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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话呀！这簪子月前就已经丢了呀！你们不是还帮我找呢吗？”红霜拼了命地拉扯着两个婢女，但是她越是这样疯狂，越是让人觉得她这是心虚，再加上婢女们都不吭声。这收买秀妈祸害碧玉嗓子的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
老妈妈也不想再跟她多做纠缠，直接叫了人过来，冷脸道：“拖到柴房去，关三天，出来之后打回一楼去做下等妓！”
红霜爬过来死死抱住老妈妈的腿，“妈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刘爷他这么喜欢我，他不会看着我落难的！这都是碧玉那个贱人的诡计！都是她设的局啊妈妈……你信我！”
老妈妈提了口气，冷笑，“碧玉的嗓子上次出事的时候大夫就说过不能在伤了，这事我们都知道，她这次一伤以后都没法再唱了。碧玉虽然来了我们万芳楼，但是最看重自己的清白名节，靠着嗓子她才能卖艺不卖身，她现在毁了自己的嗓子，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你当她不长脑子吗？”
红霜哭得歇斯底里却又不知道怎么辩驳老妈妈的话，“我怎么知道这个贱人怎么会狠毒到连自己都不放过！妈妈……我真的没做过……真的！”
但是老妈妈一脚踢开她，沉声道：“待下去，按我刚才说的处置！”
于是几个下人不再犹疑，直接上来一人一边捉住了是红霜的手，将她整个往后院拖去。任她嘶吼挣扎也没人松手。
等她的惨嘶消停了，老妈妈才叹了口气，一脸歉意地对齐玉恒道：“让齐三少爷受扰了，真是奴家的罪过……都是这红霜心眼黑，盘算着你们带了人来，还想将这事嫁祸到秋儿姑娘身上……但是幸好他们都是愚钝拙劣之人，这点伎俩秋儿姑娘一眼识破，才没造成更大的误会。奴家在这给秋儿姑娘陪个不是……也让各位看了个笑话，是奴家管教无方啊！”
齐玉恒却笑得一脸开怀，“我倒是觉得和看了场戏差不多，真是热闹……”
梁秋儿在边上啧啧两声，很小声地咕哝道：“没心没肺。”
齐玉恒却是听见了，一抬眸，斜眼瞟她，“说谁呢？”
梁秋儿镇定回答，“说你呢，少爷。”
“……”齐玉恒被她那么客客气气堵回来一时失语。
梁秋儿接着挤兑他，“碧玉姑娘的嗓子都坏了，你不着急，只顾着看戏？”
“听曲儿罢了，再找个唱的好听的不难。”齐玉恒脸上没有多少惋惜。
梁秋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所以您不是良主，如果有天我伤了手做不出好菜了，您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可以不听曲儿，但不能不吃饭。”
“……”梁秋儿翻了个白眼。
事情平息了，这时候碧玉才从楼上款款走下，显然也是哭过一场，泪痕还挂在脸上，眼睛通红。但是她不似红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忍着悲痛，故作坚强的样子，反而让人看着更加心疼怜惜。
她走到齐玉恒面前，跪在地上，眼眶深红，一张嘴，原本一把清灵如夜莺的嗓子变得嘶哑难听，而且只能用特别轻的声音说话，稍微用力她的脸色就难看得很，“齐少爷……碧玉怕是以后都无法给您唱歌了……”
她身边的婢女也是眼眶红红的，抱着她的胳膊劝她，“姑娘快别说丧气话，都是能治好的……”
碧玉却只是一阵苦笑，“我自己的嗓子我自己清楚，先前病了没有养好，大夫已经劝告过不可再伤嗓子……这次哪怕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回天之力了。”
“说不定是那大夫自己医术不精呢……姑娘你别听他的！”
碧玉摇了摇头，虽然一直强撑着让自己不要一脸苦相，但是还是挡不住悲伤的情绪流溢出来，“素雪，别说了，这就是我的命数，我下来就是与齐少爷作个别。我知道齐少是因为我的嗓子才会对我多有关照……今后，大约就与齐少爷无缘了……”
素雪听到碧玉这么说，心内一恸，也不求碧玉了，转而求齐玉恒道：“齐少爷！求您行行好吧，您金山银山享用不尽，能不能出钱赎了我家姑娘呀？我们姑娘我最了解，嗓子是她的命，也是她在万芳楼安身立命的倚仗。她虽然身在万芳楼却把自己的尊严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是这次因为嗓子毁了而被迫委身于恩客，她真的可能宁可自己了断也……”
老妈妈听着连忙出声喝止，“素雪你休得在齐少爷面前胡言乱语！”
素雪却没有听劝，反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齐三少爷！素雪一句谎话都没有！姑娘说是来跟你作别，说不好您明天就能听见她自尽的消息了！求求齐三少爷行行好，收留我们姑娘吧！”
碧玉脸上流露出了极为难堪的神色，她想制止素雪，可是张嘴却吼不出声音，只换来了一阵咳嗽。
老妈妈也是左右为难，站在边上端详着齐玉恒的脸色。
虽然说碧玉是她的门面，来万芳楼的有钱贵客大多是冲着碧玉来的。但是现在她嗓子毁了，虽然还有标志的脸可以接客，但是碧玉的性子确实如素雪所说，若是逼她接客，她可能真的就以死明志了。
若是这时候将她卖给齐三少，能卖个好价钱，挽回点损失……总比最后收了个尸体强些……
碧玉似是被素雪气急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将素雪拽起，打算把她拖回房间。
但是素雪却不依不饶，一直在求齐玉恒，“齐少爷，您就买了我们姑娘吧，她嗓子兴许能养好也说不定！到时候就在您家里给您一个人唱歌了！齐少爷！”
一直没吭声的齐玉恒，这才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杯，“行吧，多个人不多。”然后回头去问老妈妈，“赎她要多少钱？”
老妈妈眼珠子赚了赚，有些迟疑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两万银元。碧玉虽然嗓子坏了，但是模样还是标志的，留下来接客一样能挣不少钱。”
齐玉恒点了点头，回头朝十五道：“你跟他们谈吧，其他人先跟我回去。”
末了，又看了一眼一直跪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秀鸯儿，“那个我就不带回去了，送你们吧。”
秀鸯儿一听，眼睛瞪得铜铃是的，吓得魂飞魄散，“少爷！你别丢下我啊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