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杜,自加入国家美协后,名声大噪,上门拜师者络绎不绝。
以前有人拜访,杜自感豪迈。如今这轰破门的进进出出,却令画家心烦意乱,最后——关门谢客,求得安宁。
灵感很调皮,也不是你静了它就驾临。杜关了数日,一幅无成,心烦。其实,杜画家一直想画一幅“美女出浴图”,现在,各个领域都在热衷于勾勒人体,尤其女人,尽管目的各个,但通称艺术。偏偏杜画家构思得好,就是动起笔来画不出个意境。画家想,咱身价既已“登峰造极”,作品就得上档次,即便赶不上残缺的维纳斯之神,神秘的蒙娜丽莎之美,至少“美女出浴图”的出现,也要在当今画界荡起层层波澜、圈圈涟漪。
他妻子一身赘肉,任你诱她出水她也不成芙蓉。无奈,杜画家自己跑洗澡间一遍遍出浴以求灵感,到头来是,无用的倍增,有用的却无!烦闷之愁取酒浇之,忽然发觉“关门”后,身边已多日不见“语言”了。酒意一催,杜画家想要说话,于是,似算命先生抽签一般,从一大堆来访者的名片中,任意取出一张叫一朵云的女性来,再怎么也是异性相吸吧。至于这人长什么样,他可记不起来。因为倾慕他的女子太多了,伸手一抓一大把。凡事多而不精,杜画家竟也没挑拣出青出于蓝的鹤来,以做赤诚的“秘书”。
电话拨通了,杜画家已做好以长者谆谆教导、指点迷津的架势。铃音响了数下,才传来一朵云有礼貌的声音:“喂,你好!”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画家有所不悦,觉得主动找你说话,已经有失身价。若不是嘴巴寂寞,非立即挂断不可。
“我、我、我……”一朵云不爽。
“我什么?”画家有点不耐烦了,“我时间很紧,你在做什么呢?”
“我、我在洗澡!”对方鼓起勇气回答。
“嘿!”画家一激灵,“洗澡?在洗澡啊!”
“是,我刚出来,”一朵云羞答,“身上滴着水,所以没来得及接电话,我还没穿衣服呢。”
真是天赐机遇,杜画家激动地说:“哦。好好,那你先穿衣服,别冻着了,我过会儿再打。”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画家想:可以打电话了。其实不过三分钟。
一朵云的手机又响了。
“喂,你好了吧?”是画家有磁的声音。
“没,上身穿了,下身还没穿呢。”一朵云如实回答。
“哈哈,”电话里传来杜画家爽朗的笑声,“我的天!你这样容易使人犯罪,你干吗要告诉我你在洗澡呢?”
“啊,”一朵云脸烫到心里,“因为崇拜先生,不敢说假话。”
画家灵感突至:一身体各处悬挂着水珠儿的女子,湿漉漉的头发半遮着脸面,一手拿着浴巾准备擦拭,一手接着电话,既紧张又喜悦的忸怩态,水灵灵地展现在杜的笔端。唰唰,一幅印象派《美女出浴图》跃然诞生!
后来,画家杜因《美女出浴图》的轰动,再次抬高身价,晋级荣登美协主席。他偶尔会记得有个倾慕他的女子叫一朵云。
一朵云大脑的芯片里,却永远储存了杜画家有磁的音质;每次洗澡,也都成为一种浪漫的体味,那千载难逢的场景,只有缘。
杜画家又开始构思新的画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