探地问道,曾无意间听香茗说到舒饶的娘死之前,被人发现经常和原戏班的戏子待在一起,这恐怕是她母亲真正的死因。

舒饶顿时一惊,瞳孔猛地收紧,流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胡说,你不准侮辱我娘亲。你们舒家只会找借口推脱责任。”

“所以,你认定了是我们害死你娘,于是你痛恨舒府的人,想要报仇,然后从我下手。”一步一步地,她要在舒饶的口中,将所有的疑问解开,那些困扰了她许久的谜题,那场事故。

“我不过是想让你承受我所经历过的痛苦罢了。”

“于是,你制造了那场事故,将我毁容。替我嫁入宫中,取得燕子愈的恩宠,处处压制舒府,打击舒府。甚至不惜放弃一直对你真心的燕子轩,设计让他恨我,并让我嫁给他。”

心里猛地划过一丝钝痛,舒饶凝视着木莲,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表情淡漠,没有丝毫痛苦之色,言语冷淡,清晰富有逻辑,好似在分析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一样。

而她每一字每一句又恰恰说到重点,几乎一针见血,特别是关于燕子轩的。

她不得不承认,她最后悔的就是将舒景推向燕子轩,原本以为是对舒景最致命的打击,可是现在却成了她最后悔的一计。

“你倒是变得比以前聪明了。”她挤出一个讥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也看到了,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你今日叫我到这望天崖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恨我,想要将我推到悬崖下吧?”抬头看向天边的云海,木莲心里也有几分沉重。一个人,生活在仇恨之中,甚至不惜放弃珍贵的东西,是可悲还是可怜?

但是,这样的方法,对于舒景来说公平吗?

如果,当初她真的嫁入了王府,被自己深爱的人羞辱,那痛苦,岂能言表?而她,又找谁发泄?找谁报复?

甚至还被毁容,就这一点,她木莲就绝不会放过舒饶。

“推你下去?你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两人的矛盾今日已经挑开,那不妨就来争个你死我活。

“哈哈,那我倒要看看你又要如何‘不便宜’我。不过……”她转眸,挑衅地看着舒饶,“想要玩弄现在的我,你舒饶恐怕不是对手了。”

“是吗?只要愿意,我同样让你像以前一样生不如死。”舒饶咬牙说道,仇视的目光恨不得飞出千把刀子将木莲千刀万剐。

她越来越憎恨眼前的女人,她得到的太多,而苍天还时时地眷顾她。

“凭什么?”木莲冷笑,“你凭什么能让我生不如死。难道凭燕子轩过去对你的那一片真心?哈哈哈,舒饶,你今天也看到了,燕子轩,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所以,你这一招没有用了。”

“喜欢你?就你这张奇丑无比的脸!他不过是一时心软,喜欢上你,你还要掂量掂量。而且不用他我照样能对付你。”

“哦,你的意思就是燕子愈?”挑眉冷笑,可悲的女人才会将男人当作自己的靠山。

“大胆,皇上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就凭你这一点,我就可以让皇上定你的死罪。”

“哈哈哈哈……”木莲大笑了起来,眼神中透出对她的可悲之色。

“你笑什么?”舒饶大惊,不懂她为何笑的如此怪异,觉得她的眼神可怕,可怕到了极致。

“舒饶,我在笑你蠢。你蠢得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女人不过是衣服,可弃可换。而你,到底是什么质量,什么材料的衣服,值得他为你一句话,就定我的罪?”

“你……你什么意思?”

