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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走？去哪？”隋峰一愣，打开饭盒的手僵在半空。
他扫了眼后视镜，明显看到潘月红的脸色微微一变。
再低头看着用心良苦的饭盒，隋峰的嘴角露出一抹惨笑。
这一世的调令提前了一年多啊，隋峰心里清楚，十有八九和自己搞出来的大捆装车有直接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调令，是要把他送到哪里工作单位。如果是森调队，那还真得想办法避开。
如果是其他的，诸如木材科、地板厂等公司，倒是可以活动活动。
不过再看盒饭里盛满的米饭和小鸡炖蘑菇，隋峰又有点为难。
他走，肯定是要去十八站的，到时候潘月红咋办？俩人本来就没确定关系，在来个异地，这事十有八九得吹了。
走还是不走？隋峰有点尴尬了。
“具体的位置还没定下来，但是那西宝书记打听过，可能是地板厂，或者是十八站林场。当然，也有可能是几个新合并的公司。具体什么位置，我们讨论过，估计和你明天的报告有关系。”艾军说道。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就是如果你隋峰不想走，上面也会尊重你的想法，把你留在北进林场。
但在艾军的心里，他这句话是很不愿意说的。
为啥？
因为隋峰太优秀了。先是雪地拖拉机，然后又搞出个大捆装车办法。这也就是在北进林场，要是换做局里的单位，早就把隋峰立成标兵了。
所以隋峰留在北进林场，只有坏处。他必须走出北进，去十八站林业局这个更大的舞台，才能发挥的更出色。
但隋峰并不这么想，他考虑了一圈，局里的几个单位，确实有优势。但相对北进林场来讲，他也有自己的劣势。
1984年的十八站林业局全面改革，自6月份开始便大量组建国制下的新公司。把几个较有规模的林场，统一划分，合并成立为采运公司。
基建科、砖厂、筑路队、工程处合并为建筑公司。
营林处、种子林场、生产技术科的一部分，以及各林场关于营林工作的部门合并成营林公司。
把资源科为首，以及森调队等部门，改为资源公司。
木材加工厂并入林产分公司。还新成立了林产品经销公司。
隋峰记得，十八站林业局的部门改制，一直持续到了85年冬季生产前。那时又换了新的局领导，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把成立的这些公司拆分回了原单位。改制的期间，不免干掉几个公司，又新成立了几个部门。
总之，在隋峰的心里，这一段日子的十八站林业局整体混乱，并不适合他的发展。
所以他宁愿留在北进林场，完成自己最初的构象。也不愿意去趟浑水。搞不好，惹火上身，一事无成。
更何况，隋峰迟早是要脱离集体单干的，北进林场可以给他足够的便利条件。别的不敢说，单凭这几个老家伙的关系，也是其他单位无法比拟的。
北进，是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个神奇的林场。
想到这，隋峰直接回绝：“艾厂，我想好了，就留在北进林场哪也不去。另外，刘队那的木耳和蘑菇收的怎么样了？明儿个去局里，能不能找林产品经销公司的人谈谈？咱们给他长期供原材料呗。你那有没有关系？我有个同学在贮木场，他们也跟着并到了公司，或许能找他帮帮忙。”
“隋峰，你真打算留在北进？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的。”艾军有点小激动。
虽说他心眼里真觉得隋峰应该走出去的，但自私的方面，又想让隋峰留下来。
“你说刘文军吧，收了一半山货，就进山忙生产去了。但是周围的关系基本已经跑开了，咱们自己也囤了一些。林产公司那我还真不认识，不过你的想法不错。这样，明天做完报告，给你放一天假，你去找找同学，看看这事能不能办下来。”艾军心情格外的好，当下拍板。
隋峰吃了口鸡肉，念叨着味道真不错。回头冲潘月红笑了两下，吃的更香了。
山上的作业点距离北进林场不远，冬天要比夏天开的更快一些，前后一共用了20分钟。
到了林场，书记那西宝和潘老都在门口等着。俩人看见隋峰都是满口称赞，说他的大捆装车太牛了，北进林场今年的生产任务绝对能超额完成。
潘月红拿着隋峰吃完的盒饭回了家，临走时轻轻拉了隋峰一把，小声说留了排骨，让他晚上去吃饭。
潘老等人把月红和隋峰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相视一笑。谁也没吭声，只顾着往办公室走。
送走了潘月红，隋峰进了办公室。接过那西宝给倒的热水喝了两口，便主动开口：“我有几个问题。首先是只讲大捆装车，还是把整体方案都作了报告。其次是单车记才的方式，是否适合全局推广。然后，我下来之前，给大捆装车又做了一些改进，效率上还能提高20％。最后，小组承包制的方法，要不要也讲一下。我说完了。”
隋峰说完，几个老家伙全都露出苦笑。还是潘老笑骂了隋峰一句：“你个小家伙，竟给我们几个出难题，这本来是我们想问你的事。”
隋峰发挥憨厚的本质，挠了挠头：“要是我的话，肯定都说出去。但我不是经验少，年轻么，肯定要你们几个领导给把把关了。”
隋峰这话把皮球毫无痕迹的踢给了回去。
就见潘老点了烟袋，吞吐了一圈：“本来这个汇报工作，是要那西宝同志负责的。但他强烈要求，由你来亲自向杨局长作报告。那么，尺度问题上，就由他来负责给你讲解，我和艾军同志做补充。”
那西宝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含糊，早有准备。直接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隋峰：“只谈划红线的部分。另外调令的事艾军和你说了吧，听说你不想走。我觉得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不要被我们几个所干涉。行，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上7点的车，在林场门口，我跟你一起去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