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侍卫们快要被中毒的壮汉们掐死,李元景怒了,下命格杀勿论。
“等等,我有办法!”秦远急得左手搓右手,徘徊了几步后,终于想到了办法,“对了,糯米,拿糯米打他们!”
驿丞一听,赶忙叫人去厨房取糯米来。
秦远抓一把糯米就朝几个壮汉身上打,几个正掐着侍卫脖颈的壮汉犹如突然中刀,痛叫倒地。
大家见糯米真的好用,纷纷来抓往壮汉们身上撒。不消片刻功夫这些壮汉都被擒住,捆绑在了一起。过了会儿,壮汉们都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挣扎也不叫,个个目光呆滞地平视前方,眼底依旧乌青。
场面终于平复下来之后,李元景质问秦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远拾起地上的摄魂铃,“都是它作怪。”
铃铛晃一下,刚刚老实的壮汉们再次躁动起来。
“这是摄魂铃,控制僵尸所用。”
“这么说这些人都是僵尸?”驿丞吓得哆嗦,往后退了几句,尽可能地拉开自己和‘僵尸’们的距离。
“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中了尸毒的活人。”秦远请驿丞帮忙弄些糯米粉冲水,灌进这些壮汉嘴里,尸毒自然就可解除。
从糯米打壮汉开始,驿丞就对秦远的话深信不疑,忙点头吩咐人照办。
壮汉们饮下糯米水后不久后,都清醒了过来。他们个个身体疲惫,哀叫着喊疼,觉得双腿发酸好像走了几百里路似得。身体到处都不舒服,再看自己胳膊后背等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似乎挨了好一顿毒打。所有壮汉们都不记得中毒期间发生的事,他们只记得他们之前分明好好地在家种田,现在却突然身在汴州。
李元景目睹了整个经过后,打量秦远的目光越加好奇。
从俩妇人开始,李元景就感觉到秦远不简单,因为确定他不是坏人,李元景之前才会暂且保了下秦远,说他是自己的人。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李元景单独质问秦远。
“说来惭愧,我……其实是个高人,姓秦名远。”秦远不客气地自夸,惹得李元景飞了白眼给他。
“我本来在安定村附近的山里居住,几天前下山,偶然发现这卢小妹的情况不对,便一路跟了过来,果然真出事情了。”
李元景没有说安定村村民死的事,因为他还要救这些村民。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血可以起死回生,估摸要不了两天他就会变成一具被抽干血的干尸神仙了。
李元景:“你是说卢小妹根本没有仆从,这俩妇人图谋不轨,劫持控制了她?”
“大王随我去二楼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随后上楼见了卢小妹。
“这中了尸毒的人,相当于没了魂儿,没有之前的记忆。”秦远问卢小妹可认识自己。
卢小妹支支吾吾,接着就哽噎起来,可怜兮兮地哭了。
李元景疑惑地望向秦远。
秦远忙解释这是之前那俩妇人对卢小妹的‘教育’所致,接着秦远给她喝了糯米水。
片刻后,卢小妹眼睛里恢复清灵,她转着眼珠子观察四周的环境,再看秦远,“秦大哥,我这是在哪儿?对了秦大哥,有人要劫持我,他们还杀死了伯母伯母和村民……”
“别哭,没事了,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他们没死,只是被那些人掐晕了而已。”秦远安慰完卢小妹,转头看一眼李元景。
李元景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惊叹地点了点头,信服了。
这时候侍卫将俩个死掉妇人手里的竹筒拿了个过来,禀告给李元景。李元景想看看竹筒里的东西,伸手要去拿,被秦远一声喝住。
“这个不能开,里面有尸毒。”秦远让人取一盆糯米水来,将竹筒放进水里再打开,随后取出两节黑漆而干皱的手指出来。
众人见了,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这是僵尸的手指,闷在罐子里久了,尸气散发,寻常人闻一下便会中毒。”
咕噜噜。
肚子饿了,到了该吃东西的时候了。
秦远借口腹痛,跑去茅房。
李元景等了半晌不见人回来,察觉不对,立刻叫人去茅房查看,却被告知根本就没有人。
“可恶,被他给跑了!”李元景气得拍了下桌子,胖乎乎的脸颊上浮了一抹红。
秦远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既然那两个害死村民们的罪魁祸首已经被解决了,村民们的冤魂应该已经消了怨气。秦远骑着马飞快赶回安定村,时间刚刚好是头七。
但是陆巧儿的头七还要等两天,秦远就先把陆巧儿的尸体藏进了箱子里,将村民们的尸体运回了村子,在村长家摆好。
头七当夜,秦远用刀割破了手指,在每个村民的嘴里滴了一滴血,然后坐在地中央,念了三遍回魂咒。
秦远等了片刻,发现这些尸体还没活过来,愣了愣。莫非当初他听课时又走神了,没把师傅的话听准确?
