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十一月八号，小南原本想要叫木楠出去吃的，只是木楠不肯，让她下班后直接回家就行。小南到家刚换了鞋，门铃就响了，顺手一开门。
“亲爱的，生日快乐，”一披散着大波浪的红唇美人左手提着一装满打包盒的方便袋，右手拿着一瓶红酒，上来抱了抱她。
小南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笑说：“我叫你出去吃，你非要给我省钱。”
“NONONO……，”木楠脱下了脚上那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自己拿了一双拖鞋换上：“给谁省钱，我都不会给你省钱。你就一富婆，我给你省个毛钱。”
小南把打包盒都从方便袋里取出来，摆在客厅的那张红木矮桌上。木楠则把盒子一一打开：“看看，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跟青花椒鱼。”
是的，她最爱吃的就是红烧肉跟青花椒鱼，看着好友，感觉两人又回到了上学时期：“闻这味道就知道是木奶奶做的，木奶奶年纪大了，我就一个小生日，你干嘛还去劳动她老人家？”
“嗳，马小南，这你就错了，正因为我奶奶年纪大了，我才要劳动她，这样她会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木楠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跟一个醒酒器出来，后整个人就赖在了沙发边的榻榻米上，伸了个懒腰：“太舒服了。”
小南取了开瓶器把木楠带来的那瓶红酒给开了，醒上。她刚想坐下，门铃又响了。
木楠听到门铃的声音，便捂着脸笑说：“马小南，请带上你的手机去开门，应该是我订的蛋糕送来了。”
小南笑着摇摇头，就拿着手机去开门了。
“您好，请问是马小南女士吗？”
“是”
“我是KK甜品的送货员小C，这是您订的生日蛋糕，请您签收。”
“好，多少钱？”
“588元，谢谢！”
小南关上门，就拎着蛋糕坐到了木楠边：“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的，怎么比我还早？”
木楠没有回答，直接给两人倒上了酒：“第一杯，祝你生日快乐。”说完也不等小南，直接就干了，接着她又来了一杯：“第二杯，祝我分手快乐。”
小南的酒杯刚碰到嘴唇就顿住了，有些惊讶地问：“怎么分手了，你跟林超不是都谈婚论嫁，准备结婚了吗？”
“先把酒喝了，”木楠看着这个她唯一的好友，总会觉得心里很踏实，见她把酒喝了，她才开口：“林超跟他的一个女客户搞到一起去了，那女客户在他那里买了不少理财。”
小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木楠是做理财咨询的，跟那个林超是在同一家公司，他们都已经谈了快四年了，现在就这么崩了：“那你工作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做，我跟林超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大家这点还是能做到的，”木楠晃了晃杯中的红酒，自嘲地笑了笑说：“情场失意，工作可不能再出问题，不然就真的要你养了。”
“好吧，”小南举杯向她：“祝你工作顺利。”
两人连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唠八卦了。木楠切了一块蛋糕吃了一口：“我前两天看到郭嘉佳了，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小南刚吃了一块红烧肉，一脸的满足，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我那妈过来也没提，她不提，我也不可能去问。”
“马小南，你说你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木楠就想不明白了：“你好歹是她十月怀胎亲生的吧，那郭嘉佳就是她继女，说白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对郭嘉佳是好的没话说，对你呢？”说着她就不禁甩了甩头：“我真忍不了。”
小南也想不通，不过她早已经不再去寻求答案了：“有什么忍不了的，你还记得我们高三那年开家长会吗？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当她死了。”
“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说到这事，木楠就又要开始给小南敲警钟：“马小南，我告诉你，你要是哪天心软了，我们就绝交，没得回头。”
她放下手里的蛋糕，气愤地说：“我他妈真的是想起来就恼，你说高三那年的家长会，你奶奶生病去不了，全班除了你，家长都去了。郭嘉佳身边坐着你亲妈，你他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郭嘉佳后面，这些你都给我好好记着。”
小南看着都快要敲到她脸上的手指，稍稍后仰了一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吐沫：“你放心，我拿我家男神发誓，我绝不会施舍他们一分钱。”
