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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河背信弃义,蒙元亨成了阶下囚

清晨的曙光照耀草原,蒙元亨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一回身,瞅见了巴尔虎,笑着说:“你的药材那么便宜,到哪儿都抢手。”

巴尔虎也笑起来:“多亏你照应。”

“你做生意和咱们不一样。每到一地,我都巴望着能多走货,你却限量出售,绝不多卖。”

巴尔虎说:“货卖堆山就不值价了。”

蒙元亨又笑了:“既是惜售,为何还卖那么便宜,不涨价呢?我看你是另有目的。要留着药材,多走些地方。”

巴尔虎面色一沉:“这话什么意思?”

“早上刚起床,人还没睡醒,想到什么便胡说一通。不说了,我还得去撒泡尿。”

“我也要去,正好一起。”巴尔虎说。

两人走到营地外,撒完尿正在提裤子,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一队骑兵飞驰而至。只一小会儿,骏马奔至眼前,马上士兵个个带着兵器,一脸肃杀。骑兵将商队帐篷围住,乌日乐与苏定河一前一后纵马走了出来。

蒙元亨赶紧行礼,说道:“原来是将军与苏老板,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苏定河勉强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既尴尬又苦涩。乌日乐斜眼瞟着蒙元亨:“提前说一声,好让你把东西藏起来吗?”

蒙元亨不知就里:“什么东西?”

“少装糊涂。”乌日乐说,“你们把劣质棉布运来蒙古,大发不义之财,坑害我大汗的子民。如今被人举报,有何话说?”

从苏定河的笑容到乌日乐的语气,蒙元亨预感来者不善,但事已至此,只能小心应对。他说道:“这是哪里话!我们运来的可是苏杭纺出的上好棉布。”

乌日乐一挥马鞭,大声说道:“给我搜!若是搜不出来,一切好说;若是搜出来,休怪我心中有义,刀下无情。”

十几名士兵翻身下马,气势汹汹地冲进营帐内。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士兵的喊声:“搜到了,搜到了!”

几名士兵抬着箱子走出来,蒙元亨一看,脑袋顿时嗡地一声。这些棉布确是劣品不假,却不知从何而来。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话说!”马上的乌日乐得意扬扬。

“你们看!”蒙元亨说,“我运来的棉布,下方都有苏杭布庄的印记,这些布什么也没有,根本就不是我的,定有人栽赃陷害。”

“还敢狡辩!”乌日乐说,“既然是劣品,谁会傻到做标记。”

蒙元亨急切地向苏定河投去求救的目光,苏定河却低着头刻意回避。乌日乐大喝一声:“事到临头,谁也救不了你。连人带货,通通给我拿下。”

蒙元亨大呼冤枉,两名士兵不由分说扭住他的胳膊。

“谁敢动!”巴尔虎怒目圆睁,右手紧握住刀柄。他的手下一个个目露凶光,有些人已迫不及待亮出兵刃。

乌日乐愣了一下,接着大吼道:“胆敢拒捕的,格杀勿论。”

“慢!”已被士兵擒住的蒙元亨挣扎着仰起头,吃力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棉布是我卖的,这支蒙古商队是卖药材的,与他们无关。”

乌日乐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挺仗义。不过敢在我面前亮兵器,绝不能轻饶。”

蒙元亨说:“蒙古人素来尚武,随身带兵器不足为奇。他们不认识将军,一时鲁莽。”趁着士兵的手稍稍一松,蒙元亨又挣脱出来,走到巴尔虎面前,低声说:“我知道你的手下功夫了得,但乌日乐一死便把事情闹大了,咱们谁也逃不出。这事我来扛,你们快走。”

巴尔虎感激地看了蒙元亨一眼,接着来到乌日乐马下,行礼道:“鄙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乌日乐将军。”

乌日乐举起马鞭,重重地打在巴尔虎脸上,一条血痕立时清晰可见。巴尔虎脸上依旧挂着媚笑:“只要能让将军消气,再挨几鞭子也值。”

“这话说得不错,那就再挨我几鞭子。”乌日乐又是一鞭挥下,巴尔虎被打得满地打滚。

一连几鞭子过后,乌日乐的气算是消了些,他说道:“蒙古商队的人可以滚了,汉人全抓起来。”

