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心灵

在具体存有的层面上，理本体的完整体现，意味着拥有最高能动性的形式的出现。而这种具有最高能动性的能动的形式，就是人的心灵。我们强调心灵是具有最高能动性的能动形式，也就意味着心灵这种能动的形式，可以将其他各种形式质料化，而心灵本身从根本上讲，是无法被当成质料的。当然，由于心灵同时又总是个别性的存有，所以，也有在某种程度上被质料化的可能。就心灵可以将其他形式质料化为自己的材料，而其本身无法在根本上被质料化而言，心灵是与作为生生不已的根源的理本体同质的；而就心灵又总是个别性的存有而言，它又有某种质料性，或者说有某些形而下的方面。

由于心灵本身从根本上讲，是无法被完全质料化的，所以，它始终拥有个别性存有的最高主动性。这种最高主动性使得心灵是可以自主的，而自主即自由。但又由于它的个别性，它的形而下的质料性，它又不必然是自主的。它可以部分地失去它的自主性，陷于某种沉沦或被动的状态。这种个体存有层面的最高能动形式，由于具有选择或放弃自己的主动性的能力，似乎比作为生生不已的造化根源的理本体更具能动性。但这只是看似如此。种种看似更主动的选择，恰恰是心灵不同程度上失去其主动性的表现。这个方面的具体分析，我们会在后面的章节中详细展开。这里，我们只须了解虚幻的、想当然的主动性，并不在理本体的最高主动性之外就可以了。

心灵把其他各种形式质料化，有如下几种方式：其一，心灵可以将作为个别存有的人的身体当作自己的质料，既可以把身体对象化为认知的对象，也可以把身体质料化为支配的对象。这个部分在生活世界里，对应的是身体的种种训导和养成。其二，心灵可以通过身体，把周围的环境乃至整个世界当作自己认知和实践的对象。这个部分在现实世界中，对应各种自然科学的探索。其三，心灵可以将自身质料化为认知的对象。这是一种反思性的认识。其四，心灵可以将其他的心灵质料化，这就形成了社会的、政治的、经济的认知和实践。由于本书关注的是价值基础的确立，所以思考和讨论都严格限制在与主题密切关联的部分。

无论心灵将何种范围内的形式质料化为自己的材料，无论心灵的质料如何变化，心灵都能够保持其自身的同一性。当然，这种同一性通常情况下还只是抽象的。只有当心灵把握住了理本体在具体存有中的各种体现时，这种抽象的同一性才会升华为具体的同一性。这个部分的详细探讨，也不是本章所能涵纳的。在后面的章节会做更详尽的分析。

由于心灵只是个别存有层面最能动的形式，所以，它仍然是有分别的具体存有。而正如我们前面讨论过的那样的，有分别的具体存有都是有成有毁、有始有终的。所以，心灵也同其他相较而言更少主动性的存有一样，有其最终的消亡。 W+g5xE7Ar4T7sFDI2QQH4YdbYCcGxHU6kL7ppzF9OuBzDTw8uhXbQYCSbKKbpid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