秦远摇头晃脑地叹气,无奈不已,对村民们抱歉。
“尽力了,对不住大家。”秦远对村民们鞠了一躬。
“哎呦……我怎么会躺在地上。”陆村长第一个醒来,迷茫地坐起身。
秦远反应极快,眨眼的速度就飞奔跑进屋子里躲着。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这场面。
陆陆续续其它村民们也都醒了,大家发现他们都躺在村长家很疑惑,询问陆村长到底怎么回事。陆村长脑袋跟拨浪鼓似得不停地摇,表示他也刚醒,不比大家知道的多。
“我记得我们是来参加村长家的喜事,然后怎么了?”
“你们看着饭菜都馊了,我们躺了几天了?”
“就是啊,这怎么回事?”
……
大家七嘴八舌讲什么的都有。
这时候有人感慨陆村长家的女儿红太烈,大家可能都是喝多了酒,东倒西歪都醉了,有可能醉了几天几夜。
村民们跟着都哄得都笑起来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喝酒醉了,有些妇人孩子没喝,怎么会也醉。再说哪有醉酒醉几天的,只是个个心里都发怵,不敢乱猜,拿这个嘻哈笑过去,赶紧各回各家。
大家都散了,唯独剩下的十几个人,正是迎亲的队伍。新郎王大力问陆村长陆巧儿人在哪儿。
四处找没见到人之后,王大力有些气急败坏,质问陆村长是不是故意把陆巧儿藏起来了。
陆村长疑惑地摇头。
“事到如今,陆村长还有什么好瞒的了,我早就听说巧儿不愿嫁我。村长一向疼爱她,是不是因她临时反悔,村长为了帮她解围,所以下药弄晕了我们,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我没有,贤侄你可不要乱冤枉好人!”陆村长气道。
“既然不愿,直言便是,何必整这些弯弯道子。今天我便替父母做主了,这亲不结也罢!”王大力气得撤掉自己头上红巾,气呼呼地带着人走了。
秦远早就跳墙跑了出去,不知这后续发生了什么事。
秦远刚才通过观察已经发现,复活的村民们对于死前发生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人死亡脑缺氧太久,导致复活后影响了死前那段记忆的恢复。
这样也好,事情真真假假的说不清,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就会被人淡忘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秦远总结了教训,下次复活人的时候得低调点。如果人多千万不能放在一起复活,不然场面太大不好解释。
两天后,深夜。
秦远一边吃着刺激人的死神辣椒,一边复活了陆巧儿。
陆巧儿醒来后,懵傻地看着肿成香肠嘴的秦远。她随后就想起自己父母和村民们的死,拼命地哭起来。
秦远眨眨着眼,问她:“做噩梦了吧?你父母和村民哪里死了,都在山下活蹦乱跳呢,不信你自己看看。”
“啊?是么?”陆巧儿冲出屋外,眺望安定村,各家各户都亮着灯,烟火味十足。
“你在山上误吃了毒草,晕了好几天,还总做噩梦说胡话。不过还好,毒总算清了,你醒了就赶紧回家吧。”
陆巧儿不解地望着秦远,“我为什么会吃毒草?”
“我哪儿知道,八成是你不想订亲,要自尽吧。不过你下次自尽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山头,这山是我的地方,你死这多晦气。”秦远叹道。
陆巧儿气得狠狠踩了一脚秦远,转身就跑,她要亲眼看看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真的活着。
秦远痛得龇牙,警告陆巧儿以后千万别在上山,不然肯定揍她。陆巧儿回头给他做个鬼脸,接着就跑远了。
陆巧儿回家后,就挨了陆村长夫妻的一顿哭骂。夫妻俩又心疼又生气,怪她不该一声不响地逃婚。若实在不愿意这门亲事,早点跟他们说也好。
陆巧儿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一度真以为自己是因为不想嫁人,就上山吃毒草自尽了。
秦远则再次下山,继续跟着感觉走。
……
房玄龄从管城县视察民情回来之后,意外见到了李元景。房玄龄劝谏李元景不许再这样调皮私自出京后,又听说了卢小妹和尸毒的事,惊讶不已。
房玄龄觉得这秦远必定不是俗人,决定亲自去一趟安定村寻找秦远。到其住处时,房玄龄一眼就认出了这地方,前些日子他就是在这里偶遇那个祈福‘吾皇开心’的农夫。
房玄龄心里头更加期待见到秦远,只可惜屋子上了锁,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回朝之后,房玄龄就把他此行遇到的奇事讲述给了李世民。
“在荥阳深山一隅,臣偶然得见有一农夫每日祈求吾皇开心……”
显然,房玄龄用了夸张的手法来讲述故事。
他只是那一日碰见秦远祈求‘吾皇开心’,偏偏描述的时候措词用‘每日’。
李世民听得心里美滋滋,于是这个故事在他心里头又进一步被美化。
他刚当皇帝,便引得深山里的农夫日日‘诚心’祈福‘拜谒’,可见他这个皇帝做得多么成功,多么魅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