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二)历史事件传说

内蒙古东部地区的郭尔罗斯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蒙古部落,在《蒙古秘史》《史集》《蒙兀儿史记》中均被记为“豁罗剌思”,《元史》中记为“火鲁剌思”,《蒙古黄金史纲》中记为“郭尔罗特”,《蒙古源流》记为“郭尔罗斯”,源自铁木真的母系氏族, 而科尔沁部源自铁木真的二弟拙赤合撒儿,是铁木真的弟族。在吉林省的蒙古民众当中,传承着元明时期郭尔罗斯和科尔沁的历史事件内容的传说。比如《郭尔罗斯人出山》:

蒙古族有个流传甚广的传说,叫“化铁出山”。说的是很早很早以前,蒙古族部落与另一些部落发生战争。蒙古族部落失败了,最后只剩下两男两女,逃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那里四周全是高山和丛林,除了一条攀着山石、扯着葛藤、树枝可以攀登而上的羊肠小道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出入的途径。这个地方名叫“额尔古纳昆”,意为险峻的山岭。

这两男两女逃进额尔古纳昆后,结为两对夫妻,立了两座蒙古包,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就是蒙古族捏古思和乞颜两个家族。

蒙古族古代没有历法,只知日出为一日,草青为一年。他们不知过了多少年,过了多少代,这两个家族像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一样,都有了许多分支。他们居住的原本很空旷的山谷,渐渐显得太小了。蒙古包被挤满了,牧场不够用了,已经到了非搬出额尔古纳昆不可的时候了。

可是,连黄羊都越不过的山峰,这么多人和牲畜,这么多勒勒车怎么出去呢?几次商量都没找出个办法来,大家发愁了。

心急无济于事,智慧才是解开困境的钥匙。就在大家出去探路时,一天,又走到了他们从前曾炼过铁的地方。看着烧得碎裂的山石,看着烧化的铁块,有的人忽然心头一亮,心想,既然火可以烧碎山石,烧化铁水,如果不停地烧,不怕烧不出一条山路来。一说,大家都赞成。于是,他们砍倒一排排大树堆满山口,宰杀了七十头牛马,剥下整张的皮,做成风箱。大火点着了,人们不停地拉着风箱,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终于山石崩碎了,铁水流淌了,山路开通了。

蒙古家族中有一个分支,名叫弘吉剌惕,郭尔罗斯是它的一个支系。弘吉剌惕人勇敢、顽强,有极强的冒险精神。他们率先走出额尔古纳昆。在出山的路上,他们踏坏了别家的锅灶,碰碎了别家的盆罐。有些人诅咒他们世代会患足疾。他们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急急地抢先走出额尔古纳昆,终于踏出了一条出山之路。

众所周知,蒙古族属于东胡族系,是由室韦部落的一支发展而来的。大约在公元7世纪以前蒙古族居住在额尔古纳河一带,后来西迁到了鄂嫩河上游不尔罕山(大肯特山)和克鲁伦河一带。这则传说中的乞颜部,是成吉思汗家族所在的部落;捏古思部,即郭尔罗斯部。其中涉及蒙古族历史上铁木真的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的形成以及由原居地向外迁徙的两大历史事件。此外,有关“化铁出山”的情节,与同属东胡系民族的契丹族族称有着特殊联系。契丹,意为镔铁。历史文献最早记载,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其中的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成为室韦,南柔然避居今西喇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北地区,以聚族分部的组织形式过着游牧和渔猎的氏族社会生活,成为契丹八部,建立了辽。而蒙古,便由室韦发展而来。这则短短的传说,实际上是郭尔罗斯蒙古人记忆的蒙古族发展历史当中族源、部落起源、从额尔古纳河流域向南迁徙的历史。

在满族人中,有一个《“鸡林参”的传说》:

“吉林参”的名字,谁起的呐(呢)?传说是明朝熹宗皇上时留下的。

老罕王还没有在穆克顿 坐八角龙亭的时候,拉法就是有名的大驿站啦。到了清初,南北军情文书、调运粮草,过路旗兵,都要在拉法驿站打尖、住宿,然后换快马打这里再起程。当时称作“南叶赫,北拉法”,热闹得很呐(呢)!

现在的拉法,一溜平川,一搭眼能望出十几里。可是在前清时候,拉法砬子松林古树密得象(像)头发丝,黑糊糊(呼呼)望不到边。看日头,非得正晌午时这个时辰。站道,全是在林子里砍出的蜿蜒小道。雨天,遍地落马坑,泥汤子没马镫。那昝,鸟靠翅膀,人靠骑马,马是千里驹呀,所以,只要一听到过站的报马一叫,驿站里常有一帮匠役,赶忙迎上喀(去),鞍辔一缷,牵着马遛到小河沿,刷毛梳鬃,拿马格外敬重啊!

