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惠一直想挤兑走保康大人,如今我们得罪了日本人,张景惠更是有恃无恐,你说的奉天宪兵队那正是张景惠的地盘,现在他随时可能通过日本人罢免保康大人,到那时这封信就毫无作用了。”图秘书叮嘱那坤。
就在这时,一个医生突然紧急敲门进来:“图秘书,保康部长情况非常不好!”
图秘书赶紧过去,那坤考虑了一秒钟也跟着过去了。
只见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正围着保康做急救,图秘书和那坤站在旁边只能干着急。
图秘书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匆忙出去,片刻又匆忙回来了。那坤不解但也没法问。
抢救了十几分钟,领头的医生停下了动作,他示意其他人也停下来,随后他转头一脸抱歉的告诉图秘书:“对不起,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图秘书一脸严峻,不过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看了看周围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你们记住,保康大人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一切治疗照常,所有关于保康大人的问题都由我来决定。谁要是多嘴,小心你们的小命。”
几个医生和护士立刻唯唯诺诺表示一切听图秘书的。
在图秘书冷冷的目光下,几个医生护士退了出去。那坤走到保康的床前欲哭无泪,这是父亲母亲的朋友和亲戚,也是自己的族人,当然他也当过汉奸,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他的大清国。如今他就这么死了,想到自己的父亲,那坤不禁悲从心来掉下了几滴眼泪。
图秘书转过身来看到流泪的那坤也颇为感动,他拍了拍那坤的肩膀:“他这也算是解脱了。现在,你的时间更紧急了。”
那坤思绪转了过来,图秘书告诉他:“我刚才威胁医生也是迫不得已,保康大人的家眷和财产还没转移,他一去世我怕张景惠和日本人秋后算账,所以不得不这么做。另外,你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天了。”
“什么意思?”
“保康大人的死讯我最多可以隐瞒到明天上午,我刚才已经让卫士阻隔一切访客。但是按照关东军的安排,明日上午他们的军医会过来给保康大人看病,至于是用好药还是用毒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明天上午日本人一定会知道,到时候讯息一传递,保康大人的影响力立刻就会变成零,所以你最迟在明日中午要把你岳父救出来然后远走高飞别再回来。听懂了吗?”
“你呢?你这边怎么办?”
“我要送大人最后一程,还要照料他的家人,放心吧,明日日本人知道的同时我会去找皇上请他出面为保康大人说话,我这边有皇上就什么都好办,你赶紧走吧,如果今生有缘,那叔,我们叔侄还能再见。”图秘书一脸真诚。
那坤握了握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侄子的手转身离去,临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保康,然后推门走了。
刚出门图秘书又追了出来,他拿出自己的证件交给那坤:“拿着这个到门外坐保康大人的车去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拿着这个可以优先进站台,不用买票他们会给你最好的座位的。到了奉天,不管几点立刻去见警备司令部的吴副官,他是我在日本的同学,他会给你办好一切事情的,剩下的你要自己去做了。”
那坤万分感激的接过证件,在图秘书目送下他迅速跑下了楼梯。
那坤将那封救命信藏在身上,一路催着财政部的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到了火车站他将证件亮给检票人,对方诚惶诚恐的请来了站长,站长毕恭毕敬的将那坤送上了火车的高级软席。
坐在豪华奢侈的包厢里那坤心情稍微安稳了一下,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救出杨昆治,然后还要带着他们全家和李宗方逃离奉天城,想到这一切事情那坤不禁心中开始颤抖,这是他第二次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区别是上次他是被动的受害者,这次他好歹能够有机会力挽狂澜。
火车在晚上到达了奉天,那坤急火火的下车,在他刚冲出火车站一瞬间他又停住了,他摸了摸身上的信件和图秘书的证件,然后转身到了站长室。
和长春那边一样,这边的站长一看到证件立刻按照那坤要求给他安排了一辆车,虽然只是送邮包的车一样比两条腿快了许多。
更让那坤满意的是,邮包车司机以前是送信的,他熟知奉天城里的地址,按照那坤的要求他一路将车开到了警备司令部吴副官的家门口。
那坤掏出十块钱感谢了邮包车司机,司机非常高兴,他告诉那坤下次再有机会还愿意给长官效劳。
吴副官刚要出门就碰见找上门的那坤,他看了看那坤掏出来的图秘书的亲笔信立刻热情的将那坤引进了家。
吴副官一边泡茶一边和那坤聊着他和图秘书的大学交情,那坤心急如焚但也只能故作镇定的接受着吴副官的招待。
“吴副官,您看我岳父的事情?”眼看吴副官说起来没完,那坤冒昧打断了他。
“小事,宪兵队在老百姓那边挺牛,在我们警备司令部眼里也就那么回事,我一个电话的事情。您稍坐。”吴副官毫不在意。
“喂,接宪兵队找张队长。”吴副官当着那坤的面儿拨通了电话。
“不在?干什么去了?张景惠来了,哦,肯定也邀请他了。哼,那找李队副。”
“谁啊,李队副,我是警备司令吴副官,嗯,我这边收到上级指示,要求你们把在押的一个叫杨昆治的人暂时放了。”
那边似乎在解释着什么,吴副官听到一半有些不耐烦:“怎么?警备司令部说话不好使吗?一个说相声的能有多大问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嘛,现在是你们把天捅破了,明天不放人皇上都知道了。下回抓人之前能不能做点功课,不要老给自己找雷子。”
对面似乎又在解释着什么,吴副官这次没说什么,他答应两声挂掉了电话。
“吴副官,怎么样?”
吴副官拉过一张纸一边写一边回答那坤:“一帮小兔崽子还给我扯,说是张队长出去赴宴,没有他的命令不敢放人,让我给撅了,连大小王都分不清了现在,不就是仗着有个张景惠当后台嘛。不过你放心,拿着我这张命令明天一早八点到宪兵队领人就行。”
“吴副官,现在不能把人放了吗?”那坤着急的问。
“宪兵队没有晚上放人的章程,夜里是统一下钥,放一个人牵扯太多不安全。他们解释得通,没事,明天早上接人吧,让老人家再委屈一个晚上,我也不能贸然硬要人啊。”吴副官写完命令交给了那坤。
没有办法,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那坤心里安慰着自己。
明天早上,那就抢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