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坤快步向前,他脑子很清楚,一定要抓住他们,也许他们就是烧自己家的凶手!
看到那坤过来,那两人赶紧回身就跑,那坤紧追不舍。在拐进一个胡同瞬间,那坤被一条人腿绊倒了。
两个大汉立刻把脚踩在那坤身上:“那少爷,别来无恙啊。”
是混三儿!
“混三儿!我草你八辈祖宗!”那坤被压在地上使劲挣扎。
“穷到这份儿上了还嘴硬呢,那少爷,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啊,穷光蛋一个!”混三儿使劲踩着那坤。
“混三儿!有种你就弄死你那爷爷,不然等我起来,我杀了你全家!”
“呦呦呦,小子,你还真是嘴硬啊。四儿,给那少爷来壶开水,让他也尝尝脑袋上顶锅炉的味道。”
“哥,这地方上哪儿找开水壶去啊。”
“哈哈,你身上不带着一个的嘛。”
“好嘞!”
混四儿解开裤裆往那坤身上尿了一泡,那坤大喊:“混三儿,有种你就弄死我,不然别让我再看见你!”
混三儿等混四儿尿完尿,一脚踢在那坤脑袋上,那坤昏了过去。
等那坤醒来天已经快黑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能回家,让母亲看见她会伤心的。
那坤从自己家窗下走过默默走向二两茶馆,刚到路口他又停住了,他也不想让李宗方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相。
那坤想起沈小全说起过海爷就住在天坛东面,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信步往那里走去。
一路上那坤的心反而没有那么愤怒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势力没有办法去对付混三儿他们,找巡警也没用,他们只会坑钱要好处。
唯一能收拾他们的办法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
那坤在天坛东墙外一带逡巡,他不知道海爷住在哪儿,只好见到乞丐就打听,运气不错,也许是海爷名气大,他终于在一间低矮的小屋里见到了海爷。
海爷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他看到那坤之后眼珠转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沈大全介绍来的那个落魄少爷?”
“您就是海爷?”
“正是老头儿我,你这是…”
“路遇仇人被打了一顿还被羞辱一番。”那坤低沉着答道,面对一个陌生人他反而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呵呵,小事,你能告诉我证明你小子还有救,来吧,我带你去洗洗脸,没吃饭吧?海爷今儿高兴请你喝几盅。”
海爷带着那坤来到一家小破饭馆,小二弄了点水给那坤擦洗了一下,等他收拾停当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盘牛肉和一盘花生米。
“来吧,那少爷,这家小店没别的,就这个玩意儿,陪海爷喝点儿。”
那坤心情不佳,有酒自然不会错过,他陪着海爷喝了几盅低劣烧酒,辛辣的味道直冲他的喉咙,从没喝过这种烧酒的那坤咳嗽起来。
“嘿嘿,小子没吃过苦啊,不要紧,以后你就有得吃了。”
那坤受到了些刺激,一仰脖灌下去一大口酒,这次他努力控制住了。
“好,好,海爷喜欢有种的人。来吧,一口酒一口肉给海爷讲讲你家的事。”
那坤就着烧酒把自己家近些天来的巨大变化一五一十告诉了海爷,他不知道海爷为什么想知道,但是他也想说。
听完了那坤的讲述,海爷默默给他倒上酒:“你讲完了?来,听听海爷我的。”
海爷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快板,他轻轻的打着板悠悠的唱了起来,气定神闲的表情和那些少年去店铺里要钱时完全不一样,此刻的海爷更像是一个吟诵诗人一样。
从海爷悠悠的唱腔中,那坤听了出来,原来海爷年轻时家里也是富裕官宦人家,后来父亲遭人陷害被判了斩立决,母亲不愿意被充军在家里上了吊,年轻的海爷从流放地一路讨饭跑了回来,他在路上跟乞丐学会了数来宝,加上他识字能编词,从此在北京城里开始以数来宝为生,也收了很多徒弟。
海爷唱罢,那坤问道:“那海爷你的仇人呢?”
“大清亡了,那家人跑回了盛京,我曾经想过如何如何报仇雪恨,可如今老了却也看开了,恶人自有天收!”
那坤不知道海爷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如此大的仇恨居然能放下?
“那家人姓甚名谁您还记得吗?”
“当然,马佳氏,鄂伦岱,当年的户部侍郎。估计现在也改姓更名了吧,就跟你现在姓那一样。”
记得如此清楚,那坤相信海爷根本没完全放下。
海爷看了看那坤:“小子,你这个徒弟我收了,不为别的,就为你曾经也是个读书人,我曾经也是,不一样的是我是被迫进入花子行,你是来学艺。不管怎么说,念在咱们都曾是孔圣人的学生,我收你了。今儿这顿酒就算摆知了。”
那坤下桌给海爷磕了个头:“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起来,你姓那,这样,你的艺名就叫做那凤坡,我会将你的艺名知会给花子行的人,以后在江湖上遇到花子行的人,说我的名号和你的艺名保证你饿不死。”
“谢师父赐名!”那坤再拜。
从这天开始,那坤开始抽时间去找海爷跟着海爷学数来宝,海爷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传授,尤其是对于数来宝的理解,他建议那坤尝试自己创作,不要拘泥于现有的规矩。
就这样,时间大踏步踏入了立夏,从二月二开始,到清明节再到立夏,那坤、李宗方和沈小全跟着傻二爷学会了十来个相声段子,除此之外,他们三个人还分别跟着各自的师父或者老师学了口技、数来宝和双簧。
如今到了丛山峰教授单口相声的时候了,按照之前的惩罚,李宗方不能跟着兄弟二人一起学,那坤和沈小全想去求丛山峰收回惩罚,但李宗方还是阻止了他们。
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虽然心里有些落寞,但是李宗方还是不愿意求丛山峰开恩。
当兄弟二人学单口相声时,李宗方只能自己走出茶馆闲逛,此刻的他很无奈。
这天李宗方在天桥和沈大全联穴的时候偶尔听到一个人说刘爷何爷的场子里添了单口相声,说的还很好。
李宗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