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底何方神圣?”村长表情越发严肃,拱手抱拳,恭敬说道。
“确实无名小卒,”男子依旧不肯说明身份,不疾不徐道,“诸位,请注意——”说着,便用手一指那可怜的铁锤,“他胸前伤口淤青发紫,边缘却没有重重撞击之后留下的红色血迹和不规则的青色伤痕,可见这并不是外力所致。”
“那,难道是……”村长若有所思,“难道是中毒?”
“不错,”男子眉眼略松,说道,“确实是下毒,但却非要伪装出外力重击的样子来,这栽赃嫁祸之心,溢于言表啊。”
“也是!龙云阁跟我们无冤无仇的,作甚要这样坑害我们!”另一个声音从人群的另一端响起,“这幕后的真凶手,真是歹毒至极!”
“是啊!——是啊!——”众人又风吹墙头草般的应和起来。
男子嘴角牵动起一个微不足道的笑,将手中折扇往腰后一收,施施然说道:“在下不过是个路过人,如今还要赶路回京,就不多叨扰了。”
“先生,留下吃顿晚饭吧!”村长招呼人去收拾这可怖的一幕后,转身挽留男子,“天色已晚,铁锤这样精壮的汉子都遭了毒手……看先生也不似习武之人,夜行之路可不安全啊。”
“多谢村长大哥关怀体谅,”男子又将手从身后抽了出来,左手抱右手,行了一礼,温和说道,“无妨,在下赶路要紧。”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京畿小村也就不便多留了您了,”村长还挂心着村里的怪异事,从村民手里拿过一盏灯龙,递给男子,客气说道,“路上小心!”
男子嘴角笑意不减,长袖一挥,拂尘而去。
京畿之地,发生这样的怪事,势必会很快传入京中。然而月昕城此时正沉浸于惊蛰节的欢乐气氛中,即使有来来往往的商旅人和农家人在谈论这一间稀奇事儿,也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直到七日后,朝堂里终于泛起了微波。
端坐在龙椅上的,是刚登上大统之位不久的年轻帝王,星耀国历经沧桑,皇室成员人数渐渐稀少,能堪当此任的人,也寥寥无几。
滕氏皇族掌权以来,星耀国越来越繁荣,太平日子过久了,难免会贪图安逸起来。不过这位新皇滕宇翔,有些与众不同,自小便抱有励精图治的远大理想,因此一班朝臣们,也多有忌惮。
“臣有本启奏!”
“准。”滕宇翔双眼微睁,语气淡然却不失威严。
“京畿之地,出现龙云阁踪迹。沉寂多年,他们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大行凶道,无故杀人,手法狠毒,令人发指!”
“哦?”滕宇翔睁开眼睛,说道,“可有证据?”
“受害者胸前被留下印记,可见龙云阁之嚣张!”
“奏!”大殿之外,启奏太监高声喊道,“寂王求见!——”
殿内的朝臣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这位有如闲云野鹤的寂王殿下,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来参加朝会的,此时却在殿外求见,必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重要事了。
“传。”滕宇翔面上波澜不惊,但毕竟是皇弟寂王,左眉还是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参见吾皇。”殿外款步走进来的男子,面容俊朗无双,眼神清澈却坚定。颀长身材,穿着灰衫长袍,发髻松散地绾着,长长的青丝垂在身后,没有一点上朝臣子的严肃样子,然而他参见滕宇翔的样子,却又无比恭敬。
“尧儿,平身吧。”滕宇翔看到自己的弟弟,语气中也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和蔼的语调,“朝堂之上,寂王可是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