“那就好，”木楠端起酒杯：“CHEERS”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那瓶红酒就见底了。木楠有了一丝醉意，倚在榻榻米上：“马小南，过了今天，你可就25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荤啦？”
对于这个问题，小南也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
“就没人追你？”木楠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现在男人是不是都低着头找女人的，你这样的极品竟然没人追？”
“也不是没人追，最近公司里的确有一个缠得比较紧的，”小南想到今早办公桌上的花，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花是不是不要钱呀？
木楠立马坐直了身体：“长得怎么样，性格好不好，做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小南也一一回答：“是我们公司的项目部经理，长得算过得去，性格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那试试呀，”木楠劝道：“你都25了，难道你还想为你的男神守身如玉不成，再说人家也不知道你。”
小南耸了耸肩：“我没有想过为谁守身如玉，我只是……只是不想随便，公司的那个，我总觉得他目的不纯，我已经拒绝了。”
“遇到合适的，你就试试看，”木楠揉了揉两端的太阳穴：“不说你了，我自己的感情都一塌糊涂。”
小南其实对恋爱还是很期待的，只是她暂时不想将就。不过如果再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她想她会主动一点，不会再像曾经那样连试都没试就错过了。
双十一在别人都忙着剁手的时候，小南到离家不远的那家花店买了一束她奶奶最爱的粉百合，就打车去了苏州墓园。虽然明天才是她奶奶的忌日，但为了避开那一家人，她每年都会提前一天过去祭拜她奶奶。
只是今年等小南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有人比她先来了。
“呀，清远，南南来了，”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的女人首先看到了她，就赶忙出言提醒身边的男人和一个打扮略显成熟的年轻姑娘：“蔚然，怎么不叫姐姐？”
小南看到那一家子，无奈地笑了，终于被他们给偶遇了。既然来都来了，她没必要避讳，直接抱着花过去了。来到墓碑前，看着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小南已经能坦然面对了，毕竟她奶奶过世七年了。
把那束粉百合放下后，她对着墓碑拜了拜，说：“您放心，我一切都很好。”说完话，她就准备离开了。
“南南，”带着金丝眼镜梳着大背头的马清远，看着很斯文，只是对着小南，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最近还好吗？”
“多谢关心，我很好，”小南淡笑着，好似面前站着的不是她的父亲，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南南，”朱芸拿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叫住了再次想要离开的小南：“你是打的过来的吧，我们也差不多了，你跟我们的车一起回上海吧？”
“不必了，”小南不喜欢这个看似很温柔的朱芸，大概是因为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曾经用她擅长的冷暴力毁了她对父爱的所有幻想吧。
马蔚然站在一边已经忍了很久了，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异母姐姐，整天摆着张假笑脸，跟他们全家都欠她似的：“妈，你就是太爱操心啦，南南姐人家是什么身家，可不会跟咱们挤我爸那辆小破车。”
小南看着化着大红唇的异母妹妹，直白地说：“的确是有些挤。”
马蔚然听小南这么说，眼珠子一转，笑说：“南南姐那么有钱，要不给我爸换辆好点的车吧，现在奥迪、宝马这类的也都不贵，你看我爸那破大众都开了十多年了，还总是坏。”
小南听她说话，觉得很好笑，张口闭口“我爸”，她没想跟她争：“你都说了是你爸了，我怎么好越俎代庖呢？我是有钱，但也没傻到给你爸买车。”
“南南，”年近五十的马清远，看着也就四十左右，欲言又止的样子，的确很像一个好父亲，不过小南不吃他这一套。
在小南七岁的时候，她奶奶娘家有事，而她又要上学，她这个父亲就在她奶奶的要求下把她接去住了两个月。在那两个月里，七岁的她从五十五斤瘦到三十八斤。为这事，她奶奶回来还跟朱芸彻底闹翻了脸。
快二十年过去了，她至今有时还会梦到朱芸对她实施冷暴力时，她的亲生父亲不但冷眼旁观，还跟着对她不闻不问，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她也不想再跟他们磨叽了：“在这等了我这么久，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让你们说出来，你们会很难受。我今天看在奶奶的份上，就让你们舒服一回。”
马清远愣着没动，可是朱芸不会，她轻轻推了推马清远，小声催促他：“清远，南南还等着呢，说啊。”
