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步瞑开心的煮蛋,那厢冷凌霄已经在冷家祠堂跪了一整夜。
脊背挺的笔直,白色的衣衫混着血迹粘在身上,眉梢额角都是豆大的汗滴,脸上仍旧是一派平静,眉峰紧蹙,双手颤抖的紧握成拳,看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忽然他的怀中迸射出丝丝金色的光芒,贴近胸口的地方烫的人生疼,冷凌霄伸手摸去,发现这一切的来源正是那枚龙凤玉佩。
好奇的放在掌心摩挲,那玉佩上的狼形图腾越见清晰起来,光芒越盛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背后的伤口快速愈合。冷凌霄的眼睛逐渐变成了浅棕色,眼底金光闪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的皮肤一阵骚痒,像是要长出什么东西一样。
一柱香过后,冷凌霄露在外面的手开始长出浅灰色的绒毛,指甲变得锋利尖长,看着自己变化,他惊慌无措起来,疯狂的撕扯着身上长出的绒毛,嘴里喃喃到,“不不不,我不要变成这样。”
绒毛怎么也拔不完,最后直接长满了他的脸颊,他大口喘着气,瞳孔放大,里面写满了痛苦,整个人缩成一坨,抱着头跪倒在地上。
突然祠堂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惊呼,“啊,有狼妖!”声音刺破天际。
冷凌霄红着眼睛向外看去,发狂般杀掉了想往祠堂外跑的小厮,温热的血迹洒在脸上,他剧烈的颤抖起来,瑟缩的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狼妖在哪?”
一群纷乱的脚步声向着祠堂的方向来的。冷凌霄闪身跳上了后院一颗枝繁叶茂的树。
那树刚好能把他遮挡起来,看着下方那些对着狼妖喊打喊杀的人,巨大的痛苦无助铺天盖地而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那段他想忘记往事也纷至沓来。
他的母亲余夏,一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狼妖,也是在这样春色正好的四月,当着他的面被活活绕死了。
铺天盖地的火光,女子哀凄悲婉的尖叫声是他整个十岁唯一的记忆。
自有记忆起,那个一脸冷清的女子就从未给过他一分亲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嫉恨,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那份嫉恨从何而来。
她也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在众人面前变成了半人半狼,锋利的利爪獠牙,最后被他的父亲冷石亲手抓住,烧死在祠堂前。
从那以后他的母亲成了冷府的辛秘,而他则成了人人唾弃的狼妖的儿子。
本就对他不假辞色的冷石更是将他当成了一个用来压榨的下人,他都明白,可是他不甘心啊,他贪恋温暖,贪恋每变强一点冷石给他的笑意。
有泪水落进冷凌霄的嘴里,咸咸涩涩的像极了他痛苦挣扎的十八年。
望着身侧的嫩叶,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终归像她母亲一样变成了狼妖,终归还是成了人人唾弃的东西。像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皮一沉,昏迷了过去。
步瞑打着哈欠,她都等了两个钟头也不见蛋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