“那我就告诉你。”木莲诡异地一笑,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白衣和正要走过来的燕子轩,压着声音道,“对于燕子愈来说,我舒景,比你舒饶更重要。”

“哼,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被皇上摒弃的丑女,竟然好意思说你比我重要。我是堂堂的饶贵妃,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舒饶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就算现在没有燕子轩,可是燕子愈怎么都是宠爱她的,这个她有十足的把握。

“你不信?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说着,木莲身子又靠近了舒饶几分,伸手亲昵地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搂住。

抬头,捕捉到木莲眼中的一抹狡黠,舒饶一惊,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那种危险的可怕气息瞬间席卷了她,那一片刻,她突然觉得腰上多了一只手,随即身子一悬空,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啊!”她惊恐地尖叫,发现云在脚下,身子在坠落,身边有风呼啸而过,定睛一看,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木莲扔下了悬崖。

“啊,救命啊……来人啊。”她失声哭泣,害怕地闭上眼,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不让自己落下去,她不想死,不想死。

手腕突然被什么抓住,身体停止了下坠,但是脚下仍是空空如也。她被救了,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她自己得救了。惊喜地睁开泪水迷离的双眼,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那张脸上,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粉红刀疤,似笑非笑的眼眸,有几分嘲弄和玩味。

再定睛一看,舒饶惊讶地发现,木莲的身体竟然也摔出了悬崖,挂在峭壁上,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披风刚好挂在了亭子的护栏上。

刚才木莲是抱着舒饶一起跳下悬崖的,当然,是在有十足把握自己不会摔下去的情况下。

“你……姐姐,你要做什么?”她哆嗦地问道,声音多了几分哀求。一旦木莲松手,她舒饶就铁定摔下悬崖。

“和你打赌啊。”木莲毫不在意地笑道,虽然拉住舒饶有些吃力,但是还是能坚持到燕子轩和白衣赶过来。

“你这是疯了吗?我们会摔下去的。”那一刻,舒饶觉得头上的女人,不是舒景了,而是一个可怕的疯子。

“呵呵呵,我就是要这样。你说,我们同时落下去,白衣和燕子轩会救谁?”

身子一个激灵,看着木莲笑得灿烂的脸,舒饶只觉得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证明她们之间是谁对于燕子轩和燕子愈来说更重要。

“我们不要打这个赌好吗,姐姐?”

抬头看到燕子轩和白衣飞奔而来,木莲眉一扬,低声道:“开始了。”说罢,抓着披风的手,稍微一松,她带着舒饶往下坠落。当然,就像在花满楼跳舞一样,她的手是攀绕着披风的,除非她完全松手,否则是不会掉下去的。

玩命的游戏,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

“啊,救命啊……”虽然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但是舒饶已经感到身体在明显下坠了,求救地抬头,刚好看到了燕子轩和白衣,飞身而来。

“舒景。”

“舒景。”

绝望将她呼救的声音淹没,她看到他们俩同时向木莲伸出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唤着舒景的名字,眼神充满担忧和痛楚,而她,似已经透明了一样。

舒景说得没错,这一性命攸关的赌局,她舒饶输了。

事实上,她早该料到,料到燕子轩会救舒景,只是,为何白衣也第一时间去救她而非自己?她想不通,为什么?

“我赢了。”头上传来木莲的声音,舒饶觉得手腕一痛,被她抓得更紧,身子被提起来。

只是,天空突然绯红一片,一道绯红的绸布朝她们俩飞来,赶在燕子轩和白衣之前,缠住了木莲的腰肢,更诡异的是,那红绸转而一用力,打在舒饶身上,好像要将她弹开,推入悬崖。

“啊。”这突来的变故,木莲也惊了一跳,眼看舒饶就要落下,她心一狠,身子猛地往下压,松开缠住披风的手,冒着自己坠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舒饶,她不过是想吓唬舒饶,可没有想过要舒饶死。

而这样的后果是,她没有了支持点,只能依靠腰间突然多出来的红绸救命了。

又一道红绸从天而来,将她牢牢裹住,同时用力,将她抛了起来,又稳稳地将她放落在地上。

“舒景。”

“舒景。”燕子轩和白衣同时扶起木莲,四目相对,燕子轩疑惑地看着白衣亲昵的姿态,剑眉不由得一皱。

白衣识相地放开了木莲,一耸肩,退到一边将惊魂未定的舒饶扶起来。

“舒景,你没事吧?”燕子轩担忧地将木莲上下看了一番。

“没事,和妹妹观赏云景的时候,不小心失足了。不过还好,有你和白侍卫在。”说着木莲的眼睛不由得落在低山的红绸上,竟然觉得有些面熟。

这是哪里来的红绸?

