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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本书的结构

本书期望通过对国内外幸福感研究、社会资本研究,尤其是社会资本与幸福的关系这几方面研究文献的细致梳理与回顾,厘清社会资本理论在儿童青少年领域的发展脉络,总结讨论以往研究存在的局限,在此基础上,通过几个有针对性的实证研究,着重分析社会资本如何影响着年轻人的成长,以及成长中的幸福感体验。

本研究首先聚焦在14~25岁的年轻人群体。选择处于这一年龄阶段的年轻人,主要是考虑到青年阶段的年龄跨度实际上比较大,而依据前面的论述,青春期与成人初显期具有明显不同的特点,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差异。大于25岁的个体则基本上迈入成人阶段,与处于青春期或成人初显期的年轻人差异更大。因此,在本书中的几个研究,依据研究目的的不同,尽可能地将研究对象的年龄集中在一定的范围内,这样能够比较好地避免由年龄差距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本书主要由四个相互独立但又具有一定联系的青年研究组成。第一个研究的对象集中在广州市内几所高校的大学生,这些大学虽然都地处广州,但除了广东省的生源(占据了大约一半的比例),仍有一半比例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在此研究中,以广州高校为例,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探讨了大学生的性格特质、大学生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社会支持与幸福感的关系。这一研究的结果凸显了社会支持对大学生幸福感的中介作用,也验证了社会资本在大学生身上的代际传递,以及社会资本对大学生幸福感的重要作用。

具体到这一研究,我们把研究对象选定为一至四年级的在校大学生。正如帕特南(2017:296)所说,18~22岁这一阶段的青年人刚从高中毕业,开始思考大学与未来的工作,他们脱离了家庭与中学阶段体制化的生活环境,开始认真而严谨地思考如何获得自我认同,该过怎样的生活。在这一阶段,生活上的改变也给青年人的心理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西方学者(Hefner & Eisenberg,2009)指出,大学生的精神疾病患病率增长较快,大约6%的美国本科生报告说“认真考虑过自杀”。大学生的精神健康问题大多与学业问题、就业压力、人际关系以及物质滥用有关。他们指出,解决大学生面临的这些问题的主要方法就是要关注大学生在社会关系中得到的社会支持,从而提升大学生的健康与幸福感。

对于中国来说,大学生是国家建设必需的高级人才储备力量,也是社会和谐与稳定的中坚力量。近些年在社会经济转型的大背景下,伴随大学扩招等因素的影响,大学生身心发展出现了诸多问题。中国大学生是很特殊的一个群体,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群体。这群人多数处于成年初显期,又刚刚完成一次人生重大的挑战与转折——高考,从一个相对简单枯燥的高中环境迈入相对丰富多彩、更加社会化的大学环境。而中国社会目前经历的社会转型,市场经济下自由竞争的加剧,也极大地影响了大学生的大学生活与将来的职业发展。一方面,大学生自身的社会资本的积累与社会网络的建立对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另一方面,也离不开家庭对大学生个体的各种投资。目前经济飞速发展所造成的社会资本不平等也可能影响到大学生个体发展上的不平等。边燕杰(Bian,2009)指出,社会网络在转型中国的个体职业发展中起到了越来越重大的作用。殷妙仲和同事(Yan & Lam,2009)进一步指出,青少年在社会经济背景上的差异会扩大他们之间的社会网络与嵌入式社会资源上的不平等,进而影响他们将来的就业机会。因此,大学生不仅要处理好学习环境与生活环境的转变,还要应对来自将来职业发展的压力。不难推断,大学生来自家庭与学校的社会资本会对其幸福感产生影响。

第二个研究是以青年劳动力为研究对象,采用中国劳动力动态跟踪调查(以下简称“CLDS”)。CLDS是由中山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开展的具有权威性的针对劳动力的全国性动态调查。其基线调查的抽样包含7个抽样框(东部人口大省群、中部人口大省群、西部人口大省群、东部人口小省群、中部人口小省群、西部人口小省群、广东补充样本)组成的8个子总体(全国样本、东部人口大省样本、中部人口大省样本、西部人口大省样本、东部人口小省样本、中部人口小省样本、西部人口小省样本、广东补充样本)。CLDS一共进行了3个层次的调查,包括村居层次、家庭层次和劳动力个体层次 。在此研究中,使用的是劳动力的个体层次问卷。其中的数据很好地反映了广东省乃至全国劳动力的各项情况。

这一研究依据研究主题对CLDS数据进行了进一步的整理,从中选取了15~24岁的已经具有工作经验的青年劳动力数据来进行分析。此研究与第一个研究不同,将研究对象聚焦在具有工作经验的青年劳动力身上,来考察青年人自身的社会资本状况,并重点分析了青年劳动力的社区社会资本要素(包括社区信任、社区互助和社区人际关系熟悉度),以及社会支持、社区社会资本与幸福感的关系。这一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大学生研究的不足,正如风笑天(2012)所说,研究已经步入社会职场的青年群体,更能凸显青年研究的社会性内涵。

