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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双鱼座之符号

耶稣基督这个人物并不像人们可能希望的那样简单和明确。我在这里指的并不是把《对观福音书》的基督与《约翰福音书》的基督相比较而产生的那种巨大的困难,而是指以下这个明显的事实,即在可以直接追溯到原始基督教时代的教会神父们撰写的解释圣经的作品中,基督有许多与魔鬼共同的象征或“寓言”。其中,我会提到狮子、蛇、鸟、乌鸦、鹰和鱼。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路西法,即晨星,既有基督的意思,也有魔鬼的意思。 除了蛇之外,鱼是最古老的寓言之一。如今我们宁愿称之为象征,因为这些同义词必然包含着比寓言更多的意思,在鱼象征的情况下尤为明显。人们不可能把它仅仅看作字谜缩写, 而是象征性地指称某种更为复杂的事物。(正如我在其他作品中经常指出的那样,我并没有把象征看作一种寓言或符号,而是在其恰当意义上将其视为描述和阐明某种完全不可知事物的可能方式。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信条才被称为“信经”。)这些词语的顺序还给人留下了另一种印象,为了解释某种已经存在的并且广泛传播的“耶稣鱼”,人们才把它们放在一起。 因为鱼象征,尤其是在近东和中东,有一段漫长而又丰富多彩的史前时期,从巴比伦人的鱼神俄安内及其穿着用鱼皮制作的衣服的祭司们,到在腓尼基人的女神人鱼德塞托—阿塔加提斯崇拜中神圣的鱼餐和亚培修碑铭上模糊不清的刻字中神圣的鱼餐。 这种象征的范围从最遥远的印度的摩奴(印度神话中的人类祖先,《摩奴法典》的制定者)作为救世主的鱼,到罗马帝国中“色雷斯骑士们”所庆祝的圣餐鱼节。 出于我们的目的,就没有必要更仔细地深入探讨这些汗牛充栋的材料了。正如德尔格和其他人已经表明的那样,在原始的、纯基督教的理念世界中,有大量的场合提到过鱼象征的。我只需提到在圣洗池中的再生即可,在圣洗池中,接受洗礼的人就像鱼儿那样游泳。

由于鱼象征的这种广泛分布,它在世界史的某一特殊之地和某一特殊时刻出现,都是没有理由使人怀疑的。但是,把这个象征突然激活,以及把它与耶稣基督相认同,即使是在教会的早期时代,也会使人猜想会有第二个来源。这个来源就是占星术,弗里德里希·穆安特 似乎是第一个注意到此事的人。耶利米亚 也采纳了相同的观点,他还提到,在14世纪撰写的一个犹太教对但以理的评论中曾预期,弥赛亚将在双鱼座降临。这个评论是穆安特在后来的一个出版物 中提到的,源自艾萨克·本·犹大·阿布拉瓦内尔,他于1437年出生在里斯本,于1508年在威尼斯去世。 这里是这样解释的,双鱼座(Ж)的星座是正义之星座,也是壮丽辉煌光彩夺目之星座(在Ж中的Ч)。他又进一步解释说,在创世记元2365年, 土星萨杜恩(ζ)与木星朱庇特(Ч)的伟大精合就发生在双鱼座。 他说,这两颗大行星对世界的命运来说,尤其是对犹太人的命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这种精合发生在摩西诞生之前三年。(这当然是个传说。)阿巴伯内尔预期,当木星和土星在双鱼座发生精合之时,弥赛亚就会降临。他并不是第一个表达这种预期的人。我们发现比他早四百多年前就有类似的声明;例如,据说大约在1136年去世的亚伯拉罕·本·希亚拉比就曾判定,预期弥赛亚将在1464年,在双鱼座的伟大精合时出现;所罗门·本·加比洛尔(1020—1070)也报告了类似的预期。 当人们考虑到土星是以色列人的星辰,木星的意思是(正义之)“王”时,占星术的这些观念也就可以理解了。在双鱼座,即木星的星座统治的领地里,有美索不达米亚、巴克特里亚、红海和巴勒斯坦。 在《阿摩司书》5:26中提到基芸(古代叙利亚人称呼土星之神的名字,在英文圣经中称为基芸)(土星)是“你的神灵之星” 。萨鲁格的詹姆斯(殁于521年)说,以色列人崇拜土星。萨巴人称他是“犹太之神” 。安息日是礼拜六,是土星萨杜恩的日子。阿尔布马扎 证实,土星是以色列人的星。 在中世纪的占星术中,人们相信土星是魔鬼的住所。 土星和伊达波斯(诺斯替教中的“黑暗之子”,物质世界的创造者),这个造物主和最高执政官,长着狮子的面孔。奥利金从塞尔苏斯的示意图中得出结论认为,迈克尔这个造物主的第一个天使,长得像“一只狮子的形象” 。正如奥利金所指出的,他显然站在伊达波斯那个位置上,而伊达波斯是与土星萨杜恩相同的。 纳塞内派的造物主是一个“脾气火爆的神,排行第四” 。根据那个与马吉安有联系的阿佩利斯的教诲,有一个“与摩西说话的第三个神,一个脾气火爆的神,而且还有第四个神,即恶的制作者” 。在纳塞内派的神和阿佩利斯的神之间显然存在着某种密切关系,而且看起来还与《旧约》的造物主耶和华有关系。