那红色绸带突兀地躺在地上,颜色刺目,灼得木莲眼睛生疼。

木莲弯腰一把将它抓住,放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抬眸看向燕子轩和白衣,在他们茫然的神色中,木莲顿时明了,这缠住她腰肢的绸带,并非他们两人的。

那么一刻,一种不安的、恐惧的,还有仇恨的情绪顿时涌在心头,转身四下望去,在那葱绿色的林子处,她似乎看到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绯色,大红色的袍子,隐隐约约的金丝绣边。

扔下手里的红绸,木莲走向白衣,伸手拔出他腰间的剑,飞快地朝林子里跑去。

喜好红色衣衫,又能穿出绝代风华的人,除了小妖精,还有另外一个。而只有他,才有能力仅用一条红绸将人从悬崖边拉回。

颜绯色,一想到这个名字,木莲不由得气血上涌,狂跑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怒火已经将她全身弥漫,席卷了她的理智。

她生平受过很多委屈,也做过很多不情愿的事,也被人伤害过,但是,她从不曾憎恨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可是,这个名字,一旦提起,她就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看着木莲持剑飞快地跑开,只剩下原地呆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都缓不过神来。再定睛一看地上的红绸,燕子轩目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木莲为何如此激动,转头看了舒饶一眼,丢下让白衣照顾她的话,便去追木莲。

“娘娘,您的脸花了。”看着舒饶那因为泪水和恐惧而乱了妆容的脸,白衣强忍着笑意提醒道。

“滚开。”舒饶扬手推开白衣,目光嫉恨地看着燕子轩离开的背影,紧握成拳头的手,那指甲都扣进了手心里,渗出蔻丹般的血丝。

“娘娘,您这样会伤到手的。”

身子一抖,舒饶好似被人打了一棍,转眸盯着白衣,质问道:“白侍卫,哼,你还知道本宫是娘娘吗?”

“娘娘的身份怎能让人质疑。”白衣淡淡地答道,语气不卑不亢,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好,记得本宫身份就好,那你回答本宫,皇上今天派你来是做什么的?”

“保护娘娘。”

“保护本宫,你竟然这个时候还记得保护本宫,那刚才为何不救本宫?”面对着白衣冷若冰霜的脸和没有一丝情绪的语气,舒饶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爆发不出来,只是在胸腔纠结,快要窒息了,一直以来她都讨厌这个成天跟在燕子愈身边的男人。

“娘娘,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白衣淡淡地反问道,随即身子往后一侧,给舒饶让了一条路,示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懒得和她多费唇舌。

舒饶怔怔地看着白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无比苍凉,就连一个侍卫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难道她舒饶真的就这么输了吗?不,不会输的。

风声乍起,她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无暇顾及身后的呼唤声,手里紧紧地握着剑,瞪着颜绯色消失的地方,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记得刚才他曾出现在哪里。

“颜绯色……”跑进林子,果真如她所料,她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的踪迹,他好似鬼魅一样,瞬间消失了。

但是,她确定他就在这附近。

立在林子里,秋日午后的阳光才穿透树叶落在密林中,打落在她消瘦的身影上。用力地喘着粗气,她手里的剑握得咯咯作响,抽动着肩膀,她晶亮的眸子四下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恨不得挖地三尺将那一抹绯红找出来。

“颜绯色,你给我滚出来。”手用力一挥,身边的树枝瞬间断裂在她的剑下。

“你给我滚出来,颜绯色……”她嘶力咆哮,身体因为愤怒再度发抖,手里的剑却越握越紧。

脑子里是那晚屈辱的情景,那羞耻的呻吟,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出来,出来……颜绯色。”

他的心猛然一痛,等了很久,等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等她唤出来。

可是,是这样的情况吗?

