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种气质中哪一种最能描述你自己?在阅读过本章中简短的描述后,很多人可以很自信地将他们进行归类。但如果你不确定或者想确认自己的答案,我向你推荐《凯尔西的气质类型调查问卷II》。
如果你想让这些信息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作用——我当然希望你能够这样做——就应该花费些时间熟悉气质描述。很多人有和你类似的经历,也就是说他们能够立即识别出自己是理想主义者,孩子是护卫者,配偶是理性者或者老板是技艺者。你要浸入其中,熟悉这四种气质。是的,这些人与你不同,而且他们本该如此。
当我开始和人们谈论气质,有时候他们会问,“哪种气质是最好的?”我的回答始终是一样的:“对什么最好?”
每种气质都有一定的特征,但不可能成为每个人的全部。每种气质都有很大的力量,但没有一种气质能够拥有所有的力量。我们不可能既保持传统又追求前沿,既注重细节又崇尚宏观,既严肃古板又常心血来潮。
用虚构的角色来描绘微妙的点通常更容易,所以我就从一本精彩的小说中举个例子吧。在奇塔·迪瓦卡鲁尼(Chitra Banerjee Divakaruni)的《在我们拜访女神之前》(Before We Visit the Goddess)中,一段关系在许多年后开始消解,因为男人开始对自己的伴侣感到厌烦,她刻板、守旧、从不想尝试新事物。但这个男人却没有察觉到的——这也是作者想让读者看到的——是,他的伴侣是个忠诚可靠、值得信任的人,而且他之前也正是因为这些品质才爱上伴侣的。读者在迪瓦卡鲁尼引导下看到了其笔下人物所看不到的一面:他想抛弃刻板、守旧的她,但是又舍不得忠诚可靠、值得信任的品质。而且,非常不可能让一个人同时既寻求冒险又稳重可靠,既热情奔放又严肃认真。真实的情况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满足我们的所有需求。这就像你想要你的配偶变得高大,但有时候又愿意他们矮点一样。
理解气质要意识到的一件事是它改变的认识,不只针对自己或者自己人际关系的某一方面。随着越来越意识到人与经历在多样性上的惊人程度,你的世界观会发生改变,自己会更加谦虚,更加放开,更加意识到你所遇到的每个人身上的可能性。我想起了C.S.路易斯的文集《荣耀之重》(The Weight of Glory)。他在其中写道:“没有普通人。你从来不只是和一个凡人交流。”鉴于路易斯死后永恒的生命观,他解释道:“我们每天都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彼此达成某种目的。正是因为这些数量众多的可能性,我们需要用适当的敬畏和慎重来对待彼此,对待我们所有的友谊,所有的爱意,所有的玩乐和所有的政治活动。”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都会碰到自己不喜欢的人。有时我们可怜的小脑袋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不喜欢,我们的行为也因此变得糟糕。生活在一个包含艺术家、律师、音乐家、管理者、教师、出租车司机、厨师和做各种事情的人在内的世界,我们并未心怀感激,反而被遇到的这些人吓坏了,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甚至希望他们能够更像我们。这种思考方式是一种完全正常的冲动,但仍然要小心自己的希望。
“希望有人像自己”是人类的本性,即便这个希望只是稍纵即逝。然而,当你试图让那个人变得更像自己时——有意的或者无意的——也就是凯尔西所说的“皮格马利翁计划(Pygmalion project)”,你却不想以任何方式、形态或者形式参与其中。尽管如此,我打赌你可能已经以某种形式参与其中了。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皮格马利翁计划”这个短语来自于古希腊人物皮格马利翁,其最为人所知的就是其在奥维德(Ovid)的诗歌《变形记》(Metamorphoses)中的露面。在这首诗歌中,皮格马利翁是一位雕刻家,用象牙雕出了一个完美的女人并爱上了她。在阿弗洛狄忒同意赋予这个雕像生命之后,皮格马利翁与她结婚了。
在1964年,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的电影《窈窕淑女》(My Fair Lady)就展示了一个皮格马利翁计划是如何实施的。事实上,电影最初就叫《皮格马利翁》。赫本扮演的伊莉莎·杜利特尔(Eliza Doolittle)是一位出身工人阶级、有着浓重伦敦腔的年轻卖花女。雷克斯·哈里森(Rex Harrison)则饰演傲慢的语言学者亨利·希金斯(Henry Higgins),他曾和人打赌能够“改造”一块最粗糙的原材料——在这里指的是伊莉莎·杜利特尔。通过训练她不同的说话方式,让其冒充贵妇人参加皇家舞会。希金斯的实验是成功的,他收到众多称赞,而伊莉莎则一无所得。而且她讨厌被当作一个试验品来对待。