土星是一颗黑色的星, 在古代被称为“做坏事的”。“龙、蛇、蝎子、毒蛇、狐狸、猫、老鼠、夜间鸟类和其他卑劣生物是土星的大部分代表。”布谢—勒克莱尔克说。 显而易见,土星的动物也包括驴 ,由于这个缘故而把它看作犹太人神灵的一种兽形。它的一种图画的表达方式,就是模仿耶稣在帕拉蒂诺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在普鲁塔克、 狄奥多罗斯、约瑟夫斯 和塔西陀 那里,都可以发现类似的传说。第七位执政官萨巴奥特就具有驴子的形式。 德尔图良说,“你们处在幻想状态,认为我们的上帝是一头驴子的头”,以及“我们确实只对一头驴子表示尊崇”, 此时他指的就是这些谣言。正如我们已经表明的,驴子被尊崇为埃及人的塞特。 但是在早期文本中,驴子具有太阳神的属性,只是后来才变成地下世界的黑暗之蛇阿佩普的象征和邪恶(塞特)的象征。

根据中世纪的传说,犹太教起源于朱庇特与萨杜恩的精合,伊斯兰教源于Чó♀,基督教源于Чó̆♀,而反基督教则源于Чó。 和土星萨杜恩不同,木星朱庇特是一颗行善的星。按照伊朗人的观点,木星代表着生命,土星代表着死亡。 因此,两者的精合象征着极端对立物的结合。在公元前7年,这种有名的精合在双鱼座发生了不少于三次。最接近的一次发生在那一年的5月29日,这两颗行星只偏离0.21度,不到满月宽度的一半。 这种精合发生在结合处的中间,“靠近双鱼线的转弯处”。从占星术的观点来看,这种精合必然显得格外有意义,因为这两颗行星的接近显得格外大,而且给人留下光彩夺目的印象。另外,从日心说的观点来看,它是在接近春分点或秋分点时发生的,那时它位于ϓ和 之间,就是说,位于火与水之间。 这种精合又进一步受到以下这个重要事实的限定,火星处于对立面,根据占星术的观点,这意味着,与本能相关的行星处在与它敌对的关系之中,这就是基督教的一个独特特点。如果我们接受奥斯瓦尔德·格哈特的估计,即这种精合发生在公元前7年5月29日,那么,在基督诞生时太阳所处的位置—这对一个人的诞生格外重要—就会处在双生子的双子座。 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古代埃及那一对充满敌意的兄弟—荷露斯和塞特,献祭者和被献祭者(参见《论塞特》的“殉道”),他们在某种意义上预示着基督教神话的戏剧性事件。在埃及的神话中,在“奴隶柱”上被献祭的是邪恶的一个。 但是,哈默迪(“老年荷露斯”)和塞特这一对兄弟有时候会被描述为有一个身体两个脑袋。考虑到基督教起源于木星朱庇特和水星墨丘利的精合这个传说,把水星与塞特联系起来,这倒是很有趣。在新王国(第19王朝)中,塞特在尼罗河三角洲以苏泰克的形象出现。在拉美西斯二世建造的新首都中,一块领地被分封给阿蒙,另一块分封给苏泰克。 据推测,正是在这里犹太人才开始做奴隶劳动。

考虑到基督的双面性,或许我们可以提一下关于苏菲亚的传说,这个传说也起源于埃及。玛利亚对耶稣说:

