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筛选后留下来的十人,林泉根据每个人的特质,专门定制了训练计划。
赵凌月的体能有所欠缺,为了能够完成后续的高难度动作,林泉加大了赵凌月的体能训练,初步大多是在陆地上的训练。饮食上,林泉对赵凌月的要求也是相当严格。
赵凌月开启了每日将近八个小时的训练。
虽然枯燥,但是赵凌月心甘情愿。
和她一同训练的队友们偶尔会聊一下八卦,这个阶段的女孩子话题里大多都是优秀的男孩子,譬如席嘉树。席嘉树每天都会过来看她们训练,时间不长,每次就半个小时左右,不过次数倒有些频繁。
每次席嘉树一来,那些女孩子们就心花怒放。
起初,赵凌月还会远远地跟席嘉树打个招呼,但席嘉树每次一对上她的眼神儿,就立刻板着张脸挪开,仿佛她欠了他八百辈子的钱财。
不过呢,赵凌月倒是很懂小孩子的心思。
不就是丢脸了,如今见着当事人窘迫。
她懂,她很懂。
所以,她也当作看不见,横竖时间一长,小孩子就会忘得差不多。只不过每每想起席嘉树那么认真地给一封情书做批注,她就忍俊不禁,当时要不是怕席嘉树窘迫得晕过去,她还真想逗逗他。
……
第三天训练的时候,赵凌月按照林泉教练的训练计划开始跑步。
每天早上的三千米跑是必备。
赵凌月大概是一千五的时候开始体力不支,后面的一半几乎都是跟狗爬式地跑完,但在集训的这些时日的训练之下,她的体力已经有所渐长,后面的一千五百米虽然仍会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但是不会感觉到吃力了。
林泉很信得过赵凌月,让赵凌月自个儿开了秒表算时间。
毕竟眼下集训的队伍里有十个人,都是林泉负责。
赵凌月跑到两千米的时候,发现跑道外多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是个女孩儿,有些仇大苦深地看着她。
赵凌月瞄了眼,又收回目光。
……脸盲症又发作。
……认不得是谁。
……所以装作没看见。
……
跑完步三千米后,她气喘吁吁地拿汗巾擦汗。
三亚的白天真是热得要命。
她喘够气后,去寻找放在地上的矿泉水,刚要弯腰去捡起来时,先前在跑道外的女孩儿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运动饮料,说:“喝这个可以补充盐分。”
女孩儿的嗓音有些软糯。
赵凌月依稀觉得有些耳熟,但还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只好不失尴尬地礼貌微笑:“谢谢。”
她接过运动饮料,拧开瓶盖后,喝了一口,旋即又停了下来。
女孩儿盯着她,表情有几分复杂。
赵凌月:“有事吗?”
她哼了声,摇头,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若非对方是个女的,赵凌月怕是会觉得是个色狼,她微微沉吟,正想说些什么时,女孩儿又重重地哼了声,跑开了。
……
热身运动做完后,赵凌月开启陆地训练。
她的弹跳力仍有不足,林泉给她制定了一系列增加弹跳力的训练。除去基本的身体综合性基础训练,赵凌月还要跳台阶,和杠铃练习。
四十分钟后,赵凌月在原地拉伸双腿。
压腿时,她又见着刚刚那个奇怪的女孩儿走了过来,给她塞了一条干净的擦汗毛巾,还有清凉的湿纸巾。
三亚的白天热得很,室外运动长时间下来,早已挥汗如雨。
她用来擦汗的毛巾已经湿透,如今有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上来,宛如雪中送炭,尤其是还有清凉的湿纸巾。她擦过汗后,又礼貌地表示:“谢谢。”
女孩儿又哼了声,离开了。
赵凌月还是没想起她是谁。
紧接着,她发现这个女孩儿仿佛背后灵一般,只要她在训练她就会在附近游荡,在她训练完后要么递水要么递毛巾。尤其是她在冰上训练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神情倒是专注。
下午的时候,女孩儿才消失了。
赵凌月也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下午的时候,席嘉树来了。与前几天不同的是,他也跟那个女孩儿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训练,半句话也不说。
她想打个招呼,他又迅速挪开目光。
赵凌月不是很懂这些小孩儿想什么。
晚饭的时候,赵凌月照旧去食堂吃饭。食堂里提供的都是花滑运动员的高规格饮食,高蛋白质含量大,就是不怎么管饱。赵凌月体重稍微有些偏高,这几天吃得不多,晚上还要喝蛋,淡而无味的饮食让她万分想念那一天偷偷吃的夜宵。
……
赵凌月是独行侠。
她吃晚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吃,但今天有点不一样。她坐下来不久后,对面也坐下了一个人。她抬头一望,正是今天那个奇怪的女孩儿。
女孩儿又哼了声。
赵凌月不由笑道:“今天谢谢你一直给我递水和毛巾。”
“你接受了?”