前两个研究均为量化研究,本书中的第三个与第四个研究则采用质性研究的方式,来具体呈现社会资本对青少年的影响。这两章主要聚焦负性社会资本 在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阻碍”作用。这种对社会资本在特定情境下表现出的“阴暗面”的探讨,更能凸显社会资本研究的必要性,以及建构良好社会资本的重要意义。此外,由于这两个研究均是来自学校社会工作的实践场域,因此也从实践的角度提出了一定的社会工作反思。可以说是将青年幸福与社会资本的相关理论应用于助力青少年成长的社会工作领域而进行的有益探索。

帕特南(2017:294-306)指出,虽然量化的数据可以告诉我们研究对象现在的生活状况(what),以及我们为什么应当关心孩子的事情(why),却难以让我们体会到生活的细节与真相。成长对孩子意味着什么?孩子怎样在成长?面对枯燥冰冷的数据,就如同雾里看花,我们很难澄清这些问题。质性研究提供给我们一种可能,能够展示出日常生活中的“种种模样(how)”,在与受访者互动的过程中,我们就进入了他们的日常生活,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和想法,而不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分析冷冰冰的数字。

本书的第三个和第四个研究,采用了质性研究方法,深描了两个青少年的成长故事,这些故事的分析,并不是作为证据(proof),而是作为例证(illustrations),给我们呈现年轻人拥有的来自家庭、学校、同伴、社区等各方面的社会资本给其成长带来的可能影响。通过这两个故事,不仅可以反映量化数据中体现的社会资本的重要性,也能够弥补量化研究的一些不足,尤其是对青年群体日常生活的呈现与分析,也让我们反思社会资本在个体成长中,由于种种环境条件限制,对年轻人可能带来的利与弊。

青少年阶段的一个重要任务是解决“我是谁”的问题,也就是说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最关心的问题是“自我同一性”的问题。自然而然,在这一阶段青少年在人际关系发展上会出现很多问题,如何才能解决好社会关系中的种种冲突与矛盾,为自己积累积极的社会资本,找到自己的社会归属感,是影响青少年健康发展与幸福的重要内容。因此,第三个研究主要是从一个加入了帮派的初中生的自身生活经历出发,呈现社会资本在某些特殊条件下对青少年成长可能带来的消极负面的效用。这一研究将使我们深入了解一个普通的城市青少年的社会资本状况,他在家庭、学校、社区的社会关系资源是如何把他推向帮派生活的?而帮派生活又有哪些资本是吸引到他,让他想离开又难以离开的?在这一部分,我们也会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对青少年越轨行为的社会工作干预进行反思,提醒我们注意社会资本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并让我们思考从实践角度该如何应对。

第四个研究也是以个案的方式,呈现初中生的社会资本对其成长的影响,这个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社会资本可能带来的负面作用,但重点是分析社会资本对青少年身份认同的影响。青少年的身份认同与归属感的获得,可以说是其社会幸福感 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这部分研究在个案分析之后,也从实践的角度对如何利用社会资本来促进青少年的积极身份认同提出了社会工作方面的反思。

总体上,本书既有对社会资本与青年幸福感关系的量化分析,也有通过质性研究对年轻人拥有的社会资本,以及年轻人的发展与幸福进行的个案深描。期望通过这四个研究,本书能够从不同侧面来体现青年社会资本的内涵,以及社会资本对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可能起到的各种作用或影响,也期望这本书能够使读者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从儿童的培养到青年的成长,不仅仅是个人与家庭的事情,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是社会的责任。

本书章节具体分布为:第一章为引言部分,主要介绍研究的现实与理论背景,以及对青年做出必要的概念界定,并介绍本书的具体思路与结构;第二章是对幸福的概念与理论进行回顾;第三章在发展视角下对社会资本与幸福的关系进行了述评;第四章对目前社会资本相关研究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述评;第五章至第八章则分别对上述四个研究进行介绍、分析与讨论。

本书的第七章和第八章分别是在邱智伟和陈力煜的社会工作硕士论文基础上进行修改完善而来。邱智纬与陈力煜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同样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与既是社会工作服务对象又是研究对象的案主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获得了信任,她们能够与案主互相敞开心扉,在与案主的互动中,作为她们的导师,能够感受到她们既摆脱了传统上老师或社工在学生身上施加的权威角色,也避免了刻板冰冷的研究者形象。只有让被研究者感受到爱与尊重,他们才能够自然与真诚地将自己的生活和感受暴露给研究者,无疑这两位学生比较好地做到了这两点。

在质性研究的整个过程中,作者充分尊重被研究者的权益,所有的访谈与观察都获得了被研究者的同意,并且为了保护好他们的隐私,所有书中涉及他们的内容都做了相应的技术化处理,对涉及的学校、地点、姓名等都进行了模糊化和替代处理。 Lofaar2faAX/D1wB3gHQorilrtoO8P83XUOqlLo9zH4lAwlNwJqGflq5mDLusC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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