传说,老罕王有个拜把兄弟,打二十多岁起就跟罕王攻城夺寨,已经六十多啦,腿脚不济,跟罕王说:“我呀,呆不惯龙宫玉殿,情愿不显山、不露名,把我拨到驿站当差吧!”老兄弟一定得走,罕王没法,只能让他回本旗。老头信马由缰朝北走,来到拉法,见报马跑出跑进,人来人往很热闹,就落脚不走啦。站爷不知老头底细呀,瞧他老实厚道,留下啦。老人一辈子没说媳妇,穿的又是兵丁号坎,一天吭不出三句话,光知闷头傻干活,谁都瞧不起,给他起个绰号叫“图呼赖”。叫就叫,老头也不怪。站里最埋汰最累的活儿是梳洗站马,老头又不会挑不会争,站爷就摊派他干这个差使了。

图呼赖在河边戳个小窝棚,挂好“拉哈” ,摔上泥,苫上草,从初更到五更,忙乎完一拨站马,又牵来一拨,梳啊,洗呀,滚得浑身湿漉漉,象(像)泥鳅。站丁们欺负老头好摆弄,连放马、赶蚊虻、拌料喂驹的活,都归图呼赖啦。

这天,图呼赖喂完马,叼上烟袋刚要坐下,站爷提着鞭子,怒冲冲朝他喊:“图呼赖,你个瞎驴,马脊梁骨是哪个兔羔子给用鞍子磨破的?淌着血你咋还在河里洗?”

夜里送来一帮马群,老头哪里看得清啊?听了吃一惊,又对站爷的话很生气,憋了半天,他说:“我,我,都怨我!”

站丁敢顶撞站爷?站爷可恼了,喊来人扒下图呼赖裤子,罚四十鞭子。老头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了。站爷走啦,图呼赖挣扎要起来,忽然,来个不认识的小孩,上前说:“玛法,玛法,我会治红伤。”说着,小手在图呼赖又青又紫、淌着血的两个大腿上,轻轻摸了几遍。老头就觉着伤不疼了,心里挺乐。从此,小孩隔三岔五就来老头儿这儿玩耍,还帮助他干活。图呼赖遛马,小孩也遛马;图呼赖下河给马刷洗鬃毛,小孩也帮着擦洗。只要老头一个人忙活,小孩总围前跑后干这干那。日子一长,就连话语不多的图呼赖,一见小孩,话也多啦。图呼赖还以为是旗下哪个拨什库 家的西丹 呐!一老一小,越处越近,很投缘。

小孩说:“玛法,我们哥们多,要有活让我干,你就叫我,我把小兄弟招呼来,你就有抽袋烟、喝口水的空儿啦!”

图呼赖开始不放心,后来,小孩真叫来不少一模一样的小胖孩。一个个粉格囊的小脸,胖乎乎的,俊俏机灵,很招人喜欢,活干得又麻溜,又利落。站里马梳洗得毛色象(像)锦缎子,屁股蛋胖得象(像)滚圆的鹌鹑。

日子过得挺快,一晃儿,月亮圆过三回啦。图呼赖挺感激小孩,他寻思,西丹不图多挣钱粮,活儿帮我干了不少,知疼知热的,感到过意不去。一天,正好小孩趁小马架没人,来看图呼赖。图呼赖没啥报答的,想了想,天热得象(像)个火盆,就走进马架,取出老罕王送给他的一顶红缨凉帽,说:“给你吧!戴上,合适不?”

小孩得了顶凉帽高兴极了,乐得直蹦高,说:“感谢玛法!”说着把凉帽戴上,“这块不清净,我们要搬家啦,您老不忘我,明个找空儿千万到我那瞧瞧喀(去)!”小孩怕图呼赖找差道儿,详细说了一下住的地方,嘱咐说:“从这块朝东走,四里多地,大石砬子背阴地方,就是我们的窝棚。”小孩戴上大凉帽,笑嘻嘻,蹦蹦跳跳不见啦。

第二天,图呼赖拾掇完活计,心里惦念孩子,坐不稳,站不住,顺小孩说的道儿找去了。老头一直蹚着高草,寻到大山崖山阴根儿,茂草森森,香花丛丛,景色很美。图呼赖越走越奇怪,也没人家呀!到哪找喀(去)?图呼赖很难过,足足转悠了一袋烟工夫,打着唉声,自言自语地说:“哈哈济 啊!哈哈济啊!我得回去干活啦。”

图呼赖说完刚要走,就听见小孩说话了:

“玛法,玛法,我在这呐(呢)!”“玛法,玛法,我在这呐(呢)!”

图呼赖转过身细瞅,还是不见小孩影儿,顺着声音朝一片松林望去,影影绰绰,有件亮东西闪着红光。他紧走几步,再一瞧,猫耳朵花上有顶凉帽,风一吹摇摇摆摆的。嗯?怪呀?!这不正是罕王爷送给我的那顶凉帽么?他轻轻抓起帽子,瞧见底下盖着一苗红顶大山参,棵秧象(像)小树一般。图呼赖惊喜地蹲下,摸着参籽、参叶,象(像)真见到了小孩,说,“哈哈济啊,哈哈济,图呼赖不稀罕钱财,就乐意跟你喂马唠(嗑)啊!”