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精灵降临到你身上之前,当时你正和约瑟一起在葡萄园里,那个精灵从高处降临下来,降临到在房子里的我身上,就像降临到你身上一样,我并不认识他,但我认为他就是你。他对我说:“我的兄弟耶稣在哪里?我要去见他。”当他对我说这句话时,我心生疑虑,认为这是诱惑我的一种幻觉。我抓住他,把他绑在我房间的床腿上,直到我出去在田野里找到了你,你和约瑟在一起;我是在葡萄园里找到你的,约瑟正在那里修剪葡萄藤。这时你听见我在对约瑟说这件事,你确实明白了,而且你很高兴,并且说道:“他在哪里,我可以见他吗?”当约瑟听到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到很烦恼。我们一起站起身来,走进房间,看见了被绑在床腿上的那个精灵,我们凝视着你和他,发现你和他长得很像,我们把绑在床腿上的他的绳子松开,他拥抱了你并且亲吻了你,你也亲吻了他,你们变成了一体。

从这段话的上下文来看,耶稣是“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真理”,而那个长得很像他的精灵就是“从天国往下鸟瞰的公正”。这个文本上说:“当你处在下界的混沌状态时,真理就是从你身上发出的力量。你的力量由于这个原因而通过大卫说道,‘真理从大地上生长出来了’,因为你处在下界的混沌之地。” 所以,耶稣被想象为具有双重人格,其中一部分是从混沌或物质中产生出来,而另一部分则作为普纽玛(在古希腊被视为精神、灵魂或元气)从天国降落下来。

一个人很难发现“本性的辨别”,它具有诺斯替教救世主的特点,更多的是以图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不是在占星术的时间测定中表现出来。用占星术进行预测,在古代是很有可能的,全都指向在这个特殊时刻出现的那种显著的出生时的双面性。 人们就可以理解,先出现基督和反基督的神话,然后再表现出来,这种说法是多么有道理,那个时代占星术的智者们必定已经产生了这些占星术的预测。一个早于6世纪的为双鱼座的对立性做见证的古老的权威文本就是《塔木德经》,犹太教法典的这本经书说道:

在创世四千二百九十一年之后(公元530年),世界将被孤立。随后将发生坦尼尼姆(一种水怪)战争、歌革和玛戈的战争, 然后便进入弥赛亚时代;只有在经过七千年之后,主才会给他赐福,使他的世界焕然一新。拉巴的儿子R.阿巴说,这是主的教诲:五千年之后的教诲。

《塔木德经》的评论员所罗门·本·艾萨克(别名拉什)(1039—1105)说坦尼尼姆是双鱼,这很可能是他自己根据一个更古老的传说推测出来的,因为他并没有说这是他自己的观点,就像他通常所做的那样。之所以说这种说法非常重要,首先是因为这场鱼类之间的战争被视为一个末世学的事件(就像贝希摩斯和利维坦 之间的那场打斗一样),其次是因为这很可能是关于鱼的对立性质的最古老的证据。大约从这个时期开始—11世纪—还出现了《约翰尼创世记》那个真伪可疑的文本,在这个文本中也提到了这两条鱼,这是准确无误地以占星术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这两个文献都属于重要时代的产物,在公元第二个千年的时候才打开,对此我将在适当的时候多说几句。

531年在天文学上的特点是,Ч和 在双子座中结合起来。这个符号代表的是一对兄弟,他们也具有某种多少有点对立的性质。希腊人把他们解释为狄俄斯库里(古希腊神话传说中宙斯的双生子卡斯特和帕勒克的总称),是勒达(古希腊传说中的主神宙斯化作天鹅与勒达做爱,生下这两个儿子)的两个儿子,他们是由天鹅所生,从一个蛋里孵化出来的。帕勒克是不死的,但卡斯特具有和人类一样的命运。另一种解释认为,他们代表的是太阳神阿波罗和大力神海格力斯,或者太阳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尼索斯。这两种解释都暗示着某种两极性。但不管怎么说,从天文学上讲,气宫双子座位于一个方照之中,因而代表的是公元前7年发生的那次精合的不适合的方面。这个符号的内在两极性或许可以说明关于坦尼尼姆战争的预言,拉什将其解释为双鱼。从基督诞生的日子算起,正如人们所说,看起来太阳就在双子座之中。关于兄弟的主题很早就被人们发现与基督有关,例如在犹太基督教和以便尼派之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冒险作出如下猜测,《塔木德经》的预言是以占星术的前提为基础的。

