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沉静的可怕,指尖泛白死死的捏住衣角,倘若刚才没有逃脱出来,她不敢想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依若儿所言。”步瞑凤眸半眯,召唤出黄泉火,暗红色曼珠沙华,在她的掌心跳跃,越变越大,带着吞噬一切的灼热。
江行修就在这燎原的烈火中尖叫着死去,化为灰烬。肮脏的人就该用火去烧灼他的罪孽。
处理好一切,步瞑自戒指中拿出一件衣衫披在她身上。蓝若虚感激的看着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疯狂的向前跑。
“我父亲他们还在那些贼人手里。”
步瞑当即拉着她御风而行,很快到了城郊一处宅院里,隔着数里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蓝若虚的弦再也绷不住了,飞身地下,悲戚的哭了起来。
“爹!!!”
只见满院是血,却看不到一具尸体,趟进血滩里,她悲痛交加,一口气没提上来,胸口一闷,呕出一口血来。
“姐姐!”
不知自何处传来了一声细弱蚊蝇的叫声,蓝若虚转身查看,在院前的水缸里发现了吓的发抖的蓝若殊。
“小殊,你还活着。”她满含热泪的看着他,“爹娘呢?”
“他们…”蓝若殊难受的敲了敲头,“被一群人抓走了。”
“是江家和蓝家吗?”蓝若虚继续询问。
“我不知道,他们…他们全死了。”说着他面色发白,昏死了过去,身后的青丝尽染成雪。
蓝若虚疯狂的摇晃着他,“殊儿,快醒醒!爹娘他们到底还活着吗?”
步瞑见状从她手中抢过蓝若殊,抱在怀里,柔声道,“你先别激动,我看这水缸上有禁制,估计是你爹将他藏在里面的。而且他刚才说你爹是被抓走了,肯定还活着,你放心。”
“真的吗?”蓝若虚笑的凄惨,好似一下成长了许多,再不似先前那般天真烂漫。
“放心。”
话音刚落,便昏倒在地,步瞑无法,只好将两人收进白首同心戒里,自己孤身一人进了皇城,想寻找逐空,替他们姐弟二人疗伤。
刚到城门口,从外往里看,就见里面一地狼藉,混乱不堪,处处残败,同之前那个豪华的皇城全然不像。
门卫的守城卫三五一团,丝毫不团结,是以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就能轻松入皇城。
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人拉到了一旁。
“喂!乖徒儿,这些天跑哪儿去了,可让师父好找。”身后传来一道老不正经的声音。
转过身,便见琅然一袭墨衫,笑的一脸灿烂。
“不是让你帮我盯着朝局吗?你找我做甚?”
琅然的笑容顿了顿,“就是形势不妙才找你的!”
“左不过是三分步家,还能不妙到哪去?”
琅然大骇,这娃什么都知道,还如此淡定,莫不是傻了?
“嗯,自那日逼宫后,冷江蓝各自为阵,皆手持传国信物,谁也不肯退让,结果三方势力打的不可开交,各有损伤。”
“然后呢?他们元气大伤,最终决定何解,三分天下?”
琅然又吃惊的看了她几眼,“对,冷石仗着有瑶台宗的撑腰,占了这最有利的中心皇城;蓝钦吞并了蓝家所有的辖区,以殷朔为界,自立门户,其余则在江家的控制中,剩下一些小势力不提也罢。两日前,他们才刚率领余部,离开皇城,往自己的势力范围去了。”
“估计要不到几日,三人就会昭告天下登基为帝了,到时真是好不威风。”步瞑靠在墙角,语气淡远。
“确实。”
琅然眯着眼睛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后悔、怅惘之色,可是都没有,有的只是淡定自若,冷静沉着。
良久,她又感慨道,“那蓝钦倒是个心机之人,居然短短时间就扳倒了蓝万景。”
“蓝万景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蓝家的几大高手早就对他颇有微词,恐怕早就想除掉他,另立家主了。”
步瞑点点头,感觉站的腿有些麻了,旋即转身继续往神医府赶,琅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她边走边问道:“你如今如何?看你的样子过的挺滋润呀。”
琅然颇为得意的拍拍胸脯,“如今冷家根基衰弱,像我这样的人才,谁不让我三分?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徒儿?”
“可以考虑。”步瞑差点语塞,她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正说着话便在拐角处,撞上了一群身着统一蓝色布衣的人,他们个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步瞑只觉得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碰的额头生疼。
“小兄弟,不好意思了。”为首那人颔首致歉,说完便步履不停的走了。
“他们是?”步瞑揉着鼻子好奇道。
“鸣凤佣兵团。”
“天元最强佣兵团?他们不是一直在西北边陲活动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西北呆腻了,想回来看看呢?”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便到了神医府。
一路上满目疮痍,偶尔见到的人,也都一脸谨慎小心,不敢在街上多做停留,看的步瞑心生怜悯,他们的和平被毁,终究也有她的责任。无论如何,她定会还他们一片河清海晏。
进了府中,逐空正悠闲的喝着茶,步瞑将他们姐弟二人放出来,安置在空房里,催促他赶快诊治。
他磨磨蹭蹭了一会,方才慢悠悠的摸着山羊胡子诊脉。
“无大碍,都是心悸过度、气血攻心所致,喝点药休养几日就好。只是小公子的头发怕是黑不回来了。”
闻此,步瞑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痉挛,疼痛难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翻江倒海。让她忍不住的躬着身,摁住小腹,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
琅然上前扶起她,惊呼道:“徒儿你怎么了?”
逐空也吓了一跳,忙为她诊脉,一番脸色变了又变,“奇也,妙也,想我行医数载从未见过男子怀孕。”最让他奇怪的是,眼前的人还是由女变男。
“男子…怀孕?”琅然瞠目结舌,步家的人都是什么怪物?
“没错,她这是动了胎气,喝点安胎药就好了。可这胎儿才三月有余,摸其脉象却比常人五六月的还要活跃,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