巴尔虎回首望着蒙元亨,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蒙元亨却喊道:“还不快滚!记着把你的女人带走!早就说过,商队里跟着个婆娘,整天胡日乱搞,要晦气。你们不信,这下把老子也连累了。”

巴尔虎一头雾水,不知蒙元亨在说什么。蒙元亨却把罗世英一把推到巴尔虎身旁:“快滚。”

乌日乐的手下吼道:“慢着!蒙古人可以走,汉人一个也走不了。”

蒙元亨忙解释道:“这女人是巴尔虎的老相好,跟着他从湖南来的。”

巴尔虎立刻明白了蒙元亨的用意,一把搂住罗世英说:“这是我的女人。”

蒙元亨又说:“苏老板,这事你清楚,你倒是说句话呀!”

苏定河自然清楚蒙元亨在撒谎,不过自己救不了故友已是愧疚,此刻就当补偿,便点了点头。

乌日乐要抓的是蒙元亨,不愿节外生枝,下令道:“别管这女人,其他的全抓回去。”

蒙元亨戴着手铐脚镣走进蒙古包,单薄的衣衫上披着一层雪。营帐内生着火,乌日乐右手烤着羊腿,左手抱着一名年轻貌美的舞姬,一旁的巴图正殷勤地为他斟酒。他两眼盯着即将烤熟的羊腿,满不在乎地说:“听说你嚷嚷着要见我。”

蒙元亨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从京师到蒙古,咱俩也算有缘分。苏定河来牢里探望时都告诉我了,是文盛合的人要置我于死地,你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个苏定河,就爱多嘴多舌。”乌日乐骂骂咧咧道,“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和巴图兄弟喝酒。”

蒙元亨盯着羊腿,说:“事情自然要说,不过念在相识一场,能不能赏只羊腿?被你们抓来半个多月,一点油荤也没沾,嘴也馋得很。”

乌日乐哈哈大笑:“你这么说话我倒喜欢。当初在京师,看着你就是个书呆子,满口文绉绉的,听你说话真累!如今做了生意,倒会说话了。”

“接着。”乌日乐一把扯下羊腿扔在地上。

蒙元亨捡起羊腿,大口啃起来,边啃边说:“做生意难免要跟粗人打交道,不会说话怎么行!”

吃完后,蒙元亨用袖子擦着嘴巴,说:“羊腿真咸,将军的口味也太重了吧。要不是饿了半个多月,就这味道,送给老子也不吃。”

乌日乐站起身,一脚踹在蒙元亨脸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蒙元亨冷笑道:“乌日乐,你的口味重也就罢了,最怕的是没有一点眼力见。怎么说你呢,有一句话最合适——有眼不识泰山。”

“死到临头还敢放肆!”巴图怒喝道。

乌日乐瞅了蒙元亨半天,才似笑非笑地说:“敢问阁下是哪座高山?”

蒙元亨盘腿坐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放屁!”乌日乐说,“你的底细,盛宇峰早告诉我了。一个犯人之子,为整个山陕商帮所不容,只好去投靠一个徽商。这就是你说的有仙则名?”

蒙元亨哈哈笑道:“区区一个徽商,值得我替他卖命?”

“哦,我知道了。”乌日乐做出嘲讽的神情,“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索相的座上宾?”

蒙元亨说:“索额图已经不是宰相。明日黄花,我都不好意思提。不过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索额图倒台了,老子就不能另择高枝?!”顿了顿,蒙元亨加重语气:“实不相瞒,如今我的靠山比索额图厉害百倍。你得罪了索额图,无非被土谢图汗骂一顿,可得罪了此人,却是要掉脑袋的。”

乌日乐气得掏出匕首:“狗嘴里果真吐不出象牙。老子没空听你胡言乱语,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蒙元亨直起身,用手指着脖子:“有种朝这里来!此时你捅我一刀,明日就有人还你十刀。”

“混账!”乌日乐拿起匕首用力扎下。蒙元亨顿时血流如注,发出一声惨叫。 K+nC8VID3kB70Utxe5Z3JcVfCfI9Ljo9E0fChaGbqFyJVQ5XHxP57hZKCdH59r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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