马清远看着小南，他不喜欢这个女儿，很不喜欢，因为她太倔强，可是老天偏偏疼她：“然然今年也大三了，眼看着就要找工作了，再住在学校有些不方便。你在陆家嘴那里不是有一套一居室的吗，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妹妹先住着？”
朱芸还跟着添了一句：“我们付房租，主要是那地段一居室的房子真的很难租。”
小南嗤笑了起来，最近是怎么了，跟商量好似的都来找她借房，可惜她虽缺爱，但还不傻：“我那房客都住了四年了，现在突然让人家走有些不合适，你们看看找中介吧。朱阿姨，你不是有几个中介的朋友吗？问问她们，她们多神通广大呀，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当初要不是那几个大嘴八婆泄露了她的资料，她的这对父母也不会找上门来。虽然她不好过，但她也没放过泄露了客户资料的那几个八婆。
谈到房子的事，马蔚蓝就不再那么阴阳怪气了，这毕竟关乎着她日后的生活质量，她可不敢跟马小南对着来，特意放软了语调：“南南姐，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爸妈最近都为我的事快愁死了，你就帮帮忙吧。”
说来小南这爸也挺倒霉的，当年他跟她那妈离婚，把婚房卖了，拿了钱就在长宁区买了一套老房子。地段是很好，前面挨着中山公园，后面离静安寺也不远。最近几年老房子拆迁，可是三次拆到他们家，就不拆了。现在好了，他们家那成了死角，没人拆，住着又不舒服，太吵。
这次小南直接拒绝了：“真不好意思，我真帮不上忙，你们还是找中介吧。”
朱芸还是不放弃，毕竟只要她女儿能住进去，到时候出不出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反正她女儿确确实实是这丫头的亲妹妹，这么大的便宜，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南南，要不你算一下，租客那边的损失，我们双倍补偿。”
小南看着朱芸低声下气的样子，跟她梦里的可一点都不像：“其实我这人不是一个不给人留情面的，可是你们……，我也不多说了，费劲。说白了，不是租客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利益往来。真的，我怕你们，我算计不过你们，我觉得我还是离你们远点的好，先走了，拜拜。”
这次不管他们怎么叫，小南都没有再停留。有时候她真的很庆幸她奶奶撑到了她成年，不然她的那对父母不管谁做她的监护人，她都会很痛苦。
不到中午12点，小南就回到了上海，只是刚到家，她的一位租户就给她来了电话。她一看来电显示，就知是长宁区那套三居室的租户，她换了鞋躺到了沙发上，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喂，南姐，我是雅雅。”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来了一位据说是您妈妈的阿姨带着个姐姐过来看房子，说是这房子你们要收回去给你姐姐住，可是我们合同还没到期，”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小姑娘有些急，边上还有一两句插话，估计是另外两位小姑娘。
她就知道陈玲那个女人为了钱，什么没底线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她很平静地说：“我妈？我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啊？”
“你们三个小姑娘在一起住着，要注意安全，不要什么人来都给开门，”小南叮嘱道：“你们只要知道这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也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我没说让你们去找房子，那你们就安心地住着，下次再遇到带人去看房的直接打电话报警。”
“噢噢，好的，那南姐打扰您了。”
“没事，以后有什么事就打电话问我，不要听别人说。”
“好好，那南姐再见，”小姑娘高兴了。
“挂了哈，”小南挂断电话后，就换了个手机，拨通了陈玲的号码，好一会才有人接。
“喂，小南，”陈玲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好像上次小南对她说的话，她完全不记得了一样。
小南也没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是不是带郭嘉佳去长宁那边看房子了？”
陈玲沉吟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开始卖惨：“南南，你能不能站在妈妈的角度想想？妈妈的日子也不好过，嘉佳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对她会更关心一点……”
“停，”小南真的想骂娘，她以为她的性子已经修炼得可以了，现在看来是她太小瞧陈玲了：“你说这话是恶心谁呢，恶心我吗？”
“不是……”
“我都已经当你死了，你就不能当没我这么个人吗？”小南放着狠话：“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随意来招惹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全国出名？”