“我在这里。”沙哑的,带着淡淡忧伤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赫然抬头,那高大的树枝上,斜靠着一位红衣男子。如瀑布般的黑发半挽式的倾泻在他的肩头,精致的陌生面容上,那双如墨晕染过的眸子,星光涟涟,却埋着无尽的哀伤,微扬的薄唇勾起,苦涩却无奈。

身上的那件红色袍子,除了边角的金丝绣图,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不像小妖精的,绣着暗色诡异的罂粟花。

尽管如此,在扬动的风中和跳跃的光线中,他此刻的出现,就像一幅旖旎的、虚幻的图画,冷淡、美丽、不真实。

而今日的他,少了她初见时的那种慑人杀气和冷冽,更多的是她没有见过的忧愁,似曾相识。

“你,你是颜绯色?”怔怔地望着树上的那一抹绯色,她突然觉得心里压抑难耐,半晌,才从那种既愤怒,又惊讶,又无措,还痛苦的情绪中解脱。

“我是。”他淡淡地答道,葱白的手指玩弄着肩上垂下的一缕发丝,却垂眉没有去看她。

他不懂,何时她变得如此恨他了?

就刚才那句话,她恨的应该是那个名字,而非他本人,不然,她就不会问你是颜绯色吗?

那,她何时开始恨起这个名字了?

木莲手里的剑再度握紧,她咬牙看着头上的人。这个魔头,竟然回答的如此淡然,完全没有悔恨之色。

“你给我滚下来。”手里的剑一挥,她呵声命令道。

碧绿的眸子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放开手里的发丝,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滚?”沉默了半晌,他立在远处,无措地望着他,语气中有一些无奈。

他并非在顶撞她,他想告诉她。她是他的娘子,他自然会听她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滚。

“你……”但是在她听来,他完全就是在戏谑她、激怒她。瞬间,愤怒再度席卷了她的理智,手臂一挥,她那剑就朝他刺去,晶亮的眼中有誓将他杀死的意念。

他错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拿剑刺向他,而且那锋利的剑直逼他的心脏,人类最脆弱的地方。

清澈的眸子里反射出她苍白愤怒的脸,此刻她心里只有仇恨,那个在夜里强占了她的男人。

“你真要杀我?”矗立在风中,任由青丝飞扬,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躲,只是痛心地质问。

“你死不足惜。”

当剑锋就要刺进他身体的时候,木莲突然又加重了力道,她不容许一个不尊重自己,强占自己的男人如此淡然地面对自己,好似他对她做的一切是微不足道的。

痛恨,恨,恨。

“为什么?”手指夹住剑锋,不让她进分毫,他盯着她,颤着声音问她。

“因为我恨你。”剑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扣住,木莲用力往前推。

“恨我?”他再度错愕,哑声问道,“为何要恨我?”话音一落,木莲趁他走神之际,抬脚猛地踢向他腰间,随即他哼痛一声后退了几步,脸上有难耐的痛楚,漂亮的眼中浮起一层薄雾。

“为什么恨你?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她咆哮质问,这个问题,还轮不到他问她。没等他从痛楚中反应过来,她挥动着剑又朝他袭击过去,剑影闪动,每招每式足以让他毙命。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颜绯色。”剑划过他的衣衫,一片衣角飘然落下,她手里的剑舞动得更快了,带着她所有的仇恨,“你忘了那晚你对我做了什么吗?”要一个女人说出来,是多么不堪不不齿,但是她就是要他知道他死的原因。不杀他,才是最可耻的。

颜绯色身体猛然一僵,望向她布满血丝的双眼,顿时明了她指的是什么。那晚他的确是强行占有了她,那个时候,她嘴里唤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智,那个时候的他,害怕失去她,只有无措地抱着她,想拥有她。

