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杀了我,会有人替我把真相告诉齐大帅。”
齐玉恒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声音冰冷,“你早就留了后手?所以你说的信我都是假的?”
梁秋儿看着齐玉恒,“你别贼喊捉贼,齐大帅前脚刚到旗云镇就直接派人来捉我回去,你翻脸之迅猛,卖人之绝情,我比不上。”
齐玉恒忍不住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资格这么说!”愤怒几乎让他丧失理智,手上青筋暴起,似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但其实,他始终是在跟自己较劲,真正落在梁秋儿脖子上的力道很小。
一面想杀了她,一面想救她。
这种矛盾复杂的心情他从未有过。他一直知道梁秋儿对自己是特别的,但是从不知道是如何特别,也许只是对一件心爱的玩物那样的钟情,也许只是起源于她厨艺的那么点占有欲,但是他不知道,这些情感不知觉地已经生根发芽逐渐茁壮,导致今时今日,他如此难受。
梁秋儿没有退缩,依然强硬道:“我知道,太知道了。你哄我出来就是为了制造我逃跑的假象,再想办法把碧玉和梁家的事情都栽赃到我头上,你此刻将我捉拿归案,大功一件,又得了不少奖赏吧?”
梁秋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辆车,又打量了一眼外头站着的几个拿着先进火枪的士兵。
齐玉恒手上加重了力道,手背青筋暴起,眼睛里的火几乎能够窜出来将眼前的人烧成灰烬,她直视她的眼睛良久,才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对,我就是这种人,所以我成全你。”
“……”
“我可以放过你母亲,但是你的下场,与我无关。”齐玉恒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耐性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直接动手掐死她。
他恨她将他看得那么透彻又那么龌龊。
他恨她这种不痛不痒连恐慌都没有的眼神。
她的眼里没有他。
但是他却因为她几句话心头滴血。
呵。或许良叔是对的,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贱最毒的东西,一辈子不碰,心坚硬成磐石,或许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齐玉恒松开了梁秋儿,让士兵带她去前一辆车,捆好听候发落。
梁秋儿自己下了车,走到前车上车,真是好利落潇洒。
齐玉恒更恨了,一拳砸到椅背上,呼吸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了。
阿苏一上车就看见齐玉恒暴怒的举动,一时之间有点慌张,“少爷你怎么了?”
齐玉恒冷着一张脸道:“将先前茶园里捉的那几个放了。”
“什么?这……这……”
“大帅只让捉梁秋儿回去,这些人与此事无关,放了。”齐玉恒有些讨厌此刻的自己了,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到底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阿苏没办法,只好又下了一趟车,跟车下的士兵做了交代,那些人领命,将张氏等人从车中拽了出来,原样捆着送回了别院。
而齐玉恒这头下了指令,带着梁秋儿先回去复命。
梁秋儿在车上被捆了起来,脸上虽然从容自若,但其实手心早已全是虚汗。她其实完全没有把握,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给齐玉恒听的罢了,她没有靠山也没有足够的把柄,要脱困很困难,但是如果有张氏她们在就更加成为她的掣肘,所以先让她们安全,接下来她在见招拆招还算是条明路。
梁秋儿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那枚礼花弹,并没有带来什么变化,她被带回齐公馆,更没人能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