分点岁差 是古代占星术士都熟知的一个事实。借助于希帕克斯(古希腊天文学家,天体测量学的先驱者) 的观察和计算而获益匪浅的奥利金,把它作为一种强有力的论点,用来反对建立在所谓“形易学”(真实的星座)基础上的占星术。 诚然,这并不适用于在古代占星术中已经在形易学和虚构的黄道十二宫之间作出的区分。 如果我们把这个预言中提到的七千年视作创世记元7000年,那么所指的这一年就是公元3239年。到那时,荥穴就会从其现在的位置移动十八度进入水瓶座,即下一个永世,宝瓶宫的永世。由于2世纪和3世纪的占星术士都熟悉这种分点岁差,我们可以猜测,这些日期是以占星术的思考为基础的。不管怎么说,中世纪更关心的是对最大的和伟大的精合的计算,对此我们已经从皮埃尔·德埃利和卡丹那里知道了。 皮埃尔·德埃利测算出,在创世之后的那次最大的精合发生在公元前5027年,而卡丹则把第十次精合归入到公元3613年。 他们两人都假设在同一星座的两次精合之间的间隔时间太长。在天文学上,正确的时间间隔大约是七百九十五年,因此,卡丹所说的精合应该发生在公元3234年。对占星术的推测来说,这个日期当然是最至关重要的。

说到五千年的时间,我们获得的日期是公元1239年。这是一个因为其精神不稳定、革命性的异端邪说和千禧主义 期待而备受关注的时代,而且与此同时,它也见证了募缘会 的建立,他们把新的生活方式融入修道院生活方式中。宣布一个“精神新时代”来临的最强有力和最有影响的声音是弗洛拉的约阿希姆(殁于1202年) 发出的,他的教义于1215年被第四次拉特兰会议宣告有罪。他预期就在不久的未来将打开第七封印,即“永远的福音”的降临和“智识精神”的统治,圣灵的时代。他说,第三个永世已经随着圣本笃的出现而开始了,他是本笃会的创立者(据说第一个修道院是在五百二十九年之后不久建成的)。约阿希姆的追随者之一,方济会的男修士博尔古·圣多米诺的杰拉尔德,在其于1254年在巴黎面世的《永远的福音导论》中宣称,约阿希姆的三篇主要论著实际上就是永远的福音,而且在1260年这一年这个福音将取代耶稣基督的福音。 我们已经知道,约阿希姆认为,隐修制度是圣灵真正的传播媒介,由于这个缘故,他从圣本笃的生活时代确定了这个新时代的神秘奠基,他创建的本笃会规则在西方复活了隐修制度。

在皮埃尔·德埃利 看来,罗马教皇英诺森三世(1198—1216)时代似乎就已经很有意义了。他说,大约在1189年,萨杜恩的革命(the revolutions of Sarurn)又一次得以完成(“1189年是完成年”)。他抱怨说,教皇给约阿希姆修道院院长的一篇论著定了罪, 也给阿玛利克异端邪说定了罪。 后者是神学哲学家贝内的阿玛利克(殁于1204年),他参加过那个时代广泛流行的圣灵运动。他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道明会和方济会的募缘会开始出现,“对基督教教会而言这是一件大好事”。 因此,皮埃尔·德埃利强调的是同一种现象,这种现象因具有那个时代的特点而使我们感到震惊,而且他还进一步认为这个时代在占星学中已经有所预见。

蒙特·卡西诺修道院的建立日期把我们带到非常接近530年,《塔木德经》曾经预言过,这一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按照约阿希姆的观点,那时不仅开始了一个新的时代,而且开始了一种新的世界“状态”,即修道院隐修制度和圣灵占据统治地位的时代。其开端仍然是在圣子的势力范围内发生的,但约阿希姆却以某种在心理学上堪称正确的方式推测认为,一种新的状态—或者如我们所说,一种新的态度—首先会作为一种或多或少潜在的预备阶段而出现,然后就会结出果实,即开花结果。在约阿希姆时代,结果实还处在暂时中止状态,但人们仍然可以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观察到人类精神的不同寻常的动荡与混乱。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普纽玛那强劲的风头,这是一个新理念和前所未有的理念层出不穷的时代,这些新理念是由下列学派和运动广泛传播的:纯洁派(泛指接受摩尼教影响而信奉善恶二元论的各教派)、巴塔里亚运动成员(11世纪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宗教教派)、孔科里佐教派(纯洁派中的一支,位于意大利)、韦尔多教派、里昂穷人教派(法国中世纪的基督教流派之一)、贝格教派、自由灵兄弟会(英国的以色列主义者组成的教派,持有接近泛神论的基督教思想)、“神授面包” ,以及无论何种称谓的诸如此类的运动。他们的那些可以看到的开端,全都是在11世纪早期的那些年里。哈恩所收集的当代文献,揭示了这些宗教流派中通用的理念:

条款,他们相信自己本质上就是上帝,与上帝毫无差别……而且是永恒的……

条款,他们不需要上帝或神性。

条款,他们构成了天国。

条款,他们在新的岩石中永恒不变,他们在无价值中而备感高兴,也会因无价值而备感烦恼。

条款,一个人注定会遵循其内在本能,而不是遵循每天都宣讲的福音的真理……他们说,他们相信福音包含着那些并非真实的只有在诗歌中才有的事物。

这些新的实例可能足以说明,什么样的精神使这些运动具有了活力。他们是由那些把自己与上帝认同(或者被认同为上帝)的人组成的,他们认为自己是超人,对福音书有最重要的了解,遵从那个内部人的提示,而且理解天国就在他们内心深处。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在世界观上是现代的,但他们却有一种宗教的自命不凡,而不是患上了我们这个时代为此而遭受的那种理性主义的和政治的精神病。我们不应该把这些极端主义的观点归咎于约阿希姆,即便他曾参加过那场伟大的精神运动,而且是其中的知名人物之一。人们必须扪心自问,什么样的心理冲动能够驱使他和他的后继者们珍惜这些大胆的期待。例如,用“永恒的福音”来替代基督教的启示,或者用第三人称的上帝来取代第二人称,这个上帝将在新的时代占据统治地位。这种思想是如此的异端和具有颠覆性,以至于如果他没有感受到自己受到了那个时代的革命潮流的支持和涤荡,这种思想就绝不会在他身上出现。他感到这就是一种圣灵的启示,其生命力和繁衍能力是任何教会都不可能予以阻止的。这种感受的圣秘性被他所生活时代的时间的巧合—“共时性”—给加强了,在他生活的时代,开始在双鱼座周围出现“反基督的”鱼。其结果是,人们可能会觉得,倾向于把圣灵运动和约阿希姆的核心观点看作当时刚开始出现的反基督心理学的直接表示。不管怎么说,教会的这种定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对耶稣基督之教会的态度在很多方面即便不是直截了当地背叛教会,也已经非常接近于公开的叛乱了。但是,如果我们允许人们相信这些改革者的信念,认为他们是受圣灵驱使的,那么人们作出另一种解释就不仅可以,而且完全有可能。