若是平日,他定然不会这样做的。

“娘……”他颤抖地张开唇,刚要唤一声娘子,那剑竟然回绕回来,刺进了他的手臂。

“嗯。”低头看见那殷红的鲜血顺着雪亮的剑刃滴落,他心里一阵钝痛,是的,除了新月之日,世间没有人再能伤他了,除了他颜绯色的娘子。

现在,他爱的人正拿剑要杀他。

“你强占我,你尊重我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魔鬼。浑蛋,去死吧。”看到那鲜血汩汩地从他身上流出,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那种仇恨发泄的愉悦,不由得,手里的剑一抽,从他的手臂拔出,又刺向他心脏。

对于她来说,这种魔头,这种嗜血杀人的魔头,本不该活着祸害人类,那么一片刻,除了报仇,那名为除害的正义感也涌了上来。

“凭什么!”他反问,眸子里寒光乍现,抬手再次扣住了她手里的剑,用力一折,那剑便如泥一样断在了他的手下,弹回的力度猛地集中在她身体,让她踉跄地后退几步,直直地朝地上载了下去,却被一只手紧紧地拦住。

“放开我,你这个禽兽、魔头,不要碰我,不准碰我,你凭什么碰我?”警觉地抬头,她竟然落在了他的怀里,还被他用力地抱住,不得动分毫,只有抡起拳头朝他砸下去。

“凭你是我的娘子。”他厉声制止她,语气带着慑人的霸气和威严,让木莲抡起的手赫然僵在了空中。

她手一抖,望着他漂亮的眸子,那里好似缀满了无数的星光,璀璨迷离,让人失神,又好似微波碧涟的湖水,沉静的、温柔的让人心旷神怡,却又好似浪潮汹涌的大海,汹涌的、深邃的让人沉溺,连呼吸都停滞了。

“娘子……”他紧紧地抱住她,忘记了手臂上的伤口,亲昵地唤着她,终于,第一次,他用颜绯色的身份面对了她,并且唤出了心里的那个称呼。

怀里的人轻柔地动了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似失了魂儿一样。

“娘子。”他又唤了一声,碧绿的眸子里温柔缱绻,将她牢牢圈住,低头,轻柔地吻着她渗出汗水的眉心。

不要恨我好吗,娘子?

木莲仍是没有动,只是呆滞地看着头上的人,身体没有一丝气力,好似被他施了魔咒一样陷入了他的温柔和那深邃的碧眸中。

是的,此刻他的眼眸是碧绿色的,好似天际最干净的一潭绿水,没有一丝杂质,清澈见底,却让她觉得害怕,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娘子,为夫是爱你的。”他说道,低下头,吻向她。柔软漂亮的唇轻触了一下她的薄唇便缩了回去,像是在试探。随即又温柔地含住,轻轻地撕咬,舌头在她唇上辗转。

她想躲开,被他追逐,那么一瞬间,她就像一条不知所措的鱼,任由他挑逗地追逐。

不该是这样的。

她警告自己,怎么会这样?竟然如此可耻地陷入了一种被动的状态,任由这个强暴了她的禽兽欺辱吗?不行,内心再度被耻辱和恨意填满,她想要掐醒自己,抬眸,却又沉入他碧绿的眸子里,不可自拔。

谁来救我?谁来救我?她内心痛苦地呼唤,身体却无力地迎合他的吻,那吻,竟像罂粟一样会让人沉迷。

救我,子轩,救我。心里突然冒出他的模样。

“颜绯色。”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呵斥声,那一声,好似一盆冰水淋在木莲身上,顿时浇灭了她身体刚燃起的火热。

“舒景,不要看他的眼睛,不要看他的眼睛。”燕子轩大声地唤道。刚才他跟着木莲进入了这个林子,却被迷雾困住,怎么也进不来,也找不到她,直到刚才那迷雾突然散去,他却看到那个魔头竟然抱着,轻柔地吻她。

而她,表情显然是痛苦的,那握着断剑的手还在发抖。燕子轩明白,那魔头又对舒景实施妖术了。

慧心大师曾告诉他,颜绯色并非一般常人,他有一双能摄魂的眸子,瞳孔也会因为摄魂而变颜色,从而控制对方的心智和行为。

“啊。”木莲惶恐地惊叫一声,闭上眼不看颜绯色,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踉跄地要跑开,却被他紧紧地拽住。

