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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叶春葳蕤 ① ，桂华秋皎洁 ② 。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 ③ ，何求美人折。
①葳蕤：草木茂盛，枝叶下垂的样子。
②桂华：桂花，“华”同“花”。
③本心：天性。
这是一首篇幅较短的古体诗，作于张九龄被贬谪荆州期间。开元后期，唐玄宗信任谗臣，朝政日趋黑暗，张九龄因劝谏惹怒玄宗，被贬为荆州长史。遭贬后，张九龄写出《感遇十二首》，本诗是其中的第一篇。
诗人写道，春日里的兰叶青翠茂盛，秋日里的桂花洁白灿烂，这世间的花草树木都顺应着季节的变化展露出蓬勃的生机。不曾想山林间的隐士，因为随风而来的芬芳感到满心欢喜。然而花草树木的勃勃生机都是自然天性而已，谁是为了观赏者的攀折而表现呢！
本诗采用了传统的比兴手法，以兰、桂的高洁品质来比喻诗人自己洁身自好、品行高雅而不媚求世人的坚持与操守。第一、二句先写兰叶、桂花的勃勃生机，对偶工整。第三、四句随即点明，世间花草树木的繁荣茂盛只是顺应自然罢了，并不是想博取人类的欣赏，写出兰桂清新高雅、不求人知的品质。“谁知”二字由物写到人，有转折之意。林中人闻到草木芬芳产生欣赏之心，草木若知，肯定会欣然接受吧。然而，“何求”两字再起转折，说明草木繁茂只是一种天性，并不为求得别人关注。至此，诗人想要表达的情感也水到渠成：君子修身自持、洁身自好是发自本心的自然行为，并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全诗平和简洁，却意蕴悠远、饱含哲理。
本诗在《唐诗三百首》中名列第一首，是张九龄五言古诗的代表作。高棅《唐诗品汇》评价：“张曲江《感遇》等作，雅正冲淡，体合《风》《骚》，骎骎乎盛唐矣。”精辟地指出了张九龄五言古诗对风、骚传统的继承，其作品一扫唐初所沿袭的六朝绮靡诗风，对后世诗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张九龄（678—740），字子寿，韶州曲江（今广东韶关）人，世称“张曲江”或“文献公”。唐中宗景龙初中进士，玄宗朝位至宰相。其人直言敢谏，举贤任能，是一代名相。他七岁能文，诗名远扬。他的五言古诗，诗风清淡，以素练质朴的语言，寄托深远的人生慨望，对扫除唐初所沿袭的六朝绮靡诗风有突出贡献。有《曲江集》，被誉为“岭南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