这就是说,正如约阿希姆所设想的,圣灵的地位是和圣本笃一起神秘地开始的,这样我们就可能会对下述猜想造成危害,即一种新的地位是被约阿希姆本人神秘地预见到的。当然,从意识上讲,他认为是他把圣灵的地位带入现实,正如人们已经确定的那样,圣本笃在心灵中无非就是把教会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并通过隐修制度而深化了基督教生活的意义。但是,从无意识上讲—而且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约阿希姆可能已经被精神原型捕获了。毫无疑问,他的活动是建立在大量经验基础上的,这种经验的特点确实是所有那些被某种原型把握住的人所共有的。他是在教义的意义上把这种精神理解为第三人称的上帝—因为不可能有任何其他方式—而不是在经验原型的意义上。这个原型并不具有统一的意思,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二元论的人物 ,这是在圣灵运动本身内部造成最具有矛盾性的表达方式之后,在炼金术的精神概念中再次获得的突破。诺斯替教派的信徒们在他们那个时代,就已经对这个二元论的人物有过明确暗示。因此,在一个与双鱼座的开端发生巧合的时代,以及在一个可以说是被迫陷入模棱两可之中的时代,以其基督教的形式来支持圣灵,应该同时有助于精神原型在其所有的特征模糊性之中产生突破。把一个像约阿希姆这样有价值的人归入某个等级是不公正的,他是那场革命性的和无政府主义的动荡不安的顽固倡导者,而这正是圣灵运动在如此众多的地方所要达成的目标。相反,我们必须假设,这是他自己在一种新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引领出来的,是一种必定要在那个可怕的鸿沟上架设桥梁并予以补偿的宗教态度,这是11世纪在基督教和反基督教之间打开的一条鸿沟。反基督教时代应该受到谴责的是,那种精神变成了非宗教精神,充满生机活力的原型逐渐退化成为理性主义、智识主义和教条主义,所有这一切直接导致现在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现代悲剧。正如约阿希姆所知,在三位一体的旧程式中缺乏魔鬼这个教条式的人物,因为那时和现在一样,他以罪恶的奥秘之形式处在神学形而上学边缘的某个地方,因此其存在可能会受到质疑。幸运的是,对我们来说,因为他的到来所导致的威胁,已经在《新约全书》中预见到了—因为他越少被人们认出,他就越危险。在他的这些冠冕堂皇的名称下,例如公共福利、终身保障、国家之间的和平等,谁还会怀疑他呢?他躲藏在理想主义之中,在一般意义上的“主义”之中,其中最有害的是教条主义,这是所有精神表达方式中最没有宗教精神的。现在的时代必定与那些既定的事实完全一致,与那种不仅在政治上把世界分离开来,而且在人类心中植入了一种教会分裂的绝对对立相一致。我们必须找到回归原初的、活的精神之路,由于其矛盾之所在,这种精神也是对立物的调节者和统一者 ,这是多少世纪以来一直占据着炼金术士们心灵的一种观念。

如果这种双鱼座的永世性似乎完全可以用敌对兄弟这个原型主题来支配的话,那么下一个柏拉图月,即水瓶座,就会使对立物之统一的问题群集。这样一来,人们就不可能把恶描写成“善的缺失”;其真实存在将必须得到承认。这个问题既不能靠哲学来解决,也不能靠经济学来解决,又不能靠政治学来解决,而只有靠个体的人才能解决。通过他对活的精神的体验,他的火降临到约阿希姆身上。这是许多火中的一种,尽管当代人对此有很多误解,却都已被传递到未来。我们在自己的时代所体验到的玛利亚升天的庄严宣告,就是象征在世世代代形成发展之路的一个实例。其背后的推动力并非来自基督教的权威,这些权威们通过延迟宣布了近一百年而清楚地证明了他们的犹豫不决; 但是,从天主教的弥撒来看,他们越来越强烈地坚持这种发展。他们的坚持归根结底是受实现它自己的原型驱动的。

对圣灵运动的反应,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传播到对未来具有重大意义的四个伟人那里。这四个伟人就是阿尔贝图斯·马格纳斯(1193—1280);他的学生托马斯·阿奎那,教会哲学家和(像阿尔贝图斯那样也是)炼金术专家;罗杰·培根(1214—1294),英国归纳科学的先驱者;以及迈斯特·埃克哈特(约1260—1327),独立的宗教思想家,在经历了六百多年的默默无闻之后现在正享受着真正的复兴。有些人已经把圣灵运动正确地视为宗教改革的先声。在大约12和13世纪左右我们还发现了拉丁炼金术的开端,我已尝试在我的《心理学与炼金术》一书中对其哲学和宗教精神内容作了阐释。以上提到的(第139自然段)关于“新岩石的不变性”的意象与哲学炼金术的那个核心观念,即哲人石具有惊人的相似性,哲人石是被当作与基督、“岩石”、“石头”、“基石”的相似物来使用的。普里西利安(殁于385年)说:“我们把基督当作岩石,把耶稣当作基石。” 一个炼金术的文本说,这块“岩石被摩西之杖重击了三次,这样水就可以自由地流出” 。哲人石被称为“神圣之石”,被描述为具有四个部分。 圣安布罗斯说,岩石上流出来的水预示着是从基督肋骨上流出来的血。 另一个炼金术文本提到,“来自岩石的水”等于是那种普遍的溶剂,即永恒之水。 坤拉斯甚至用其多少有点华丽的语言说到过这种“神圣的石头” 。在纳塞内派那里,亚当被称为“岩石”和“基石”。 这两种关于耶稣的寓言,都曾被伊皮法纽在其《锚定》一书中提到过,也曾被费尔米库斯·马特纳斯提到过。 这种与基督教会的语言以及与炼金术的语言相同的意象,可以追溯到《哥林多前书》10:4和《彼得前书》2:4。

