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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近期共经历过三次短期衰退，分别是：1997～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2000～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灭，以及2008～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见图2-1）。如果将连续两个季度以上的GDP负增长定义为“衰退”，则仅有全球金融危机引发了全球经济衰退。同时，在经济增长及贸易模式方面，全球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似乎有着结构性影响。在亚洲金融危机和互联网泡沫破灭的前期及其后的复苏期，全球GDP的年均增速均为4%左右，这意味着年均增速4%是世界经济的稳态。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GDP增长起初恢复到约4%，但随后开始下滑并稳定在大约2.5%，这表明全球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增长格局的影响，除了周期性因素，还可能存在结构性因素（见图2-1）。
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可能也改变了全球贸易格局。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不同，全球金融危机对贸易水平和增速都有巨大的负面影响。2001～2008年贸易增长迅猛，而2009年起贸易增长速度明显减缓，形成强烈对比。最后，我们可以看到中间产品贸易额在2015年出现下滑，推动世界经济向危机前水平趋近，从而使得危机后的六年中，经济复苏阻碍重重。贸易局势与全球经济周期之间似乎有着明显的联系。跨国生产和全球价值链在这一全球经济周期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全球价值链包含中间产品的跨国贸易，这类产品的贸易为我们理解以上问题提供了第一则信息。
从1995年到2015年，全球制造业贸易的历史演变可分为六个阶段（见图2-1）。尽管亚洲金融危机在1995～2000年间严重损害了一些亚洲经济体的国内需求，但制造业贸易总额仍然呈现缓慢增长态势，并在2000年达到一个小高峰。由于互联网泡沫在2000～2001年间破灭，制造业贸易出现了轻微下滑。随着中国于2001年底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世界制造业贸易在2001～2008年间显著上升，其后在2008～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大幅下滑。但在2010～2014年间，曾出现短期的V型复苏态势，直至2014～2015年再次略微下降。
图2-1 经济衰退前后全球GDP和制造业
资料来源：实际GDP增长率来自世界银行发展指标数据库；货物贸易总进口数据源自按行业和最终用途分类的经合组织双边货物贸易数据库（BTDIxE）、国际标准行业分类第四修订版（2016版）。
目前尚不能下定论的是：哪种类型的产品（中间产品还是最终产品）对贸易总额增长影响更大？就2001～2008年和2009～2014年制造业贸易总额的增长以及2000～2001年和2008～2009年制造业贸易总额的下降而言，中间产品贸易比最终产品贸易的影响更大（见表2-1）。就1995～2000年制造业贸易总额的增长和2014～2015年制造业贸易总额的下降而言，最终产品贸易影响更大。
表2-1 对全球制造业贸易变化的贡献（按贸易类型分类），1995～2015年
1995～2015年，区内贸易在欧洲、美洲、亚洲和世界其他地区的中间产品与最终产品出口中占很大比重，区域内联系凸显（见图2-2）。这证实了全球价值链主要建立在区域层面上，这一点与Baldwin和Lopez（2013）基于2009年以来数据的研究结论一致。
在过去的20年中，尽管欧洲内部的中间产品贸易占比出现了6个百分点的下降（主要是由于中国经济的崛起），但无论是从进口还是出口来看，欧洲内部交易仍占据相当大的比重，2015年约为70%，表明欧洲工业的投入品仍主要来自欧洲供应链。
图2-2 制造业中间产品与最终产品的区域
资料来源：按行业和最终用途分类的经合组织双边货物贸易数据库（BTDIxE）、国际标准行业分类第四修订版（2016版）。
美洲中间产品出口的区内占比也在逐步上升（从1995年的51%上升到2015年的58%），但中间产品进口方面的区内占比则大幅下滑，2015年达到最低点（从1995年的48%下降到2015年的41%）。北美洲及南美洲的制造业中间投入品贸易的区内占比均相对较低，但彼此之间的交易份额则有所增长。北美洲向南美洲出口的中间产品在其中间产品出口总额中的占比，从1995年的14%上涨到2015年的25.2%。同期，南美洲向北美洲出口的中间产品占其中间产品出口总额的比重从40%上升到了50%。
亚洲内部的中间产品贸易虽有波动，但整体而言，从1995年至2015年呈现上升趋势，在此期间，最高时超过了亚洲制造业贸易总额的2/3。类似于欧洲，这凸显了“亚洲工厂”可持续性的内部产业关联。在最终产品贸易方面，亚洲约有60%的出口去往外部市场，而在美洲，该比例仅为40%左右。但是，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这种失衡现象开始改变。相对于亚洲和美洲，过去20年来，欧洲的最终产品贸易一直相对平衡，其区域内贸易从1995年的70%小幅下降到2015年的66%。
尽管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全球化势头正盛，但全球价值链很大程度上仍然是区域性的（参见附录2.1）。发展中经济体通过进出口中间产品，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一些新兴经济体正在全球价值链上不断升级，例如，中国开始将更多的中间产品出口到低收入下游国家，以支持这些国家向全球市场出口最终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