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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箐蕊本来大好的心情，被自家哥哥没由来的这么一句喊得三魂去了六魄，连忙捂着胸口瞪了梁箐胜一眼，“嚷什么嚷什么？怎么就嫁不得了？连哥哥你也和那杂种一样见不得我好么？”
梁箐胜喘了口气，一只手撑在墙上，连连摇头，“我……今天那做媒的赖婆子她男人在酒桌上说漏了嘴了，林家哥儿是个傻的！脑子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口歪眼斜，话说不利索还流口水！好人家根本没人愿意把姑娘嫁过去，这才找上我们家的！”
梁箐蕊听完，瞬间面如死灰，“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吗？我托人去问打听了，我一个哥们儿和林家的下人有点关系，他们说都是真的。只是林家这些年一直遮遮掩掩不让外人知道……”
梁箐蕊都要哭出来了，“我，我不要嫁傻子……”
梁箐胜却是还没有说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就接着往下说，“还……还不止这样。听……听说那林家哥儿……不，不能人道……他爹又前年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他爷爷。据说娶你过门明面里你是林家孙媳妇……实际上是让你去跟那老头圆房的！”
梁箐蕊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昏过去，登时怎么都不肯依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朝主屋跑过去。
而梁箐蕊的父亲母亲正和梁箐蕊的大哥梁箐龙在主屋里清点聘礼呢。
林家人做足了牌面，早上挑了吉时风风光光地把聘礼抬来了。
绫罗绸缎自不必说，还有六个金果子，九十九枚银元，加上一只百宝箱，里头全是些值钱的首饰。
梁箐蕊的母亲崔氏拿出首饰盒里的一只玉镯子，放在阳光下照了又照，那叫一个洁净无瑕，通透干净。
崔氏一拍大腿，啧啧称奇，“真他娘的漂亮，你说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手这么阔绰，我们蕊儿嫁过去那就是金山银山享用不尽啊！”
梁元安一摸两撇小胡子，也是兴奋地搓了搓手，碰碰金果子动动银元，眼里的光就像是老鼠见了香油似的，“这么多钱，我梁元安以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那是自然的。”崔氏也是一脸的自得，“当家的，你说是不是亏得我生了个好女儿，能被林家那样的大户看上，真是祖坟都要冒青烟了。以后我们有林家做靠山，再也不用过这鳖孙样的苦日子了！”
而身材壮硕虎头虎脑的梁箐龙，也盯着那些财宝出了好一会儿神，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直呆了半晌才痴痴地开口对崔氏道：“爹，娘，有了这些钱我是不是就能去把娇儿娶进门了？”
崔氏笑起来，一脸宽厚宠爱，“那是自然了，梁月娇那死丫头，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就是忒没眼光。当初她嫌弃你什么来着？说你不务正业没上进心？我呸！我儿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那些粗活累活都是他们下等人做的，哪儿能累着我儿子的手……”
梁箐龙听崔氏提起这茬，也是暗自恨恨地咬牙，眼睛里放出凶光，“她不是还说她要嫁给村口那个屠户么！”
崔氏淡淡地摇了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什么能管用么？她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她还有个哥儿没娶妻呢，我估计送两个银元过去，这人就归我们了。”
梁元安思忖了半晌，笑了笑，神情有几分狡黠，“按我说，银元都不必给，直接把秋儿嫁过去，把人换过来不就得了。反正你也总说秋儿看着心烦。”
崔氏闻言，眼前忽然一亮，也觉得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连连点头，“就这么办，那小杂种是越来越会跟我顶嘴了，最近老明里暗里拿话堵我，把她早早安排出去省的面前碍眼。”
梁箐龙听得脸泛红光拍手叫好，“爹就是聪明，我们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梁元安白他一眼，“休得胡说，这是什么好词吗？我们这是物尽其用。”
梁箐龙一拍自己脑门，连连道：“对对对，物尽其用，物尽其用。”
三个人正密谋着，梁箐蕊就带着哭声杀了进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爹，娘！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因为哽咽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崔氏和梁元安一下急了，“不是都说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嫁了？林家多好的人家，你早上不是还说以后做林夫人就可以风光气派一辈子了吗？”
梁元安脸色不大好看，声音沉下去，“再说我们聘礼已经收了，这时候悔婚，恐怕在林家那里说不过去……”
梁箐蕊听了这话，更急眼了，又哭又喘气，差点一个白眼昏过去。
好在这时候梁箐胜也跟着进来了，又复述了一遍自己听来的消息，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蕊儿这嫁过去那就是入了狼坑虎穴啊，我能打听到的都这么肮脏龌龊，蕊儿嫁过去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那林家老太爷今年都六十了，谁知道还有几年好活，那林家的旁系里还有那么些个叔伯侄儿的，都盯着这块肥肉呢……林老太爷一嗝屁，蕊儿不就是砧板上的肉吗？”
经过梁箐胜这么添油加醋地一描述，崔氏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一阵嚎啕，“这些杀千刀的！是要把我姑娘往火坑里推啊！胜哥儿！去！去厨房给我拿把刀来，我去找那个赖婆子算账！今天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跟她这老不死的没玩！”
梁元安比较冷静，他一把将她拦住，扫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嚎有什么用？你跟赖婆子拼命蕊儿不是一样要嫁过去！”
“那怎么办？蕊儿怎么能受这么大委屈？”崔氏在梁元安的目光底下，勉勉强强止住了哭声，但是那眼神还是哀怨得想杀人。
梁元安白她一眼，“这不是还有秋儿么，让她嫁过去。反正林家也就是想要个清白人家的女儿续香火，秋儿模样长的不错，他们不会不应的……”
梁箐蕊瞬间双眼放光，“对对对对！就让秋儿嫁过去，让她跟那个死老头子圆房！”
梁元安给了梁箐蕊一记瞪眼，呵斥道：“这话以后烂在肚子里，不许瞎说！”
梁箐蕊这才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