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针对这样的闹剧,该怎么办?
那坤将自己准备和闹剧开战的想法和沈小全林双月说了,两人非常支持那坤,纷纷出计献策。
林双月的计策是:我们也搞反串剧,但是要正经的,不要那种俗不可耐的。
想法直接,但成算不大。
沈小全提议多请几位同行来,搞大场子,票价不变薄利多销。
想法不错,但时间来不及了。
陈掌柜知道他们在商量对策也过来凑了个热闹,他提出一个新的线索,虽然庆余社和小梨轩闹了一阵,但天津的报界似乎毫无动静啊,这不正常吧。
那坤恍然大悟,天津报界大多数人也是很懂曲艺的,对于庆余社这种闹剧他们可能也不敢批评,但是他们至少敢不去夸奖。也就是说,天津报界在关键时刻是可以当做援兵的,只要自己的新节目够好,天津报界兴许能帮忙宣传一下。
思路一开,就好办了。
林双月的计策有可取之处,那就是改编节目的内容或样式,大胆创新。而沈小全的提议也有可取之处,那就是多找几个人商量商量,比如师父傻二爷。
第二天那坤三人直奔南市去找傻二爷,路上他们遇到了几队日本兵,日本人不知道为何在频繁调动,他们正在大肆搜刮粮食,天津人民吃的东西越来越劣质,现在不光是黄土,有的粮食里甚至开始掺进去锯末。此外日本人发行的储备票越来越贬值,一天一个价的地步。
到南市的时候,有一队日本兵和汉奸正拉着两个大车往外走,后面一片叫骂声,询问之下原来这是日本兵在强制要求居民献铜,他们需要大量的铜去制造子弹和炮弹,然后反过来打击中国军队。天津百姓的大茶壶、铜盆铜碗全遭了秧大家对此又无可奈何。
当那坤再见到傻二爷时,傻二爷告诉他们他要走了,天津如今不是人呆的地方,曹德海已经先走一步去西安投奔他师弟去了,傻二爷想回北京然后再去察哈尔,那里虽然地广人稀好歹是中国人的地盘。
那坤见状只能求傻二爷再帮自己出一出主意,傻二爷见徒弟有难当时决定多留几天给那坤想想办法。
面对庆余社和小梨轩的闹剧,傻二爷抿着酒思考 了整整一中午,那坤他们谁都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斟酒加菜。
终于傻二爷一拍桌子:“差不多了,今晚上我去你们那儿睡去。”
那坤他们相视一笑,这就意味着老爷子肯定是想好对策了。
果然傻二爷一到了燕云戏院的后台立刻吩咐那坤去拿纸笔,然后师徒二人关起门来,由傻二爷口述,那坤记录,他们攒起了新活。
按照规矩,即使沈小全是那坤三弟,但在别人师徒传艺的时候他也不能过去旁听,过后那坤再和他说活那是那坤干的,性质不一样。沈小全就和林双月在外面守着。
整整半宿,洋洋洒洒三段新活儿攒出来了,这是傻二爷当年去河南和湖北卖艺时自己攒的段子,时间久不说了有些忘了,因此他整整合计了一中午才将这三个段子回忆清楚。
这三个段子和之前的相声非常不一样,首先相声内容比较怪诞,其次有说有逗有唱,最后有人物有扮演,是一个内容很全的相声。
那坤想对付庆余社他们,自然不能光用老段子,而傻二爷的新段子在内容上有穿越时空之感,倒是可以应对庆余社的闹剧。
这三个段子的名字分别叫《关公战秦琼》《张飞打严嵩》《罗成戏貂蝉》。
那坤先让陈掌柜好吃好喝将师父安顿在燕云戏院,他则和沈小全紧赶慢赶对活排练,同时那坤还让陈掌柜和林秋萍悄悄出动联系报界,准备在首演当天和第二天就集体放出新闻稿,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三天对活排练的目的还有一个,让庆余社的闹剧再演几天,观众总有看腻的时候。
三天后的白天,天津报界各个报纸同时刊登了文章,闹剧一时看得爽,玩意儿还得听相声。各报纸纷纷预告燕云戏院将上演最新段子,段子内容将会非常特立独行,是不可多得的新相声。
很多看腻了闹剧的观众顿时来了兴趣,燕云戏院的戏票在下午就销售一空。
下午的演出那坤提前上了,不过他没有在下午说新段子,而是将新段子留到了晚上。下午他依然拿出了看家本领《数来宝》。
当小徒弟提前将快板放到场面桌上时,许久没来的观众立刻又欢呼起来,他们太熟悉这个快板了,虽然听了好多遍,但是一想起来还是挺乐愿意听,这就是经典相声的魅力,让人听了很多遍依然愿意继续回味。
下午的热场给晚上的演出开了个好头。
晚上那坤依然倒二出场,他和沈小全从一开始的垫话就有所不同,他们先是谈到了艺人生活不易,比如之前的《八大改行》,现在生活依然不好过。沈小全问怎么不好过呢,那坤说吃不饱啊。
“怎么可能吃不饱呢?现在街上卖的面多筋道 啊。”沈小全说完,很多观众都会心的乐了,混黄土混锯末,能不筋道嘛。
“筋道是筋道,不敢多吃啊。”
“为什么啊?”
“上次一连吃了几天现在流行的混合面,结果上厕所愣是把屁股戳破了。”
“吃混合面戳破屁股?这挨得上吗?”
“怎么挨不上啊,我整整拉出一根木棍来!”
“木棍?”
“又是黄土,又是锯末,吃下去,可不得拉出一根电线杆子嘛。”
“电线杆子!好家伙!”
台下观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那坤这个垫话是新的,而且说出了很多天津人心里的憋屈。
接下来由艺人不好过顺利过渡到了去堂会也不容易,山东省主席张宗昌当年办堂会,不爱听关公戏,非要让戏班子唱关公和秦琼对打的戏,段子由此展开。
这段相声采用了人物穿越的方法,让观众熟悉的关公和秦琼在舞台上打了起来,中间有层出不穷的笑料,更有不同的唱腔,可以说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相声段子。
最后包袱抖响了之后,观众再次爆发出欢呼声,许久没有听到新段子好段子的天津观众再次欣赏到了好相声。
第二天,天津城的报纸按计划又一次宣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