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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援藏生命线上的真情回报

小小的工地成了我的学校,包工老板让我懂得了大丈夫的抱负。19岁这一年的经历,为我以后走上工作岗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02年夏天,我在西藏那曲地区尼玛县一个修路的工地上找了一份工作,工地很偏僻,距县城又很远,老板和工人都是汉族人,对当地的地形不熟悉,所以他们的食品来源很困难。老板听说我是藏族人又会说汉语,很爽快地答应我在工地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开车到250公里外的尼玛县购买食品。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轻松,一方面我只有19岁,敢闯敢拼,相对于之前开车跑过的路程,这点路程少多了,另一方面我是当地人,熟悉路况,况且工资不低,所以自己非常满意。

这期间,我基本上是隔一天就得跑一趟县城购买食品,一有空闲就喜欢帮老板干点别的活。学汉语是我非常喜欢做的事,泡在汉族人群里,我先从认识人名开始,一有机会就问工人的名字,怎么读、怎么写……工地的老板人很好,不仅教会我这些工人的名字怎么写、怎么读,还教会了很多我不认识的汉字。很快我就融入了汉族工人队伍里,建立了友谊,工作也就如鱼得水了。

初到西藏,好多工人都不同程度地有高原反应,但都觉得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继续为修那曲公路坚持着。一天夜里,工地上所有人都睡了,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老板。老板气喘吁吁,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但我还是听清了,他说他弟弟晕倒了,求求我开车把人送到尼玛县医院去。虽然这时草原天气恶劣,又是深夜,但员工生命危在旦夕,我不能见死不救,走!带上一些吃的,总共六个人,我们就出发了。老板和他弟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夏天的西藏雨水多,夜里外边还是非常冷的,泥泞的路致使车不得不开得很慢。一路上虽然有很多岔路,但是,我以前走过很多次,所以即便是晚上,靠着微弱的车灯,我还是能分辨出走哪条路是对的。到达尼玛县医院已是中午,我们几个人把病人抬进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开了些吃的药,说县医院医疗条件差,让我们转送去那曲地区医院。

没办法,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只能赶紧把病人抬上车,立即赶往那曲地区医院。可是县城距那曲地区医院的路程还有600公里,路上人烟稀少。

第二天半夜,病人呼吸急促,我将车子靠路边停下,想让病人吸口氧,休息一下再赶路,没想到这一停,病人就停止了呼吸,再也没有醒来。老板抱着他弟弟嚎啕大哭,其他三个工人也都从后车厢下来安慰劝说老板。过了一会儿,我们把尸体抬到后车厢,我把随身带的一个毯子送给老板,让他给尸体盖上。一位参加我们西藏地区建设的好人就这么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雪山,我好想有条哈达敬献给他,以表达敬意。

后事还得处理,尸体没办法带回,只能就地火葬,将骨灰带回家乡。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短短十几个小时我目睹了一个人从生病到死亡再化为灰烬,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一个人坐在驾驶室,雨水模糊了车窗玻璃。由于常年在外跑车,车上红辣椒、水、风干的牦牛肉就是我充饥的最好食物。可这次纯粹是为了克制心中的感慨和悲痛,一把红辣椒扔进热水碗里,再用牛肉蘸辣椒水吃,丝毫没觉得辣,平时也只泡三四个辣椒而已。

带着骨灰我送老板去了拉萨火车站,走的时候老板给我深深鞠了一躬,让我内心更是翻江倒海。送走老板我开车带着几个工人回了工地,继续按部就班地工作,但是更加用心。过了半个月,老板回来了,送我一双绣花鞋垫,鞋垫很漂亮,我至今还保留着。我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化,老板派了两个人跟我熟悉去县城买食品的路,很快我从一个购买食品的司机变成老板的帮手、带工。记工时成了我的首要工作,每天我要说很多汉语,也要写一部分汉字,表达不清的、不会写的老板都会教我,从那时起我每天晚上都会练字。从那以后,老板也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他从小时工如何成为包工老板的经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板虽不是师傅可胜似师傅,小小的工地成了我的学校,包工老板让我懂得了大丈夫的抱负。19岁这一年的经历,为我以后走上工作岗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La+X1Wi3kgz1/tKkztR+NZ+LwwOo8LiNBUG2Zp+agTO/dUrY8sF0u2C+pdFz4K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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