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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沈小全和林双月奇怪的眼神，那坤也有些不自在，三年了，他一直没忘寻找钟玉琢母女，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知情人当然忍不住。
陈掌柜摇摇头：“当年你们走后我就没有了你们的消息，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宪兵队没有把她们抓回去。”
“那我们走后，你们是怎么过关的？”
“怎么过关？砸钱呗，再加上以前的宪兵队长使劲，最后给了那王八犊子一半干股，这才算完。我在那儿实在呆不住了，这不，燕云戏院找我我就来了。”
双方约定坐明日一早的火车直奔天津。
当天晚上，那坤和沈小全都失眠了，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担心，当然，两人还各有其他的心思。
“大哥，我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
“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愿意娶双月，为了什么？”
“三弟，你怎么问这个？”
“今天，你问陈掌柜时表情有些不自在，我能看出来，你问的那两个女人一定是你比较挂念的人，不然你不会这么不自然的。”
那坤无言以对。
“大哥，弟弟我多嘴，你这样对双月不公平，你对不起双月。”
那坤无言。
“以前我二哥喜欢双月，可双月喜欢你，我二哥知难而退，如今他远在天边，你却…大哥，你不问问双月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那坤心里何尝不难过，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最对不起的就是双月。
“三弟，你是不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双月是我妹妹，我是他哥，我只想当你三弟，也想你当我妹夫。”
“三弟，再给我些时间，等咱们到天津站稳脚跟再说吧。”
“好，大哥，如果你将来对不住双月，我…睡吧。”
三个人带着简单的行李跟着陈掌柜上了火车，陈掌柜详细给那坤他们讲了天津的现状。
天津，曲艺之乡，不论是大鼓小曲还是相声快板，在天津那都是相当火爆的市场，不论是高档的戏园子，还是中不溜的茶社，还是撂地的三不管，天津的曲艺艺人都能有饭吃。不过现在天津人的目光主要都集中在各个戏院这边。
天津的戏院甚至比上海都要繁荣，本地能容纳五百人以上的戏院有四五个，中不溜的还有一些。不过现在重点竞争的就是三家。
一家叫小梨轩，杂耍、相声和大鼓为主，还有一家叫庆余社，主打单弦、魔术、相声和梅花大鼓。再有就是燕云戏院，主打快板、时调、相声和京韵大鼓。
目前这三家的竞争是如火如荼，每家都争抢优秀艺人，为此不惜砸大价钱挖人，不过目前天津市面上只能找到一般的艺人，各家的大轴都在手里死死捏着谁也不放，逼得各家只能去外地挖掘人。
听陈掌柜这么一说，沈小全有点儿胆怯了：“那我们这水平能压的住吗？”
陈掌柜一笑：“沈老弟我是没见过，但那少爷和我是合作过的，对于他的水平我是不担心。你们放心，我会将你们的出场顺序放在中场，不用开场，也不用压轴和攒底，便于你们新人发挥。另外，林姑娘就委屈一下，到时候在快板后面开个场。”
林双月点点头：“没事，我早就习惯开场了。”
那坤看看一脸平静的林双月忽然觉得这姑娘好像长大了不少，尤其是林铁三去世之后她比以前更沉稳了。
陈掌柜又叮嘱了一下：“这样，那少爷，你们上场那天，我会安排天津这边的电台到时候给你们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那坤三人都没听过这个名词。
“奥，就是话匣子，现在天津有电台，这边在戏院里安一个收声器，那边的人坐在家里用话匣子就能听到你们说的相声，现在在天津这玩意儿很普遍。”
陈掌柜继续说：“我希望的效果是，你们第一场就能打响你们的招牌，让全天津的人都知道燕云戏院来了一对非常好的新人。所以你们这一场打炮戏一定要准备好，两个段子，至少得响一个。”
见那坤他们没言语，陈掌柜又加了一句：“如果三天之内响不了，这正式合约可能就签不下来。”
“啊？感情我们还得试演啊？”沈小全有些着急。
“都这样，不过沈老弟甭担心，我看人很准，只要你们段子好范儿准，肯定没问题，我也不会专门干赔本买卖不是。”
那坤点点头：“成，我们肯定能响。”
“那少爷必然是有信心的。对了，你们有外号吗？”
“我有，我叫小百合。”林双月抢答了。
那坤和沈小全摇摇头表示没有，陈掌柜也摇摇头：“虽然这玩意儿应该是先出名再叫起来，可如果是一个听起来顺耳的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你看小梨轩的相声逗哏外号叫小力巴，庆余社的相声逗哏叫云中鹤，现在都叫起来了。”
“那就烦请陈掌柜的帮我们取一个吧，您见多识广肯定主意多。”那坤不喜欢这种外号，但陈掌柜说的有理，既然不喜欢索性让他去取，只要不难听就行。
“那少爷，你的外号就叫少爷如何？反正你确实是少爷出身，而且你台风文雅颇有雅士之风，叫少爷不俗也不太雅，如何？”
“就听您的吧。”这个名字那坤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呢？捧哏的也得有吧。”沈小全赶紧求陈掌柜也给自己取一个。
陈掌柜闭起眼睛想了想，忽然又睁开眼：“浪子，如何？”
相声少爷和相声浪子，再加上小百合，行不行的，至少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只是这打炮戏到底有哪两段合适呢？
陈掌柜也无法给出答案：“我也是刚到天津不久，对天津观众的喜好也拿捏不准，太俗了肯定不行，毕竟是戏院不是撂地。太雅了，也不太好，毕竟文雅人到戏院听相声的有，但不多。我的建议是，一是你们拿手的，二是别人即使说过也不要紧，要说的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坤陷入沉思，这时候到午饭点儿了，车上有人来叫卖糕点，那坤眉头一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