我们看着屏幕上的希金斯,可能会想,我绝对不会那样做。但是对于自己的皮格马利翁计划,我们则很容易接受,并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将爱人塑造成我们理想的形象(通常看起来是我们的形象)而非接受他们本来的样子。只要回到本章的开头,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父母很容易在自己孩子身上实施皮格马利翁式的做法,有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这样做。我们都想把孩子养成“正确的”样子,但却没有意识到对我们来说正确的理解对他们并不一定正确。父母们不是唯一犯这种错误的人。
虽然理想主义者最容易这样做,但所有人都会犯同样的错误,特别是在我们没有认识到人类气质多样性的广泛魅力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如果我们提前知道前面的道路有拐弯的地方,就能够在开车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曾在自己的后院瞥见过皮格马利翁计划,尽管我并不是那次事件的煽动者。我的丈夫和我正在招待朋友吃晚餐,他们是我们在教堂授课时偶然结识的一对夫妇。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和他们聊过多次,但从没有在这种亲密的环境中交流过。我们不知道这对夫妇刚刚庆祝完他们的第一次结婚纪念,但还是非常喜欢他们。
我们围坐在后院烧烤架旁的餐桌,彼此间的会话模式变得越来越明显。它是这样的。
妻子:我们四年前还在多米尼加……
丈夫:是五年零一个月之前。
妻子:好吧。我们在多米尼加的时候,就吃过这些非常棒的烤香蕉……
丈夫:它们不是香蕉,是芭蕉。
妻子:当时我们和朋友马克和海莉在一起……
丈夫:海莉最开始并不在,她是稍后才来的……
这位丈夫会对妻子说的任何真实发生过的事进行核查,并更正每一个她从嘴中出现的非重要细节。这对于他来说是第二天性,但却让我们感到厌倦。
在餐桌旁,我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向这位男士询问相关问题(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最为看重的就是维护和谐)。我为他们两个人感到尴尬——妻子总是被纠正,丈夫则行事粗鲁。我尽量有礼貌地说道:“我非常愿意听这个故事!”
“是的,但我总帮她弄清楚正确的细节。”他说,“每个人都想知道正确的细节!”
这是护卫者的想法。他们讲求细节、真实和逻辑,喜欢事实,注重精确。
但他妻子并不是一个护卫者。
之后就是一段启发性的对话。非护卫者不会因听到这个妻子的所言而感到惊讶,也不会享受她的丈夫——这个自封的事实警察,改正他们两个人间或在他人面前谈话中的事实性疏漏。这位丈夫认为他在帮助妻子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但是事实是,他只是在试图把妻子变成一个更像自己的人。几个月后,这对夫妇中的妻子打电话给我说,他们了解了这种局面背后的动因,做出了相应的调整,而两个人都因为这种调整更快乐了。威尔和我也更快乐了,因为他们的谈话不再让我们感到厌倦了!
四种气质的重点不是将人们放入盒子中分类,或者对所有的人类行为给出一个最佳描述。重点是通过理解帮助我们获取改善同理心所需的洞察力,将我们从受困的盒子中解放出来。当我们理解了关于人们不同的人格时,就能欣赏他们之间的不同和对这些不同的基本需求,而不是做我们通常做的事情,对他们的一切都很抓狂。
我们应该学习理解给我们所带来的不同观点,而不是强迫他人进入一个不属于他们的盒子,或者哀叹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当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彼此间的不同,就能欣赏他们本来的样子,即使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偶尔把我们逼疯。理解发生了什么和为什么仍然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