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落尘桓话里的许多“只是”,滕宇翔淡然一笑,说道:“老父亲舍不得女儿远嫁,这好办。”于是大手一挥,亲笔写下一道诏书,擢升东陵太守落尘桓为京城府尹,正三品,全家留任月昕城,不必再返回东陵。
但事务交接还需要一段时日,从东陵搬到月昕,还要带上一家老小,费时费力。
此时寂王府倒是没有什么太过浓重的喜气洋洋的氛围,相反,府里的众人都还处在迷茫当中。
突然就要来一位新的女主人了?从来也没听说过自家王爷对哪位女子动过心啊,王爷天降人物,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如今开始食人间烟火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为王爷的婚事张罗,寂王府就又要出事了。
虞冉筱从来也没过问滕季尧要纳妃子的事,但对滕季尧伤势的担心是丝毫不减的。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虞冉筱才会轻声问滕季尧:“王爷,背上……如何?”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滕季尧看着虞冉筱,语速极慢地说道,“你……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纳妃子吗?”
只有在小七虞冉筱面前,滕季尧才会偶然用“我”字来称呼自己。
“王爷做的决定,自有王爷的道理,”虞冉筱瞥开眼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属下也无权过问。”
“小七……你明明知晓……”滕季尧也有些心痛的神色。
“王爷,”虞冉筱说道,“那日皇帝和王爷的谈话,属下都听到了,一见钟情可不容易,王爷要好好把握住。”
“小七,你要这样说话,本王就要生气了。”滕季尧盯住虞冉筱,竟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王爷生气不生气,”虞冉筱继续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属下也无权过问。若是王爷生气了,属下任由王爷责罚。”
“好,很好。”滕季尧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本王以后一定会解释给你听的。”
虞冉筱没有抬眼看滕季尧,她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自十二岁被训练出山后,就进了寂王府,被赋予了保护王府和王爷的使命。与滕季尧朝夕相处这许多年,自然生了不同的情愫。
只是碍于身份悬殊,也为了互相保护对方,滕季尧和虞冉筱,谁也没有戳破那一层窗户纸。
可如今滕季尧先违背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誓言,即使虞冉筱心再大,也还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虞冉筱开始嘲笑自己,“他是主,我是仆,就好像天上的雄鹰和水中的草鱼,始终不会有在一起的未来。”
可她心有不甘,明明是两个人的默契,却因为对方的叛逃而全部崩坏,这不公平。
而就在寂王府各处都风雨飘摇的时刻,江湖上的风波是一浪未平一浪又起。
星耀国各处仍旧在出现带有“云”字标识伤口的无辜民众,龙云阁依旧蛰伏,没有出来澄清,而血衣教已经被滕季尧锁定为在背后捣鬼的罪魁祸首,可是却没办法掌握确凿的证据,用正义之旗来讨伐血衣教。
之前滕季尧受到血衣教偷袭受伤的事完全没压了下来,所以大家都还不知道寂王府和血衣教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的一件事,就把寂王府和血衣教捆绑在一起。
这次遭到毒手的,是寂王府里的下等侍从,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侍从少年,胸口依旧出现了那个“云”字的绛紫色伤口。
滕季尧的拳头紧紧握住,修长的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尧儿,你还那么相信龙云阁吗?”滕宇翔沉声道,“这不符合逻辑,若是血衣教栽赃嫁祸,已经被我们识破,那这手段就不该再出现。”
滕季尧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