“滚。”她大声地咆哮道,那么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眼睛再度恢复了深邃的墨色,泛着浓浓的忧伤。

“你禽兽,不要过来。”挥动着手里的断剑,用力地砍向他拽着自己的手,眼里涌出屈辱的泪水。

这个人,果然会妖术,刚才竟然又对她……心里又痛又恨,那种屈辱甚至比那晚来得更为猛烈。

她竟然又被强暴过自己的人羞辱,如果不是燕子轩及时赶来,她会不会又被他占有一次?对他的恨又深了一步,她竟然被同一个人羞辱了一次又一次。

她砍掉了他的衣袖,这才让他放开了她,一回头,看到燕子轩飞奔过来。

那么一刻,心里的委屈和痛瞬间聚集化作泪水,她扔下剑,无助地奔向燕子轩。

“娘子……”颜绯色呆立在远处,将手伸向她,却看到她发疯似的逃离,跑向了另外一个男人。

“娘子……呃。”他身体猛地一晃,才发现伤口在流血,大红色的袍子到处是暗红。

脚下跑得飞快,她害怕身后那个魔鬼追上来,望着满脸担忧的燕子轩,她心里突然一暖,唤道:“子轩,子轩……”

那一声子轩,有一些遥远,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但是,此刻他的出现,好似神裔一样。

瘫软在那结实又安全的胸膛里,木莲呜咽着哭了出来,如果他没有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羞耻地在他身下吗?又像玩偶一样被他玩弄吗?

她感谢燕子轩的到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歉意地说道。

“子轩,子轩……”呜咽的声音中,传来她无助的呼唤,却像木锥一样打落在燕子轩的心里,这一声子轩,让他脑子一片空白,随即浮现出那个梦境一样的场景,她靠在他怀里,小声地、羞涩地唤着:子轩……

“舒景,那晚是你?”他捧起她沾满泪水的脸,颤抖地问道,心里既是后悔又是愉悦。

是的,是她,这个声音,这种感觉,还有那种莫名的莲花幽香,再度将她搂紧,他发誓再也不放开她了。

“娘子……”身后又传来那忧伤的呼唤,木莲恐慌地回头,看到颜绯色斜靠在树上,捂着伤口,怔怔地望着她。

他哀怨地看着她,颤抖着唇,想要说什么。

那幽深的瞳孔看不出丝毫颜色,那一抹妖艳的碧绿已经散去,没有一丝痕迹,只是幽幽地望着她,像要穿透她的身体。

木莲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靠近燕子轩,害怕颜绯色再使用摄魂术,迷了自己的心智。

“景儿,不要怕。”燕子轩紧紧地抱着舒景,身子一侧,将她挡在身后。

“娘子……”他声音颤了颤,小声地唤道,眼中充满期待。

“滚,颜绯色,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不是你的娘子,你不要胡说八道。”木莲恼怒地吼道,她真的不明白,何时招惹了这个魔头,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娘子?

即便是他霸占了她,但是也不至于厚着脸皮这么唤人。

手徒然地收回,他眼眶里有一丝无措和茫然。是啊,他如何告诉她,她是他颜绯色的娘子。

苦笑,他摇了摇头,沾满血渍的手捂住胸口,或许,一开始便错了,一开始便错了。

“你恨我?”他幽幽地问道,明知道答案,却固执地要问个清楚。他对她做了失控的事情,自然恨他了。

“颜绯色,我恨不得杀死你。”她眼中射出乍寒的恨意,手被燕子轩用力地握紧。

“你恨颜绯色?”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他瞳孔中浮起一丝希望。是的,她恨颜绯色,喜欢小妖精。

她说颜绯色是禽兽、是魔头,却说小妖精是完美的、纯洁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永远是她的小妖精吧,直到她爱上他,他愿意给她一个完美的、纯洁的小妖精。