这块新的岩石就这样取代了耶稣基督,正如永恒的福音的意思是取代耶稣基督的启示一样。通过圣灵的降临和内住,每一个体身上就都被加入了儿子这个身份,这样每一个拥有圣灵的人都将是一块新的石头。根据《彼得前书》2:5的说法:“你们来到主的面前,也就像活的石头,被建造成为灵宫。” 这就是关于圣灵与父子关系这个教义的一种符合逻辑的发展,正如《路加福音》6:35所说:“你们也将成为最高者的儿子。”《约翰福音》10:34也说:“你们的律法上不是写着,我曾说过你们是神吗?”正如我们所知,纳塞内派已经利用过这些典故,因而预见到历史发展的全部踪迹,即通过隐修制度导致圣灵运动,通过《日耳曼神学秘籍》直到路德神学,以及通过炼金术到现代科学的发展。

现在我们不妨转回到耶稣基督是鱼这个主题。根据德尔格的观点,基督教的鱼象征最初是在200年左右在亚历山大那里出现的; 同样的,洗礼池很早就被描述为养鱼的池塘(鱼塘)。这预示了信奉者曾是鱼,正如福音书(例如《马太福音》4:19)实际上所暗示的那样。在那里,耶稣基督想要使彼得和安德鲁“得人如得鱼一样”,而捕鱼神迹(《路加福音》5:10)则被耶稣基督本人用作彼得的福传活动的一种范式。

耶稣基督诞生的一个直接的占星学相位,是在《马太福音》2:1及以下给我们提供的。来自东方的马吉(《圣经》中从东方来朝拜基督新生的三博士)是占星学家,他们拥有非凡的星座,因而推断出这是一种同样非凡的诞生。这个逸闻趣事证明,很可能甚至在基督教的使徒时代,人们也是从占星学的立场来看待耶稣基督的,或者至少把它与占星学的神话联系在一起。当我们考虑到圣约翰关于世界末日的话语时,后面这种选择也就得到了完全的证明。既然那些比我更有资格的人也一直在讨论这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已经得到充分证明的事实基础上来支持我们的论点。这个事实就是,对占星学神话的惊鸿一瞥,可能是在听了关于救世主世俗生活和超凡脱俗生活的故事之后而捕捉到的。

尤其重要的是,它是和用鱼的象征作用而得到证明的双鱼座时代建立的联系,要么与四福音本身同时存在(“得人如得鱼”,渔夫是第一批徒弟,面包和鱼的奇迹),要么在后使徒时代后不久。这个象征作用展示的是耶稣基督和那些相信他是鱼的人,相信鱼是神对世人之爱中所吃食物 的人,相信洗礼就是沉浸在鱼塘中的人等。乍看之下,所有这一切指的无非就是如下事实:始终存在的鱼象征和神话学已经把救世主的形象同化进来了;换言之,它是把耶稣基督同化到当时流行的观念世界中去的一种象征。但是,在耶稣基督被视为新的纪年这个程度上说,任何一个熟悉占星学的人都很清楚,他一生下来就是双鱼座时代的第一条鱼,而且注定要作为处于衰落期的白羊座时代 的最后的白羊 而死去。《马太福音》27:15及以下以古老的季节之神的牺牲这种形式把这个神话传递下去。相当重要的是,耶稣在仪式中的伙伴被称为巴拉巴,即“父之子”。在早期基督教心理学中对立物的紧张与下述事实之间画一道平行线,是有某种正当理由的,这个事实就是,黄道十二宫中的双鱼座经常显示两条鱼向相反的方向游动,但是,只有当它们的反向游动可追溯到基督教之前的时代或至少与耶稣基督同时代时,它才能够得到证明。遗憾的是,我对这一时期能给我们提供关于双鱼座位置的任何信息的图形表征还所知甚少。在源自雅典小都市的黄道十二宫那个制作精良的浅石雕中,双鱼座和水瓶座是缺失的。在接近我们这个时代之初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双鱼的表征,这当然不是受到基督教的影响。这是来自那不勒斯的法尔内塞地图集上的天堂的世界。描绘的是,在赤道以北的第一条鱼是垂直的,它的头指向天极;在赤道以南的第二条鱼是水平的,它的头指向西方。这幅图遵循的是天文学的结构,因而属于自然主义画派。 来自邓德拉的哈索尔神庙的黄道十二宫(公元前1世纪)展示了这个双鱼座,但它们都以同样的方式面对。希帕克斯提到过的提莫卡雷斯的星座图 只有一条鱼,双鱼座应该就在其中。在来自帝王时代的硬币和宝石上,以及在密特拉神的文物古迹上 ,都展示出双鱼的图像,要么以同样的方式面对面,要么朝相反的方向游动。 后来双鱼所获得的这种两极性,或许可以归因于下述事实:天文学的星座显示第一条鱼(北方的)是垂直的,而第二条鱼(南方的)则是水平的。它们几乎以直角相向而移动,从而组成一个十字。这种反向移动在大多数具有最古老根源的材料中尚未被人们知晓,但在基督教时代却大受重视,这导致人们对某种倾向性产生了怀疑。

