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传播学研究认为,“语言的产生”是完成从动物传播到人类沟通之巨大飞跃的根本标志。
列宁曾经指出,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报告《多种声音,一个世界》提出:“人类之所以超越一切动物之上者,却是因为产生了语言这个重要的手段……这种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交流时刻发生、延续不断,其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在一个小小的社会单位内尤其如此。在过去,这种交流无疑有助于加强相互之间的友爱合作关系,以抗衡由于受制于外来势力而形成的分散局面。不管怎样,它总是起着一种社会化的作用:鼓励人们工作、协调群体生活、团结一致来和大自然作斗争,并促进作出集体性的决定。它今天仍然是人类交流中无以取代的一个方面。” 从这个意义上说,语言这个起点,也可以被看作人类沟通的起点。
正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把人定义为一种“具有语言的生物”,美国语言学家爱德华·萨丕尔(1884~1939年)在《语言论》中阐述说:“我们不得不相信语言是人类极古老的遗产,不管一切语言形式在历史上是否都是从一个单一的根本形式萌芽的。人类的其他文化遗产,即便是钻木取火或打制石器的技艺,是不是比语言更古老些,值得怀疑。我倒是相信,语言甚至比物质文化的最低级发展还早;在语言这种表达意义的工具形成以前,那些文化发展事实上不见得是一定可能的。” “劳动中的相互协作对语言的需要促进了早期人类发音器官的进化,经过漫长的进化和发展,终于出现了分音节的语言。而在这个过程中,脑髓和感觉器官也不断趋于发达。脑和为它服务的器官、越来越清楚的意识以及抽象能力和推理能力的发展,又反作用于劳动和语言,为这二者的进一步发育不断提供新的推动力。”
大量的研究证明,人类在很多感官技能方面比不上动物。人类没有卓越的嗅觉,可以在杂草丛生的密林中追踪气味;人类没有伪装自己肤色的能力,可以让自己融入环境而不被捕食者发现;人类没有卓越的身体运动能力,可以像许多哺乳动物那样极速奔跑。但是,人类拥有一项绝顶的技能,所有的动物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语言。如前所述,即使有些动物可以掌握复杂的信息传递系统,但是也远远逊色于人类的语言沟通系统,正是“语言”在人类和动物之间划分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生物进化的鸿沟。
人类学家提出了这样的假设,最早的会说话的人类大约出现在15万年前的东非。 在一块距今10万年前的人类头骨上,人类学家发现了类似于现代人的舌骨,其位置应该在气管的顶部,类似于现代人类的发声器官。由此推断,大概在5万年前产生了人类的语言。另外,进化论常识告诉我们人类的祖先是直立行走的,直立行走不仅可以解放双手,也有助于喉头、肺、喉咙以及声腔等部位的生理变化,使说话成为可能。所以,鼻子的生存功能是帮助呼吸,但是鼻子的语音功能是在发音时提供鼻腔共鸣;舌头的生存功能是协助吞咽食物,但舌头的语音功能是协助形成元音和辅音;嘴唇的生存功能是封闭口腔,但嘴唇的语音功能是帮助形成元音和辅音;牙齿的生存功能是咀嚼食物,但牙齿的语音功能是提供发音的位置;声带的生存功能是在肺部上端通道形成一段密封带,但声带的语音功能是为讲话发声提供振动;肺的生存功能是呼吸,但肺的语音功能是为说话提供气息。
美国洛克赫文大学教授桑德拉·黑贝尔斯和葆灵·格林州立大学教授理查德·L.威沃尔二世认为,人类掌握语言的能力源自三个因素:自然构造、认知发展和环境影响。 在自然构造方面,人类的FOXP2基因的存在,使得人类天生具有语言转换和语言获取能力,在漫长的进化史中逐渐掌握语言。在认知发展(Cognitive Development)方面,人在出生以前大脑就开始接收信息,并为每类信息创建存储路径,人脑思维和组织系统开发出语言功能,还包括想象力、推理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和记忆力等。在环境影响方面,客观环境决定了人脑的构造,成就了语言的支持系统,人脑接收外部信息,并实施对语言的解析。
美国学者瑟勒、贝尔和梅泽认为:“语言是由符号、声音、手势或者标记构成的结构体系,同一社区、民族、地理区域或文化传统的人与人之间,通过语言来表达观点和情感。语言能够影响我们对他人的看法(以及他人对我们的看法)。它影响着我们的情感,使得我们可以和他人保持联系。语言有助于我们发展和维持与爱人、家人、朋友以及其他人的关系。没有语言,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人类沟通几乎不会存在。语言使得我们以更重要的方式来面对世界,因为它使我们能够和他人分享不同的意义和内涵。无法告诉别人你所知道的事情、你的想法或者你的感受——你能想象这会是什么样吗?语言是一种有力的工具。但是,只有在人类使用它的时候,它才会变得有效和高效。”
人类的语言“超越时空”,它不惧时光流转,可以顺畅地表述过去、现在和未来;它无惧空间变换,既能描述眼前事物,也能描摹遥远地域的情况。
人类的语言“无限灵活”,既能够形容微小、细致、生动、具体的事物,也能阐释纷繁、宏大、抽象、虚构的事物。
人类的语言“发音经济”,以有限的语音元素,组合成数以万计的语音单词,以最小的体能消耗来最大限度地发挥生命体的音动效能。
人类的语言“能动创造”,不断创造出新词语、新概念、新含义和新的表达方法,又衍生出科学语言、艺术语言、身体语言、计算机语言等复杂奇妙的人造语言,汇聚在一起构成伟大的人类文明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