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识别国内增加值创造与最终产品生产中的全球价值链和非全球价值链活动

一个国家分行业的GDP，基于其是否有跨境生产活动，可以划分为四个类型（见专栏2-2）（Wang et al.，2017a）。

前两类生产活动为纯国内生产活动。没有国内生产要素出于生产目的而跨越国界，因此不涉及跨境分工。

（1）国内生产并消费的增加值，或纯国内生产。此类增加值仅为满足国内最终需求而生产，如理发。在专栏2-2的图中被标记为V_D。

（2）体现为最终产品、服务出口（或称之为传统贸易）中的增加值生产活动，用于满足国外最终需求。国内要素隐含在以消费为目的的最终产品跨境贸易中，因此与传统贸易非常相似，如“用法国葡萄酒交换英国的布匹”。 其被标记为V_RT。

而在后两类生产活动中，国内增加值被用于境外生产活动，为包含跨国分工的全球价值链生产活动贡献国内生产要素。

（3a）简单的跨国生产活动，或称简单的全球价值链。即以生产为目的且仅跨境一次的国内增加值。增加值隐含在中间产品出口中，贸易伙伴将其用于生产国内消费品。在此过程中，不涉及任何第三国中转，且源头国的生产要素出口后，不被再出口或再进口。例如，中国的增加值隐含在其对美国的钢铁出口中，并用于美国的房屋建设。这被标记为V_GVC_S。

（3b）复杂的跨国生产活动，或称复杂的全球价值链。此类增加值以中间产品的形式出口，被贸易伙伴用于中间产品或最终产品的生产，其后被再次出口至其他国家。在这一过程中，源头国的生产要素至少发生两次跨境，被贸易伙伴用于生产中间产品或最终产品后，再次出口，回流至源头国（如苹果工程师的薪水隐含在美国消费者购买的苹果手机中），或流向其他国家（如日本的增加值隐含在中国制造的玩具所安装的日本芯片中，该玩具被出口到美国）。这被标记为V_GVC_C。

专栏2-2

识别全球价值链/非全球价值链生产活动

全球价值链基于跨境生产过程中被用作投入品的产品及服务构建，因此，全球价值链的度量中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在于区分海关贸易统计中的最终产品和中间产品使用。然而，成千上万的产品按照海关产品编码归类［如美国基于《商品名称及编码协调制度》（HS）的10位编码］，即使如此细分，同一编码下的产品仍存在极大的异质性。因此，准确识别最终产品和中间投入品并非易事。此外，现有文献中，供应链贸易或跨境分工的度量［如垂直专业化（Hummels，Ishii，& Yi，2001），进口生产和进口再出口（Baldwin & Lopez，2013）］普遍采用递归概念，存在严重的重复计算问题。

为克服以上困难，生产要素或增加值贸易逐渐成为跨境生产活动的主流度量方法。由于土地、劳动力、资本等生产要素比较容易分类，我们可以根据统一标准，按照各产品所隐含的要素含量对生产活动进行分类，使分析工作易于处理。在传统贸易主导国际贸易时，生产要素跨境流动较少，且一般隐含于以消费为目的的最终产品出口中。在当今以区域和全球价值链为主导的世界经济中，有一些要素直接跨境，如外商直接投资，而大部分其他生产要素虽未直接跨境，但隐含在最终产品和中间产品的跨境贸易中。

本报告所采用的生产分解方法基于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标准，引自Wang等（2017a）。可根据是否涉及跨境生产，将生产活动中的要素内容划分为全球价值链和非全球价值链部分。只有当其要素以生产为目的跨境时，才可算作全球价值链中的增加值创造活动。国内投入产出系数矩阵和国际投入产出表中的进口投入产出系数矩阵，包括其本地及全球的里昂惕夫逆矩阵，将用于区分各种生产活动中的国内和国外要素含量。

从要素含量的角度来看，增加值创造或最终产品生产在国家—部门层面上的完全分解，需同时考虑前向产业关联与后向产业关联（Wang et al.，2017a）。基于前向产业关联的分解是从生产者角度出发看一个国家—部门在全球价值链活动中的参与。将GDP中至少经历一次跨境生产的要素创造部分划分为全球价值链生产活动，而整个生产过程都在境内进行的要素创造部分则被划分为国内生产活动。该分解针对价值而非产品进行。基于后向产业关联的分解则是站在使用者的角度，看一个国家—部门在全球价值链活动中的参与。该分解从一个国家—部门生产的最终产品出发，追溯其中所有原始投入要素的源头（亦可细分至国家—部门层面），并基于是否涉及跨境生产这一统一标准，识别出这些国内或国外生产要素生产活动中的全球价值链和非全球价值链部分。

如前文所述，两种（前向、后向）国家—部门层面的双边分解方法均可得到四类生产活动。属于第1类和第2类的生产要素或增加值均不涉及跨境生产活动，分别用于满足国内（第1类）及国外（第2类）需求，其中第2类所包含的要素或增加值有一次跨境，但仅出于消费目的，由于其中间投入中的所有增加值都来自境内，因此属于传统贸易（如法国葡萄酒交换英国布料）。而其余体现在中间产品贸易中的要素，则属于全球价值链部分，可进一步分解为两种类型。第3a类是指被直接进口者吸收的中间产品中的增加值，此类增加值经历跨境生产，但境外生产活动仅限于直接进口国内部，不存在二次跨境，因而被定义为简单的全球价值链；第3b类则是指至少跨境两次的增加值贸易，用于满足国内或国外的最终需求，被定义为复杂的全球价值链。最后两个类型用于衡量跨国生产活动。第1类、第2类增加值创造活动不属于全球价值链类型，其原因在于生产活动完全在境内完成，因而可视为纯国内生产活动。

注：圈中数字为跨境次数。蓝色圆圈表示为消费而发生的跨境，橙色圆圈表示为生产而发生的跨境。

资料来源：引自Wang et al.（2017a） siB1ltrDZA54H+0prSjoP6XmH5/rn8Z/6QnycFaVnWGBPJ5MAWQlt4cyh8jyl4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