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晨威晨龙入睡之际,林修却一个人出了客栈,此时,已是丑时。
来到庐州城外的竹林深处,林修坐了下来,两眼紧闭,一团真气从丹田凝练开来,随即带动八脉,娴熟的在体内旋转起来。北斗星芒已经被林修练的出神入化,可谓是运用自如。
不过,这被江湖传为神话的内功大法,现在却成了他启动兽卵的内力。林修早在武当无涯峰论剑之前便进了武当铜虚洞里,将上古道尊藏在洞中的牛之卵窃取出来,一直用北斗星芒的内力孵化着。不过,现在他又多了峨眉的兔之卵,飞兔夔牛,可谓好事成双。
只见林修内力环体,两道兽卵便从他体内逼了出来,为了唤醒神兽,林修近日可谓内力大失。牛之卵已开始通懂人性,能顺气而走,完全在林修的掌控之中。现在,林修便要借助牛卵之力来启化兔之卵,他将两股力量放在一起,让他们相互牵制。
强大的力量将竹林撕成了碎段,牛之卵在加速旋转,突然一道霞光从它身上喷出,朝着庐州城飞去。林修站了起来,看见从庐州城里也放出一道霞光,林修用内力牵制着牛之卵,想要将庐州城上空的那道霞光一并带来。这时候,只见兔之卵突然光泽消失,内力一下失衡,那牛之卵一惊,便打断了林修的内力,一口心血从他身体喷溅出来。
“看来这江湖盟果然有兽卵。”林修经脉被内力倒冲受了损,却始终不忘兽卵的事。他借用牛之卵之力,终于找到了藏在江湖盟的宝贝,虽然没能用牛卵之力将其带回,但却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这兔之卵为何不受控制,竟突然停止了和牛之卵的感知,这让林修不得其解。只得先收好东西,一口将两枚兽卵吞进肚中,赶回客栈息目疗伤。
一绝和江南春心里算计着回到庐州的时日,就怕误了婚期。江南语被一绝雄派去的家眷侍奉着,现在快进庐州城了,只是父亲迟迟未归,大婚之日将近,闹得心里好不痛快。前来拜会道贺的江湖同道纷纷抵达,如若因两位父亲的迟到而延缓了大喜之日,那江湖盟和锱铢门的脸面可谓丢尽了。
作为武林上称得上名号的门派,定是不能做让江湖耻笑的事,看来一绝雄和江南语的大婚之日势在必行。
一绝雄此时已开始筹划,父亲不在,他便要做这个主,江南语已经接到庐州,如不按期完婚,恐吓锱铢门结下纷争,可谓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湖盟上下都是讲究道义的兄弟,对一绝雄的决定也十分赞成。
“一绝雄果然有老盟主的风范,男儿本色,当机立断毫不含糊,真乃后生可畏,江湖盟后继有人了。”
有了江湖盟在身后支持,一绝雄就不怕外人嘲笑,虽然高堂不在不便完婚,但一绝雄就要打破这个传承,亲自主持自己的大婚。此等做法也是让江湖朋友大声称道。
江南语进了庐州,就被一绝雄接到了府上,里外守卫森严,生怕节外生枝出了纰漏。自家媳妇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传出去会遗臭万年的。所以一绝雄早晚各一次前来拜会江南语也就成了每日必做之事。
虽都是江湖儿女,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武当无涯峰,谁能料想,数日后的今天,两人能秉烛夜谈,传为佳人。江南语一脸清秀,出水芙蓉,不饰粉墨,却生出了美人胚子的底子。只是性格过于温婉。一绝雄又是一个直汉子,哪里受得了这般女子,每每谈话都让他急的直跺脚。
“语姑娘,家父和令尊迟迟未归,为了不延误婚期,我就亲自督办婚礼了,还望语姑娘同意,也好给江湖朋友一个说法,不至于折损了锱铢门和江湖盟的面子。”
江南语抿抿嘴,把头一点,轻声道:“一绝公子要是能办妥,倒也是好事一桩,江南语不懂操办,一切交给公子就行。”
江南语对一绝雄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对这桩婚姻的态度,还没进门就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一绝雄,看来这江南语早就对一绝雄有了心意。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不愿意,江南春也不见得非要将她嫁过来,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总不能坏了她的幸福。
但这件事远远没那么简单,现在的一绝和江南春可谓懊恼不已,要知道,对他来说,江湖盟和锱铢门结缘可不是简单的你婚我嫁,其中暗藏玄机。两人也是日夜不停,换了好几匹马,就为按时赶回。