赵凌月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仍然表示:“对,我接受了。”
女孩儿伸出手。
赵凌月看了一秒钟,也伸手握住了,微微一勾唇,浅笑道:“谢谢。”
女孩儿怔了下。
赵凌月想松手,未料女孩儿却稳稳地握住,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微微地加大了几分力度,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赵凌月,你的手好软啊……”
赵凌月:?
她又说:“你接受我的道歉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林薇薇的朋友。”
赵凌月听到“林薇薇”三个字,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眼熟!
林薇薇还是没松手,又说:“哎,你怎么就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有女人味?我看你的胸也不大,最多B?我也是B,但不敢再长了,我的发育关过得挺艰辛的,维持在B已经艰难了。我一直觉得大胸的女人才能风情万种,没想到同是B,你也能这么迷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能教我怎么更有女人味吗?”
她终于松开了手,好奇地问:“你可以撩头发给我看看吗?”
赵凌月倒是很大方,闻言,伸了手便将扎成马尾的头发放下,顺便轻轻地转了下脑袋,柔然的发丝荡出轻微的弧度,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屈,略过脑门上的乌发,旋即又将一缕调皮的发丝拂到了耳后。
乌黑的眼珠里似有波光。
她轻声一笑:“是这样的撩吗?”
林薇薇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微微发直,说:“……妈蛋!太他喵的撩了!我……我……”
赵凌月又重新扎起头发,顺便去不远处洗了个手,回来时,林薇薇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你喜欢席嘉树吗?”不等赵凌月回答,她又有些苦恼地说:“你要是喜欢席嘉树,我觉得我没什么竞争力啊。别说席嘉树了,我都想找你当女朋友了,放在家里天天看着的那种。我努力滑冰赚钱,然后养着你,软软乎乎香香甜甜,还比席嘉树会说话,懂得照顾人,滑冰的时候又超有魅力。”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不,我还是很喜欢席嘉树的,我们要公平竞争。但现在显然你比我有外表优势,所以你教我怎么变得更有女人味,我们再一起竞争,到时候谁输谁赢都能心服口服。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赵凌月不由笑出声,顿觉眼前的女孩儿认真得有些可爱。
她说:“不用,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林薇薇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花滑圈里,你就是我林薇薇罩着的人了!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所以,你再撩一遍头发给我看吗?”
赵凌月很大方,连着撩了两次头发,还附赠了一个眨左眼。
林薇薇捧着胸口,心满意足地离开。
……
当天晚上十点。
训练了一整天的赵凌月已有几分疲倦,洗过澡后的她准备上床睡觉。
未料刚上了床,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显示着席嘉树小朋友六个字。
她微微一愣。
……这还是席嘉树头一回给她电话。
她接通后,只听手机那头是少年有几分低沉的嗓音:“赵凌月,我在你楼下。”
赵凌月跑出阳台一看。
果不其然,少年就站在路灯旁,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赵凌月再三思量,只好把睡衣换了。她来三亚带的衣服只有两套,两条都是连衣裙,随便一套上就下了楼。夜色安静,偶尔有蝉鸣声响起,少年背对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兴许是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
赵凌月瞧着他,心里只觉好笑,又觉得少年年纪小,窘迫个几天估摸着已经是极限了,于是很包容地开口说道:“小朋友,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金鱼记忆,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天晚上我就记住了你的短节目……”
赵凌月张嘴就舌灿莲花,把席嘉树的短节目夸得举世无双,又顺便请教了几个问题。
席嘉树在花滑上是个专家,提起花滑,无比专业。
几个问题后,两人渐渐回到了情书之前相处的状态。
赵凌月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微笑。
忽然,席嘉树却问了句:“你教林薇薇做什么了?”
晚上的时候,林薇薇来找他,仍然话很多,小动作也多,仿佛几百年没洗头,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最后席嘉树都看不下去了,提了个建议……让林薇薇去理发店洗个头,十五块钱洗加吹。
然后,林薇薇被气走了。
临走前,她还狠狠地甩下一句话:“席嘉树你这个钢铁直男,迟早有一天你会摔在赵凌月手里!”
赵凌月想了想,说:“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席嘉树说:“哦,不感兴趣了。”
赵凌月看着席嘉树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点替林薇薇感到艰辛。这个少年显然还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难为林薇薇追了这么多年还没放弃。
不过,感情这种事,身为旁观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他们俩现在还小,不管是生活重心也好,还是事业重心也罢,都应该放在花滑上。
她不再多说,一抬眼,却见席嘉树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问:“怎么?”
却听他问:“赵金鱼你给别人写过浮想联翩兼能让人身体难受加心里痒痒的情书?”
赵凌月说:“是呀。”
席嘉树面无表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