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武帝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刘彻(公元前156~前87年)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张骞(公元前164~前114年)应募出任使者,于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出陇西,途经匈奴时被俘。张骞羁留匈奴十余载,“持汉节不失”,后设法逃脱。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在归汉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以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俘获,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汉武帝授以太中大夫。因张骞在西域有威信,后来汉所遣使者多称“博望侯”以取信于诸国。
张骞出使西域本为贯彻汉武帝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的战略意图,但出使西域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张骞开辟的西域通道迅速向四周传播。因而,张骞“凿空”西域这一历史事件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
图1 莫高窟第323窟初唐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图壁画
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33~1905年)在其著作《中国》一书中,把从公元前114年至公元127年间中国与中亚、中国与印度间以丝绸贸易为媒介的这条西域交通道路命名为“丝绸之路”(Seidenstraβe),这一名词很快被学术界和大众所接受,并正式运用。
历史上的文化交流所能达到的深远程度常常超越人们的意料之外,人们往往赞叹明朝郑和(1371~1433年)下西洋的伟大壮举,其实,早在唐朝就有一位名叫杨良瑶(736~806年)的官员,在唐德宗贞元元年(785年)就已受命出使阿拉伯半岛的黑衣大食。杨良瑶从广州出发,走海上丝绸之路,经过3年时间,完成联络大食、夹击吐蕃的政治使命,返回唐朝。杨良瑶聘使大食更为重要的成果,是给唐朝带回来珍贵而完整的海上丝路的航海日记。据考证,这应当就是贾耽(730~805年)记录的《皇华四达记》中从广州到巴格达的航海路线。当然,这条路线也正是800年之后耶稣会士们梯航东来的路线。
在东西方交往的陆地“丝绸之路”与海洋“丝绸之路”上,不仅有丝绸玉器、陶瓷琉璃、香料药材,还有佛教、景教、摩尼教、伊斯兰教、儒家思想和道教方术。火药、指南针、造纸术和印刷术也是沿着丝绸之路传向西方。而对于中外数学文化交流来说,沿丝绸之路数学知识的传播与交流,一直为学者们所关注。
1925年,钱宝琮(1892~1974年)著文《印度数学与中国算学之关系》,比较了中国数学与印度数学的若干关系,论述了佛教与中印数学的传授。值得注意的是,钱宝琮在论文开篇指出:
西算史论印度算史者,有谓印度算学除小部分传自希腊外,创造甚富。有谓印度算学大多取材于中国算学。持第一说者漠视中国算学与印度算学之关系。持第二说者对于中国算学又往往过事夸大,易启疑窦。皆未明中国算学之过也。
1927年,钱宝琮发表《〈九章算术〉盈不足术流传欧洲考》,在该文的“结论”部分,钱宝琮指出:
中国算学西传,为西域诸民族,及欧洲中古算学所采用者,其例甚多。盈不足术,特其显而易见者耳。但近人熟悉中国算学者少。撰世界算学史者,往往藐视中国算学之地位,以为中国僻处东亚,其算学传授,可以存而不论。兹编述盈不足术之世界史,以补西洋算书之缺憾。取《〈九章算术〉盈不足术流传欧洲考》为本篇题目者,将以引起读者之注意耳。
李俨(1892~1963年)也十分关注中外数学的交流问题。相关文章有:《中算输入日本之经过》(1925年)、《明清之际西算输入中国年表》(1927年)、《印度历算与中国历算之关系》(1934年)、《伊斯兰教与中国历算之关系》(1941年)、《从中国算学史上看中朝文化交流》(1955年)。
在李俨所著《中国算学史》(1937年)和钱宝琮主编的《中国数学史》(1963年)中均列有专章论述中外数学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