到了日子,宾客满座,多为江湖中人。一对新人迎来了属于他们的良辰,礼成落定之后,也不见两位父亲的归来。
晨威晨龙坐在席上吃酒,却发觉身边的林修早已不知了去向。
林修从踏进院子起就感到了这里非同寻常的两股力量,和他身体里的交相辉映,令其血脉膨胀。趁着大家酒兴正浓,林修便到了后院,探寻一番,还是没找到。竹林中被那兽卵之力伤了经脉,现在还未痊愈,想要再次唤醒牛之卵,恐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不被发现,只好离开后院。
虽然唐颖儿收到了江湖盟的请柬,也带着晨风来了庐州,但因为林修在此,晨风始终没去到婚礼现场。不过,林修的一举一动却始终在他的注目之下。
“林修心怀鬼祟,此番来到江湖盟,定有不可告人之密。”
“家师一向光明磊落,未曾想竟成了这等人,不管他来庐州有何目的,但要对江湖盟做出不利之事,我……”晨风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你能如何,他是你师父,你是武当弟子,要动手也轮不到你,欺师灭祖的罪过你可担不起。”唐颖儿知道晨风对林修早有了不满,但她不希望晨风牵头说话。
“不知寒娣师弟现在何处,要是他在,定能对我如实告知。”
“明日便要离开庐州,你作何打算?”唐颖儿知道,身边这个人终究是要离开的,他和武当的情愫还没解开,江湖儿女事,多半在红尘,多半在江湖。而她自己,却不在这红尘之中。
天还没亮,只听得城门口擂鼓声起,街上喧嚣飞扬。留在庐州过夜的来客还没睡醒就被这吵闹声惊醒,一个个伸出头来看向街道。
这才知道,一绝和江南春回来了。二人落在马上,浑身透着疲惫,看样子已经几日未休息,皮鞭在马背上岑岑作响,就连铁蹄也透着股烧焦的味道。这一程,走了太久。
好在回来了。回到府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望二位新人,却关门叫来了各自家眷。
随江南语前来的嫁妆已经按照江南春的要求,逐个抬了出来,江南春挨个看了一遍,对负责此事的管家说:“把小姐叫来,我有话要问。”
一听江南春回来了,江南语终于放下心里的担忧,前来给父亲端茶。见了江南语,江南春急匆匆的上去便问:“语儿,为父走前亲手交给你的东西呢?可曾带来?”
江南语想想,道:“可是那金丝边镶嵌的银盒子?”
“正是,现在何处?”
“在女儿闺房,遵照父亲嘱咐,语儿不敢打开来看。”
“好,速去取来给为父。”
江南语不知何由,只能先将东西拿过来。
见盒子完好无损,江南春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看看坐在对面的一绝,道:“你要的东西在此,我要的你准备好了吗?”
一绝唤来候在外面的的侍从,道:“把我书房里五个箱子抬过来。”那人应声而去,却弄得江南语不知所云。
“父亲,你们这是?”
“语儿,这里没你事了,既嫁到了江湖盟,日后就是江湖盟的人,可要做好本职,不可给锱铢门丢脸。”
“父亲这是哪里的话,语儿岂会让父亲蒙羞。”
江南春不想再听什么,朝管家一摆手,管家便将江南语请了下去。
抬上来的五只箱子不是什么,确是满满的上等黄金,江南春看了喜上眉梢,也了却心中一事,便将手中盒子交给了一绝。
一绝单独回到房中,开了盒子验完真假,方才将黄金交给江南春。
江南语回到房中的时候,正好吵醒了一绝雄。
“醒了?昨日酌了数杯,睡过了头。”
“哦,近日你太过操劳,该好好休息了。对了,快去给两位父亲请安吧。”
一绝雄一听,从床上跳起来:“家父回来了?”
“正是。”
一绝雄稍作收拾便去与拜跪两位长辈,却不巧碰到了江南道的人往外搬东西。
“等等”一绝雄道,“搬的是何物?”
“回一绝少主,我等不知。”
一绝雄走了过来,打开一箱,见是黄金,速去找一绝。
“父亲,那黄金……”话还没等出口,一绝把手一抬,打住了一绝雄的疑问。
“雄儿,这是我和锱铢门的事,你不必惊讶,你大婚之日为父没能赶到,让你委屈了,从今日起,江湖盟便要成就大业,再不做被别人取笑的闲云野鹤之辈。”
一绝说话时候的样子透着一种陌生,仿佛才数日不见,便成了另一个人,和平日里那个快意恩仇的人已不可同日而语。这让一绝雄存了疑惑。
得知一绝和江南春回到了庐州,林修自然不能再走。当晚,林修便潜入了府上,如果他在峨眉做下的事被这两人传了出去,武当可谓再无回旋余地。唯有永除后患方可息事宁人。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未能瞒天过海,要想在庐州轻易办掉两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