虽然还无法证明耶稣基督这个人物与占星学的双鱼座时代之间存在着任何联系,但救世主的鱼象征作用与占星学的新世代象征同时出现,在我看来却是非常重要的,它为我们予以高度重视提供了正当理由。如果我们想要探究这种类比所带来的复杂的神话学后果,那么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阐明某个原型的多种不同方面。这个原型一方面在 人格 中表现出来,另一方面又共时性地在事先确定的某一时刻,即在基督诞生之前就已表现出来。确实,早在此之前,这个原型就已经通过投射作用而被书写在天国之中了,这样一来,“当这个时刻来临之际”,它就与这个新时代产生的象征达成了一致。这条鱼恰好就属于冬天的雨季,就像水瓶座和摩羯座那样(羊鱼 ),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作为黄道十二宫的一种符号,它一点也不明显。通过分点岁差,当春分点移动到这个符号处,从而开创了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鱼”是作为上帝的一个名称来使用的,上帝变成了一个人,他出生时是一条鱼,却作为一头公羊而被献祭,他把渔夫作为他的徒弟,并且想要叫他们“得人如得鱼一样”。他用奇迹般的多种多样的鱼类培养了这种多样性,他本人也是作为一条鱼这种“神圣的食物”而被吃掉的,其追随者是一些小鱼,只有在此时,它才成为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假设一下,一种相当广泛流传的占星学知识至少可以解释诺斯替教和基督教圈内的某些诸如此类的象征作用。 但这种假设并不适用于《对观福音书》中的目击者的解释,也没有与这类事情有关的任何证据。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设想,这类故事是一些伪装的占星学神话。相反,人们会得出这样的印象,这些鱼的事件完全是自然发生的,在这些事件背后不可能找到任何更多的东西。它们是一些“就是如此”的故事,简单而又自然,人们会感到奇怪,基督教的鱼象征作用可能并非全都是偶然出现、没有任何预谋的。因此,人们也完全可以说,这种象征作用与新世代的名称是一种表面上看起来偶然的巧合,鱼的时代似乎在东方文化中并没有留下任何清楚的痕迹,这有可能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我并不能非常确定地认为这种看法是正确的,因为我对印度和中国的占星学所知甚少。与此相反,传统的鱼象征使一个已经在《新约全书》中作出的可以验证的预测成为可能,这个事实是一个令人不得不吞咽下去的多少有点使人不舒服的命题。

大约在我们这个时代之初,由春分点开始的这条北方的或东方的鱼, 通过所谓连接而与那条南方的或西方的鱼结合在一起了。一些光线较弱的星构成了星座的中间部分,这种连接就是由这些星组成的,春分点逐渐沿着其南部边缘移动。黄道与子午圈在两条鱼之间相交的这个点大致发生在16世纪,即宗教改革的时代,就我们所知,对西方象征史而言这是一个格外重要的时代。此后,春分点沿着第二条鱼的南部边缘移动,并将在第三个千年过程中进入水瓶座。 用占星学的观点来解释,把耶稣基督称为鱼类的一种,就是把他与第一条鱼,即垂直的那条鱼相认同。在那个时代结束之后,紧跟在基督之后的就是反基督者。从逻辑上讲,这种否极泰来的开端将落在两条鱼的中间。我们已经看到了,情况就是如此。文艺复兴时代就开始于第二条鱼出现之际,与之相伴随而产生了在现代达到极点的那种精神。 qJ0VePLeVbsSL9A6UyDtLEk3xoRkLiQe17A3D+hwPcnS1LtfKYCExaI7OAO/Dt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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