“你……，”陈玲憋着气，后说：“好，要我不去招惹你也可以，你把长宁那套三居给我，就当算是我的养老费，不为过吧？”
小南气笑了：“我说了，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我就让你全国出名，你还是想清楚再说话的好。”说完也不等陈玲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还当真以为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了？”
接着，她又换了个号码打，这次接通得倒是比较快：“喂，木楠，你在干嘛呢？”
“剁手啊，”木楠哀嚎道：“马小南，富婆，接下来一个月你包养我好不好？人家现在口袋里就只剩五百块了。”
小南原本不好的心情，这会稍稍好了一些：“包养你可以，是不是随叫随到呀？”
“那是必须的。”
她呼了口气：“那你现在过来吧，我今天应付了两极品。”
“怎么回事，”木楠那边开始悉悉索索的：“你等一下，我差不多二十分钟到，见面再谈。”
“好，”小南撂下电话，眼泪就顺着眼角渗进了发丝里，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呢，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放过她？她现在好像有个人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难过的时候，她脑子里总是会闪过那张清俊的脸：“花痴。”
木楠真的是随叫随到，不到二十分钟，人就已经坐在小南家的沙发上了：“怎么回事，你今天不是去苏州了吗，不会是遇着了吧？”
小南给她倒了杯茶：“遇见了，要跟我租陆家嘴那套一居室的。”
“这算盘打得够贼的，”木楠倒是不担心小南会答应，毕竟她又不是傻子：“你妈那边是又闹什么？”
说到这个，小南自己都觉得好笑：“她今天带着郭嘉佳去长宁那边看我的房子了，我刚给她打了电话，一开口就让我把长宁那套三居室给她当养老，嗤……”
木楠微微摇了摇头，瘪着嘴说：“养老？你奶奶临走前可是说了你不欠他们的，我现在都庆幸她不知道你还有两个门面。”
小南倒是无所谓，她倚在沙发上：“知不知道都跟他们没关系，反正我二十岁就已经写好了遗嘱。”
木楠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浑身上下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味道：“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赶快找个男人，谈场有趣的恋爱。文艺点的话说就是填补你内心的空缺，粗俗……哈哈……找个男人调下荷尔蒙。”
小南捂脸跟着笑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木楠赶紧凑到她身边问到。
小南的脸有点红，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我……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应该要找一个男朋友了。”
“什么意思？”木楠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做春梦了？”
小南刚放下的手，就又爬上了她的脸：“我生日那天不是喝得有点多吗？我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我是穿着整齐的睡了的，结果第二天醒来，我内裤不知道怎么跑到脚底了？哈哈……”
“马小南，你真的真的需要找个男朋友了，”木楠扒下她捂在脸上的手，见她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唉，纯情的小南，要不要姐帮你介绍？”
这时小南脑子里又闪过那个人影，无奈笑言：“还是不要了，你呢，跟林超还能和平共处吗？”
木楠原本带笑的脸，提到林超就抬了抬眉：“估计很难了。”
“怎么了，他为难你了？”
木楠抿嘴笑了笑，带着些自嘲：“我以为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份了，最后也是好聚好散，没有撕破脸，大家继续当同事应该没问题的。可是我发现我想得太天真了，我手头正在接触的几个客户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跑去他那里了。”
小南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我这里有一笔钱还空着，你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的项目，算我一份吧。”
木楠这次没跟她客气：“谢谢啊，我现在的确很需要业绩帮我站住脚。”
“谢什么，”小南笑说：“要不是你帮我投资，我去年的那两个门面还拿不下来呢。”
“那也是你机会把握得好，”木楠有时候真的觉得她这好友运气是好到爆，去年她刚入手两家门面不到三个月，房价就开始飞涨，现在是刹都刹不住：“以后再想要以那样的价格买那里的门面是买不到了，我都后悔死了没跟你一起买。”
小南也很庆幸：“我明天再去捐点款，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