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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朋友而且江湖朋友多的沈小全给那坤打听到了，那天在街上唱数来宝的两个少年的师父叫海爷，是一位老数来宝艺人。沈大全已经托了江湖朋友带话给海爷说有人想学艺请照顾。
在去找海爷之前，那坤决定先帮一帮李宗方。
李宗方自己曾去找了瞎子张，无奈瞎子张脾气古怪根本不愿意搭理李宗方，对于李宗方提的暗春口技之事更是一问三不知。
在和丛山峰确认瞎子张确实就是擅长口技之事后，那坤想了个办法。
这天那坤和李宗方早早来到了鼓楼市场，他们在瞎子张撂地地方附近找了一个空地。等到看到不远处的瞎子张准备开张的时候，他们俩的表演开始了。
先是李宗方一段开门柳儿，接下来是那坤的一段太平歌词，两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迅速在画锅的地方聚拢起人来。
见人流上来的差不多了，李宗方和那坤一起来了个双白沙撒字，两个一起一边唱着《字像》一边撒字，本来那坤是想撒个复杂的字的，不过鉴于瞎子张水平更高，他们决定还是发挥自己的特长，以唱为主，以撒字为辅助。
就这样，两人撒一会儿字，再唱一会儿二黄和太平歌词，李宗方在唱的时候，那坤则在旁边将他的唱词中的经典部分用白沙撒字撒出来。
就这一套新颖组合，居然一下子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去了，大家看惯了各种各样的卖艺把式，像这哥俩这样的还少见，尤其是那坤和李宗方穿着气质不仅不像卖艺的，反而像是谁家公子出来玩儿，这稀罕劲儿更是招人看。
短短一个时辰，李宗方和那坤也不用杵门子，光凭观众扔钱就挣了上百个大子儿，这里不比天桥，一上午能挣一百个大子儿已经是相当好的收成了。
与此同时瞎子张那边人流稀少，眼看没人他也歇了只能装作没看见那坤他们这边的样子。
见好就收，那坤李宗方收拾起东西然后朝瞎子张这边走了过来。瞎子张依然眯缝着眼抽旱烟头也不抬。
“张师傅，晌午了，我们俩请您吃顿饭吧，还请赏光。”李宗方上前施礼。
“吃饭？吃个什么饭？”瞎子张依然不抬头。
“吃顿便饭，我们哥俩今天扰了您的场子，不应该赔罪吗？”李宗方还是很客气。
“算你们懂事！”瞎子张磕了磕烟袋锅站了起来。
三人随便走进一家卤煮店，对于卖艺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打牙祭的地方了。
瞎子张看来是近日油水不多，他狼吞虎咽就着火烧吃着卤煮，直到他生生咽下去四个火烧刨干净一大碗卤煮才抬起头来。
“说吧，你们俩小子是不是想跟我学暗春啊？”瞎子张心知肚明这顿饭不能白吃。
李宗方和那坤对视一眼：“张师傅，我听说您暗春技艺超群但却不愿意再撂地卖此艺，甚是觉得可惜，宗方不才，想和老先生讨教一二。”
那坤将上午卖艺的钱全都包起来送给了瞎子张：“这地方本来就是您的地盘，我们哥俩一上午的收成也都是托您的福，还请张师傅收下。”
礼数做到这个份儿上，瞎子张已经没话说了。他长叹一声：“你们知道为何我长久不再卖艺暗春吗？”
“愿闻其详。”
“嗨！不是人啊，想当年我在前门那里撂地卖艺，暗春在京城里我算有一号，不料有个当官的人看上了我请我到府里，我以为是啥好事呢屁颠屁颠就去了，谁知道，谁知道…”瞎子张闭上了眼睛。
李宗方和那坤大气不敢出，他们知道在老艺人的心里一定埋藏着一个痛苦的往事。
“那家人有钱得很，给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建了一个养动物的场子，他们找我去就是让我逗那些动物。鸟也罢，鸡也罢，我能对付。还有什么驴啊，羊啊，我也行。到后来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让我学，学完了逗那些牲畜。有个少爷还就喜欢让我钻进笼子和那些牲畜在一块玩儿…”瞎子张停住了抽烟闭上了眼睛。
“我在那家大宅子里呆了一个月，他们给了我十块大洋，钱是没少给。可从他们家出来后，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干暗春这行！他们不拿你当人啊！”瞎子张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
没等李宗方和那坤说话，瞎子张转过身来用他那一只眼睛看着李宗方：“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以后你要是也遭了我的罪，别后悔就行。”
李宗方从桌上下来纳头便拜：“先生在上，受学生一拜。”
李宗方留了个心眼儿，他称呼先生而不是师父，那就是不正式拜师的意思，瞎子张心知肚明并不介意。
“这样吧，打明儿起，你有空就到这里来找我，我没事就教你。今天你回去不用干别的，先含着半口水一直到睡觉，说话干活都不能吞下去，明白了吗？”瞎子张叮嘱道。
这就算开始传艺了吧，李宗方赶紧答应。
临别之际，瞎子张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俩的白沙撒字跟谁学的？”
那坤不好意思笑了笑：“自己学的，不过有高人指点了一二。”
“穷不怕家里的人吧？”瞎子张看来对北京城里谁会这个都门儿清。
“正是！还请先生原谅。”那坤拱了拱手。
“无门无派的玩意儿，学会就是缘分。得了，走了。”
那坤和李宗方往回走，李宗方已经含上了半口水，他把水在嘴里来回晃荡不敢咽下去。
“大哥，你也一起学得了，你看，这不挺简单的嘛。”李宗方含含糊糊的指着自己的嘴巴问那坤。
“算了，算了，我还得去学数来宝呢，等你学会儿了有空再教我吧。”
到二两茶馆附近，兄弟二人分手，那坤办成了一件事心情很高兴，他哼着小曲儿往家走。明天他还要和沈小全一起去找海爷，今天早点休息。
当那坤走到他家所在的街道时，他猛然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他家的墙外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