图呼赖掏出烟荷包,紧挨着山参坐下,抽着姻,又听小孩说:“玛法,挖吧,挖吧,我在这呐(呢)!”

老头顺着声音抬头细看,拉法砬子背阴坡洞口,参花开得可旺了,红彤彤一片,多得象(像)数不清的红顶戴,图呼赖明白了,这参是小孩送的纪念。要吧。他挖了半天,起出这苗参,从露头到须尖足有五尺高,长得跟小胖孩一模一样。他包好了参,下山啦。

单说,镇守乌拉的统领是罕王的额驸,正广收乌拉土产贡献给罕王,与大明王朝交易。派出几路人马,拿回去的贡礼都没相中。这天,额驸骑上马,带了不少亲丁,要自己访访。刚出门楼,也怪,马扬开蹄子朝东跑下来啦。额驸紧勒缰也勒不住,气得他边打马边勒缰。那马抖着银鬃,四蹄甩开,象(像)生了飞翅儿。亲丁们都觉得怪,拼命紧撵。额驸耳边风呜呜响,就大喊起来:“走马啊,走马,任你跑吧,我看你是钻天,还是入地!”哒哒哒,马蹄子声不知在林子里响了多少时辰,鸾铃哗啦一停,马站住啦。额驸还闭着眼睛生气呐(呢),睁眼一瞅,眼前是一座又高又陡的青石山。从山沟走来一个背树皮夹子的老站丁,见了额驸,忙跪下请安。

额驸在马上愣了愣,问:“这里是哪个驿站?”

“回贝勒爷,拉法。”

额驸大吃一惊,惊马跑出了这么远!又问:“你叫什么?背的啥?”

“奴才图呼赖。”老头从来不会撒谎,“回爷,得的是一苗参。”

额驸听说是参,倒是高兴,跳下马走过来说:“看看,看看。”

图呼赖舍不得把好友送给哈番,可是没法啊,站起来打开树皮夹子。额驸一看,乐坏了,是一苗千年宝参啊!

“这参给统领衙门吧!”额驸没带着银子啊,顺手从一个护卫头上借个三品顶子戴在图呼赖的头上:“日后赏赐,你要什么给什么!”打马回喀(去)啦。

顶戴是官阶啊,图呼赖有了三品顶子,站里上下人等变样啦,骂他的人没了,捧他的人多啦,见着就“打千”、磕头。站爷把老头用轿抬进站里养着。没人再叫图呼赖,改叫“图呼玛法”了。

据说,额驸把宝参献给了罕王。正赶上明朝熹宗皇帝手下钦天监说北方出了大宝,派人来兑换。罕王要弄到铁,就让明朝用九十九个车拉来青铁,一个车不准多,一个车不行少,才换走了这苗参,摆进了内殿。熹宗皇帝看了参,问众臣:“仙参产在何地?”众臣说:“鸡林宝地。”

皇帝高兴地说:“好个鸡林参!”

吉林人参的美名,从明朝到清朝,越叫越响啦!罕王用青铁打了三千三百副农犁,铸了三十三尊轰天炮。宝参是自己拜把子的老疙瘩兄弟得的,献宝有功,赐他世袭哈番。轰天炮又叫“图呼炮”,后来叫白啦,叫“咕嗵炮”。顺治爷后来赐名“神威将军炮”和“神威无敌将军炮”。

这是一则复合型故事,把清代站丁的故事、人参故事和明末努尔哈赤以人参向明朝换铁的历史事件复合在一起,把清代乌拉总管衙门与朝廷的关系与明末海西女真乌拉部与后金的关系复合在一起。这是民间传说常见的结构故事的方式。但其中的确有一些真实的历史事件。比如,乌拉国主是努尔哈赤的额驸。明末,努尔哈赤崛起过程中,曾俘获乌拉国主的弟弟布占泰,将侄女儿嫁给他,后来助他回乌拉,当上乌拉国主。但布占泰并不甘心做建州女真的附庸,一直试图反抗努尔哈赤的控制,直到被其所灭。本故事最重要的情节是努尔哈赤以最珍贵的土产人参向明朝换青铁,用以制造大炮。这是明末东北女真人与中原汉族进行马市贸易时最重要的交换物。明朝曾在开原等地开设马市,以铁器等与女真人交换人参、貂皮等土特产,而努尔哈赤不仅经常去马市交易,还曾数次到都城北京献贡物、领赏品。作为难得的火器,前清帝王确实曾以“将军”之名命名来自西洋的大炮。 KOpQESAl0zzQn2XChbIVTjHXuvNl+w7gs/EqGrcjl8UbXkM8bhgsb+7VkQKUQCOC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