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语言风格是很重要,但仍有更重要的差异将种种的语言划分开来。大约在150年前,一些理论学家已经提出了语言相对主义(Linguistic Relativism)的概念,指出一个文化的世界观是被属于这个文化的语言使用者所塑造和反映出来的。语言相对主义最著名的例子,便是我们仅仅称作“雪”的现象,因纽特人却有大量的词语(据估计有17到100个词)去描述它。不同的词语用来描述不同的现象,像是强劲的大风雪、冰雪和飘雪等。这个例子说明了语言相对主义是如何运作的。极地的生存需求使因纽特人对温带居民不重视的现象进行了大量区分辨别,而在产生区分辨别后,说话者可能从这些更广泛的词语出发来看这个世界。
虽然如此,依然有人对因纽特人会对“雪”使用如此多的字词而感到怀疑(Martin and Pullum,1991),但也有其他支持语言相对主义原则的例子(Giles and Franklyn,1989)。例如,双语说话者在转换语言时,思考方式也会随之改变。在一项研究中,法国裔美国人被要求去诠释一系列的图片。当他们用法语描述时,比用英文描述得更浪漫及富有感情。同样,香港的学生也被要求完成一项有关价值观的测验,结果使用广东话会比使用英文表达出更多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在以色列,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学生在使用自己的母语时会比使用英语这个中立的语言看到更多他们的族群与“外界”的差异。这样的例子显示出,语言塑造文化认同的威力——有时候会更好,有时候会更糟。语言的影响在生活中很早就开始了。一方面,以英语为母语的父母通常用“bad”来指称孩子们恶作剧的玩笑,用来说明他们撒野的行为在有些方面是不道德的,然后教导他们“Be good!”。另一方面,以法语为母语的父母有可能会说“Soissage!”——“聪明点”,表现出了“恶作剧是愚蠢的”的意味;瑞典人会纠正这样的行为,并说“Varsnall”,意思是“友善点”“对人仁慈些”;而德国人会下指令“Seiarting!”,字面的意思是“做符合你身份的事”,换句话说,做出这样的行为会让人觉得你像3岁小孩。
语言决定论最令人熟知的宣言,便是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apir-Whorf hypothesis),这是由爱德华·萨丕尔(Edward Sapir)和本雅明·沃尔夫(Benjamin Whorf)提出的。Whorf(1956)根据萨丕尔的理论,沃尔夫注意到,霍皮族(美国原住民)所使用的语言代表了对现实的一种看法,非常不同于其他更令人熟知的方言。例如,霍皮族的语言并没有对名词和动词作区分,因此,使用这样语言的人所描述的世界是不断进展着的。在英语中我们会使用名词来描述人或物体是固定状态还是持续状态;霍皮族会以动词的观点来看待他们,所以在不断变化。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用英语来呈现世界时,就像是照相机所拍的快照;而用霍皮族语言呈现世界时,比较像是摄影机拍的影片。
一些语言所使用的名称在英文中是找不出同义字的(Rheingold,1988)。
比如以下这些:
Nemawashi(日语):指一个非正式的过程,就是在下决定前想将牵扯到这个议题的所有人弄清楚。
Lagniappe(法语/克里奥耳语):指在交易中的额外收获,而这收获并非合约中所预料到的。
Lao(汉语——“老”):这是用以称呼年纪大的人的敬语,显示了他们对家族及社会的重要影响力。
Dharma(梵语):指如何寻找每个人生活中独特、理想之路所应具备的知识。
Koyaanisquatsi(霍皮族语):指自然界是处于平衡状态的,疯狂的生活方式需要另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来平衡。
类似上述的字词不仅存在着,并且也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它们所呈现的概念也易于了解。不过,即便没有这样的字词,每一个所列出的概念也有可能想象出来。如果有“老”的观念,那么说话者有可能会以敬重的态度来对待长者,而那些熟悉“Lagniappe”的人会变得比较慷慨大方。换句话说,语言会对我们的思维方式产生影响,有时我们甚至意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