“娘子……”他上前一步,想将她瞧个仔细。

“不要过来。”她竭力地喊道,下意识地一躲,这是可怕的男人,这是会用眼睛控制他人意志的男人。

“颜绯色,你今日再伤害她,本王明日便召集江湖人士剿杀你颜门。”燕子轩将藏于腰间的软剑抽出来,抵挡在胸前,一回头,见展青带人赶了过来。

“哼,剿杀我颜门?”他冷冷一笑,轻蔑地看着燕子轩,“就你们和那些江湖人士,蝼蚁而已,不足为患。”说着转眸又看向木莲,柔声道,“娘子,我不过是想说一句话,说了我便离开。”

“滚,你这个疯子、魔头,不准喊我娘子,你不配。”身体因为愤怒而发抖,木莲真想上去将那个无耻的人给撕碎,然后吃进肚子。

他的每一声娘子,都是对她的侮辱,特别是当着燕子轩的面,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这个魔头扒光了衣服一样无地自容。

“景儿,莫要理这个疯子,他纯粹是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展青,将王妃带走。”燕子轩小声地安慰道,随即将木莲推向展青。

“站住,在本宫话没说完之前,谁都不准带走她!”手臂一扬,寒风乍起,天空卷起绯色的桃花瓣,迎风舞动,诡异靡丽。漂亮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悦的神色,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他凤眼一挑,道,“今日本宫不想杀人,若这桃花落地,本宫就要你们血染桃花。”

“你……”木莲刚要冲上去,想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却一把被展青拉住,强行带走,刚走一步,那阴冷的风中顿时掠过一道闪电,只听得展青痛哼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险些倒在地上。

也在片刻,头顶传来刀剑的交错之声,燕子轩和颜绯色已经打了起来,因为先前的刀伤并没有完全康复,燕子轩的行动显然有些不利索。

“燕子轩,身手不错,看来以前本宫低估你了。”他冷笑道,表情好似愉悦的,或许是难得找到对手吧。

这样的对手,他就知道,那场战争不可避免,不过在这之前,他才不会杀了燕子轩,他颜绯色要看到他燕氏一族相互残杀,最后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颜绯色发过誓,要用燕氏皇族的鲜血祭奠他娘亲和自己的魔鬼之路。

“呃,景儿,你们先走。”燕子轩持剑稳住身体,喘了一口气,可是刚才的交战中,他已经受了颜绯色好几掌,而那几掌又刚好落在伤口上,猛地一张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燕子轩。”木莲一惊,奔上去扶住他。心里猛地一阵抽痛,好似有人在用锥子砸进去一样,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子轩,子轩。

“本宫不过是要和娘子说一句话,你们就要这般阻四,容不得本宫手下留情。”那鲜红的血液,时常会刺激他的理智,像是刚出卖自己灵魂的时候,血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存在的。

“颜绯色,我今日就和你拼了……”捡起剑,木莲冲向他,那卷起的风撩起他大红的袍子和如墨的发丝,一个转身,他没有躲开反而迎上她,剑,从他身边穿过,而她身体被他一捞,再次被他揽住。

“娘子,莫要恨我了,好吗?”他低头看着她,央求道。

“景儿,莫要看他的眼睛。”燕子轩大声地喊道,却无法靠近他们俩。

“我恨你,我会一直恨你。”她咬牙说道,身体极力地挣扎。

“也罢,你如此恨我,那我便消失吧,永远消失。”他淡淡地说道,语气无比失落。

“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着他,目光却只敢停留在他漂亮的薄唇上,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因为娘子恨为夫,为夫曾经做了错事,失去理智伤害了娘子,而娘子又不肯原谅为夫。为了不再让娘子伤心,那颜绯色甘愿在娘子的生活里消失,永远消失。从此,娘子,你便再也不会见到为夫这张容貌了,不会听到颜绯色这个名字,也不必再生气、再恨我了。”

她恨颜绯色,颜绯色就消失吧。她喜欢小妖精,那就一直让小妖精存在吧。

木莲错愕地看着他,难以从他的语言中缓过神来。他的意思就是,要离开,然后永不打扰她?

