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的事不必说与我听,我同你们也没有丝毫关系,自然也不必担待她。”
语罢,蓝若虚淡然一笑,抬步离开。
就在同他们擦肩而过时,安梦月扶着头,佯装脚下无力,虚晃几下,用尽全身的灵力将她退入了身后的寒潭里。
“师妹!”
清晖四处寻找蓝若虚,路过此处正好看到她落水的一幕,来不及思考就用尽全力冲了上去,纵身一跃,跳下了寒潭。
扑通两声接连传来,御夙方才如梦初醒,大声呵责,“安梦月!你做了什么?”
“表哥,是…她自己没照稳。哎呀~我头好晕啊,浑身没有力气,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完,她一头晕倒在御夙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有任何救蓝若虚的机会。
她就不信,这一次那个故作清高的女人还有命活着。
………
等凤觉厉迷迷糊糊的醒来,早已不见了步瞑的踪影,哪怕他用精神力寻遍方圆数百里,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气息。
心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沉默良久,他眼眶发红,额角筋脉暴起,一身月白色衣袍无风自起。
周围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过来,在他身边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灵力堆积裹挟着沙石灰土,颇有黑云压城的征兆。
既然是这方天地夺走了她,那么他就毁了这天地,然后再毁了自己。
重头再等一次太漫长太寂寞了,他不想再经历了。
这一切步瞑一无所知,她此刻正安然的躺在一处青草盈盈的土地上,透明湮灭的四肢也恢复原样。
“喂,醒醒,你还要躺多久?”
昏睡中的步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拍打着她的脸颊,弄的她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神思逐渐恢复清明,随手摸了摸,果然,自己的左脸已经肿起了一大片,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何方神圣,畏首畏尾的?”
“哪来的小辈,口气真大,明明是你将我唤醒,如今却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这话听的步瞑一头雾水,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啊!自己明明跟便宜师父待的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恍神了片刻,指尖的白首同心戒突然发起幽幽的红光,自动凝成了凤凰虚影,当空长鸣两下。
“你是谁,这戒指怎么会在你手里?”
随着急切的说话声,一道举世无双的身影落到她面前。
逆着光,她看清来人正是在幽冥幻境中见过的凤子疏,他一如当年一般,风华无双,温文如玉。
步瞑心中惊骇,难道这里是凤子疏陨落的地方,不可能啊,按照那块的地图显示,他的遗迹应当在凤灵大陆西北角,而她如今明明还在天元大陆,怎么可能会遇到他?
“戒指哪来的?”
见她没有回答,凤子疏又问了一次。
“这个是我偶然的来的,里面留下了尊夫人的手札,她希望能用这枚戒指作为交换。让我帮忙找到您的遗骸,与她生同寝、死同穴。”
说着,步瞑便取出那本手札交给他。
凤子疏边翻看那本妤疏手札,一边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南儿怎么可能死?我明明还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见他神色有异,步瞑试探的问了一句,“前辈,你还好吗?”
“我滞留神识一百多年,就是为了能最后见她一面,不可能的!她不会死的。”
凤子疏一脸悲恸,有泪水时不时的滚落在手札上,将上面隽秀的字迹晕染开来。
默默良久,他将手札贴心收好,释怀一笑,“同她当一世夫妻已经是我莫大的幸运,我又怎么强求其他。”
无声的对步瞑道了一声谢谢,身体破裂成无数金色碎片,每一片上都包含着浓郁的灵力。
这些碎片在空中萦绕一圈,纷纷化成金色的光点融进了步瞑的体内。
那一刻,她只感觉体内的两道天赋灵力都在不断暴涨。最终火属性灵力停留在了高级二阶,另一个黑暗属性的灵力则停留在了帝级三阶。
就连漏月莲心处的那一点金色,都开始散发着熠熠的光泽
步瞑不可置信,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接受完凤子疏的传承了?这也太神奇了,自己简直是锦鲤附体啊!
一阵微风扶过,凤子疏彻底的最后虚影散尽,彻底湮灭在空气中,地上只余下一副残缺的遗骸和一枚戒指。
小心翼翼的将骸骨收敛起来,又捡起戒指仔细端详。
透过光能清晰的看见里面暗含的腾龙图像。纹路、色泽、质地都同她的一模一样,看来这就手札中所画的另一枚戒指了。
严格来讲这两枚戒指,一个叫白首,一个叫同心,两个合在一起才是白首同心,生生不离。
步瞑好奇的将两枚戒合在一起,刹那间一道龙凤呈祥的影子迸射而出,钻入了她的眉心。
那一刻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疼的厉害,脑海里多了许多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记忆都来自那个悠长的梦境。
梦里看不清的脸在此刻,极其清晰。
不是别人,正是凤觉厉。
…………
“今天听几个灵修说,用心头血浇灌一样东西,每日润养,它就能变成我的忠贞不二的守护神,一辈子保护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彼时,凤觉厉只有五岁大,浑身是伤的坐在池塘边,一边掬起水清理淤伤,一边对着一池荷花喃喃自语。
他是乞丐窝里最小的乞丐,没有姓名,养大他的是一名叫大福的乞丐,别人便随着叫他小福。
大福是个好吃懒做的,是以,从凤觉厉会走路起,就承包了讨饭的工作。
他没有家,没有父母,是别人眼里的灾星祸水,也是能随意欺辱打骂的卑贱之人。
没有一丝修炼的天赋,偏偏又有晕血的毛病,面对扑面而来的打骂,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承受,生怕行差踏错,招致更疯狂的报复。
清洗完毕,凤觉厉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摘下了距他最近的一朵莲花,种在了自己唯一的财产,一只破碗里。
这朵莲花正是那时的步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