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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梁秋儿想事情想得走神的时候，齐玉恒回来了，他没回房间，直奔厨房，捂着肚子在架子上翻找，“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
梁秋儿连忙抛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自己的态度恢复如常，尽量不让齐玉恒看出端倪，“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吃的，地方我都收拾干净了，这里还剩了点花生米，自己嚼着吃吧。”
齐玉恒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花生米又不抵饱，你炒两个菜吧。”他伸腿踢了踢地上被绑着还没杀的活鸡，“就吃它吧，我想吃叫花鸡。”
梁秋儿却朝他翻了个白眼，“从杀它到做成叫花鸡你知道要多长时间吗？等我做好估计你都饿死了。”然后从旁边架子上取了点今天剩下还没扔的五花肉来，“只有小炒肉，吃不吃？”
齐玉恒摸了摸肚子，妥协，“吃。”
梁秋儿炒了小炒肉又热了一下中午的米饭，时间掐得比较准，米饭口感没有改变太多。
将饭菜放在齐玉恒面前——因为齐玉恒经常来厨房吃东西的习性下人特地为他支了桌子，她就回过身去继续收拾灶台，但是齐玉恒喊她，“坐下一起吃吧，当做夜宵。”
“我不饿，而且我东西还没收完……”我可没你那么闲，噎在了嘴里。
“那你就看着我吃，东西一会儿我让人帮你收。”
“他们都去睡了。”
“那我帮你收。”
梁秋儿没辙，只好坐下来，虽然就坐在齐玉恒对面，但是始终有种距离感。刚才她想通的那些事让她没办法对齐玉恒这样的人放心。
虽然梁秋儿极力将不安隐藏下去了，但是齐玉恒这种人精总是能一眼将她看穿，他一边吃一边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是个蠢货，应该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事情，估摸着也猜到了几分我在做什么。”
梁秋儿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正面回应，“我只是个厨子，负责烧饭做菜，主子做什么我管不着。”
齐玉恒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你话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早就怕我再拿你当棋子利用怕得要死，不是么？”
梁秋儿顿了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少爷，我只想能靠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就好，不想树敌也不愿意出风头。你付我的工钱只够买我在这里为你烧菜做饭，若要我为你卖命，那可不够。”
齐玉恒笑了，“你倒是坦诚。”
“在你面前说谎没有意义。”梁秋儿道。
齐玉恒点点头，“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然后又吃了口菜，喝了杯酒，“但是我确实没害过你，这点总没错吧？”
“那是我根本不值得你害，而且我还能烧合你胃口菜，你害我做什么。”梁秋儿表情很冷静，思路清晰地分析下去，“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妨碍到了你的利益，和你前行的路冲突的时候，那就不一定了。”
齐玉恒没想到梁秋儿会这么说，顿了半晌，又笑了，有了几分醉态，“你一个小厨娘，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你能碍到我的路？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然后又眯起了双眼，“除非你被人收买，有了异心？”
梁秋儿叹了口气，“我要是真的已经被人收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你的酒菜里下毒让你一命呜呼比较快？何必还要坐在这里陪你聊天，还是我一点都不想聊的话题。”
齐玉恒又喝下去一杯，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你这个人本质上与我并无太大区别，你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势头不对绝对背上行囊就溜了。对你好有什么用？喂不熟的白眼狼。”
梁秋儿被齐玉恒说得没脾气。
这点她没得否认，如果换做别人，齐玉恒这么几次三番地帮忙出头，解决了麻烦人物，她烧的一切菜他都喜欢吃，走哪儿都想带着她，见谁都在吹嘘她……这种架势，估计别人都动心想嫁给他了。
但是梁秋儿从始至终，都一直对他心怀戒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还想躲掉他的优待——毕竟优待只会拉来别人的嫉恨罢了。
而且事实证明，她的顾虑也没什么错，齐玉恒确实就是只老狐狸。
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关系好到暧昧不清的主仆，但实际上一个算计一个揣度，还真是有点讽刺。
齐玉恒见梁秋儿不回答，目光微漾，又是一杯酒下肚，他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有了足以保护你和你娘在这世道不被欺凌的实力，你会不会真心实意地追随我？”略微顿了顿，“我是说……不只是做个厨子，而是……”
梁秋儿脱口而出，“姨太太？”
齐玉恒迷蒙着点头。
梁秋儿回绝得很干脆，“你休想。”
“为什么？我哪点配不上你了！”齐玉恒气恼得恨不得掀了桌子。
“我若要嫁人只做正妻，而且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夫君想纳妾我都要拿刀剁他的，你可以么？”梁秋儿知道齐玉恒已经醉了，所以说话也大胆起来，非常直接。
齐玉恒顿住，没有吭声。
梁秋儿却替他回答，“你不可以，你有更远大的志向，你之所以一直不成婚，也不近女色，是因为旗云镇的女人你一个都入不了眼，她们给不了你助力，没法帮你完成你的宏图伟业，如果你能在归龙寨的事情上立功，被调回游市，相信不久就会传来你的婚讯吧。”
其实原本梁秋儿还拿捏不准齐玉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经过碧玉刘爷一事，梁秋儿就彻底明白了。齐玉恒从始至终都在装糊涂，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
齐玉恒似乎也没有料到一件事就能让梁秋儿将自己看得那么通透，略微顿了片刻，然后笑了，“所以我就说，我看人太准，你是个人精……”
“……”
“但是你不在我的立场，你永远不会明白弱者会有多么难以生存，为了能有力量守住自己想要的一切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梁秋儿闻言叹了口气，“我也是弱者，我也知道那种痛苦。但是我不会轻易去害人。”
齐玉恒冷笑，“那是你没有生在齐家！你没有齐宗良那样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