“娘子,好生照顾自己,也要好生珍惜其他人,会有人替为夫更加爱你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他低头,薄唇温柔地印在她的眉心。

风,赫然停止,在空中疯狂舞动的那些桃花瓣,伴着那绯色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可是……可是,木莲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愣愣的表情好似被雷劈了一样。

他走了,跑了,消失了。

“靠。”半晌,她顿时惊醒,朝着他跑的方向大声地骂道,“颜绯色,我FUCK你。”

他妈的,他就这样丢下一句话就跑了,算什么?这是活生生地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

靠,他竟然说他永不出现、永远消失,那她怎么报仇?怎么报仇?

算什么?算什么?被连续羞辱之后,他这种逃跑的方法,让她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他耍了。

羞辱加玩弄,她木莲何以咽得下这口气?

“颜绯色,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滚回来,老子要和你拼命。”幽静的林子里传来一连串脏乱不堪的叫骂,顺带的还有许多树枝被砍掉的凄惨声音。

“你跑什么路?”牙齿咯咯作响,现在她找不到他,真想去买一个小人,学古代的扎小人,扎死他,扎脑袋,扎手脚。

妈的,纯粹的强奸犯、采花大盗。我靠,木莲几乎捶胸顿足,她几百年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吃过这种亏,这个亏也吃得他妈的太大了。

“景儿……”燕子轩清了清嗓子,走到木莲身后,小声地唤道。

“景,景你个头。滚,不要惹我。”头也没有回,她开口就大骂,正在火头上,谁来谁遭殃,大手一挥,剑险些落在了燕子轩的头上,幸而被他躲开。

“王妃小心啊。”缓过气来的展青,一下夺过木莲手里的剑,扯了扯脸皮笑道,“这剑危险。”

“老子知道危险。”她没好气地骂道,眼神一瞥,看到了神色很难看的燕子轩,心里一动,有一些歉意,走上前看了看他,道,“燕子轩,谢你了!”语气淡漠如初,听得燕子轩顿时一个哆嗦。

刚才她还躲在他怀里,还无助地唤着他子轩,那般的亲昵,为何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还以为关系突飞猛进,现在看来却是假象,莫不是那魔头的邪术还没有去掉?

“景儿,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景儿。”她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有歉意,但是,她保持着自己该有的理智,“你叫我舒景便可以了。你的伤如何?不好意思,刚才连累你了,你救了我,就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爱憎分明是她做人的原则。厌恶到底还是厌恶,可是他刚才的确救了她,这是事实,这个人情她会还的。

展青一愣,叹了一口气,识相地离开了两人,出了林子。

“人情?景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又生分了呢?你刚刚不是还唤了我子轩吗?”心里滑过一丝苦涩的酸痛,燕子轩忍着伤口的疼痛,伸手要抱住木莲,却被她侧身躲开。

“子轩?”她蹙眉,什么时候她这番亲昵唤了他,怎么自己没有丝毫印象?她木莲才不会这么叫他呢。还子轩,子轩……美吧。

“回去吧,你受伤挺重的,能走吗?”他和舒景的问题她不想过多参与,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她便要离开,想到这里,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有些困难。”他故意说道,手伸向她,做了一个疼痛难耐的表情,示意让她扶他。

“你不会是要我扶你吧!展青,展青。”木莲四下一看,展青竟然消失了,只得手一摊,扶住了燕子轩,“好吧,我欠你一个人情,扶你上马车,就当我还你人情了。”

“啊。”他在她身边惊呼,俊美的脸上抽了抽,道,“这就叫还了?”扶他上马车,叫作还人情?

“那你想怎么样?”警告的眼神一扫,她若不高兴,真的可以扔着不管,而且就算她走了,他燕子轩的那些跟班马上就会出现的。

(上册完) A/wAb3CRPKXiVCIu2DtEjRA2KAuwfXUhNGOhlH20HJc4aEJs/jSi4mnWRWiuzW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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