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画作为古代文化遗产,在世界各大洲均有分布。在这些人类居住生活的地方,先民们通过岩画这种载体记录他们的社会生活、经济活动,表达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和认识。因此,我们能够凭借对岩画的研究来了解早期人类的创作意图,以再现当时的社会历史与文化面貌。这样,岩画研究的重要性也就显而易见。
中国岩画的研究现还处在起步阶段。目前,中国岩画的调查工作基本结束,关于岩画的诸多问题在研究的过程中也都不同程度地被涉及。但是中国岩画研究的繁荣期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后,尤其是1996年以后,岩画研究开始进入低谷期。原因如下:第一,岩画的年代问题成为岩画研究中的瓶颈。而且,诸多的岩画断代方法颇受争议。目前,中国研究岩画的学者们基本通过历史文献、考古资料和民族学资料的对比研究来做岩画断代的分析。从中国岩画研究的整体来看,这种综合比较分析法是可取的。但是,使用综合比较分析法的弊病也很多,比如,由于使用的引证资料不同而得出不同的结论,而对于那些没有资料可依据,仅凭图像来判定年代,误差可能会更大。另外一种较为可行的解决断代问题的方法是岩画的直接断代法,即通过科学手段测定年代。但岩画的直接断代难题的最终解决,还需要新技术的突破及多学科的进一步合作。第二,面对众多的、已经收集到的原始资料,我们缺乏对各地不同体系岩画的系统整理,缺乏对岩画区域特征和分布规律的了解。我们缺乏基础的工作,而是把更多关注点放在对岩画内容的解释方面,依据图像的解释来确定岩画的年代和族属问题。于是,即使对同一幅岩画的解释,也会因各家之言而有所不同。由此看来,中国岩画的研究尚缺乏理论和方法。2006年以后,由于新的岩画持续被发现,国际交流不断加强,岩画研究再度受到学者们的重视。岩画具有重大的研究意义,仍需要中国岩画学者们孜孜以求地探索。
岩画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科学的研究方法必不可少。中国岩画研究的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建立起中国岩画的文化体系,这正如苏秉琦教授提出的建立考古文化的区系类型一样。在这个问题上,考古类型学大有可为。类型学的长处就在于,对于某个器物或某个文明,在长时间的范围内通过分期排队可以让我们看到它的一个发展趋势。只要是人类制造的物品,只要有一定的形体,如建筑物、交通工具、雕塑、书画、装饰图案等,都可以用类型学来探索其形态变化过程。地层学和类型学同是考古学的基本理论和方法,它们是近代考古学得以存在和发展的支柱,而且,类型学往往需要得地层学的检验。但是,地层学的作用不能绝对话,我们通常也可用诸如文献资料等手段,来检验类型学所设定的器物变化正确与否,即所谓内证和外证。目前,有明确地层的岩画发现还非常少,大量的岩画没有地层标尺,因此断代很难确定。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利用类型学的方法对岩画材料做一梳理,依然需要对它的发展序列做出研究,以展现某个区域的整体岩画面貌。在这个方面类型学大有用武之地,我们的实践也证实了这一点,同时利用文献资料、其他考古资料等手段,我们也在尝试解决岩画序列的早晚问题。
考古学中的区系类型学可以为我们提供岩画研究可借鉴的方法。本书运用考古类型学的方法,对中国北方目前发现的、可用作研究材料的548幅人面岩画进行详细的分类,分析与总结中国北方各区域人面岩画的特征及分布特点,并尝试进行年代的探讨。同时,利用文献史学、民族学、宗教学、艺术学、戏剧戏曲学等多学科的研究成果,对人面岩画的传播路线、人面岩画与原始宗教、人面岩画与巫傩面具及原始戏剧等问题做了讨论,以更全面地研究人面岩画的文化内涵,再现中国相关历史文化面貌。
[1] James D.Keyser, Indian Rock Art of the Columbia Plateau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