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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箐蕊练了整整一天的切黄瓜，整个右手手腕几乎肿了一圈，到晚上手根本抬不起来，就连拧个毛巾都费劲。
因为右手几乎废掉了，所以吃饭也没法好好吃，只能用左手拿勺子一勺一勺打。
吃到一半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崔氏见状，给了她一个提醒的眼神，“蕊儿，哭什么，古话不是说了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熬一熬就过去了。”
崔氏不说还好，崔氏一说，梁箐蕊就整个炸锅了，哭着站起身来，手指颤抖地指向梁秋儿，“娘，我觉得她根本不是真心想教我，她就是存心折腾我，想看我笑话！”
梁秋儿却一脸平静而从容地吃饭，一边撇清道：“蕊儿姐你可别冤枉我，是你太心急想速成，那就只能用点这样极端的办法了。如果你要慢慢学也可以，大概六七年后你就会做这道菜了。”
梁箐蕊却完全听不进去，拉着崔氏的衣袖可怜道：“娘，你看看她，她这个态度分明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崔氏这次却非常沉得住气，对梁箐蕊丢了个闭嘴的眼神，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梁秋儿道：“秋儿，没事，蕊儿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你尽管指教就是。不过时间确实紧张，如果光练刀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梁秋儿却好像不着边际地问了起来，“这次蕊儿姐姐为什么这么认真想学做菜，是有谁爱吃松鼠鱼么？”
这一问，饭桌上的气氛都凝滞了片刻，崔氏圆场道：“这不是蕊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不会点灶上的工夫怎么行，就让她跟你先学着……”
梁秋儿还是泰然自若地吃饭，貌似不经意地问起，“那为什么偏要做松鼠鱼？这菜学起来可麻烦……”
还是崔氏接话道：“这菜虽然麻烦，但是好吃，蕊儿学会了这一项其他菜不就都能融会贯通了么……”
崔氏编得一头汗，生怕透露分毫关于齐玉恒找厨子的事儿。
张氏却道：“学厨这件事也看天分，还需要时间历练。秋儿也是经过六年的磨炼，才有了现在的手艺，急功近利只怕学不成……”
梁秋儿看她们母女着急编借口的样子心里正一阵舒坦呢，张氏说的话虽然没有问题，但她还真怕梁箐蕊不学了，于是道：“娘，要会做许多菜确实不容易，但是只学一道，说不定还是能速成的。”
然后又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去厨房收拾了……”
张氏一向吃得不多，也起身跟着梁秋儿去帮忙，只留下崔氏和她的四个子女。
梁箐蕊忍不住到崔氏跟前撒娇，“娘，怎么连你也向着那个小杂种……你看得出来吧，她就是在趁机整我！”
崔氏弯了弯嘴角，拉着梁箐蕊的手，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就忍这一时，怕什么？一个月之后，你就去齐家过好日子去了。那杂种就捆了送去林家交差，以后有她好受的，你让她得瑟这一时又能怎样？”
梁箐蕊嘟着嘴，依然一脸的愤懑，“娘，我就是心里不舒坦，她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凭什么我还得听她的……”
崔氏用手指戳了一下梁箐蕊的头，“你呀……你现在生气的时候就多想想，她嫁去那林家，要去伺候那半身都埋进土里的老头子，还有那个不能人道的傻子……若是那傻子和那老的一死，啧……她一个外姓的女人，还不被那些旁系的叔啊伯的揭一层皮？弄不好到时候连窑子里的女的都不如……”
梁箐蕊听了崔氏的描述，这才终于笑了，眼睛里透出一丝发狠的光来，“等那一天到了，我一定把这些天的仇都报了！”
崔氏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对喽！”
梁箐蕊就这么跟着梁秋儿学了几天厨。
第一天切黄瓜，第二天萝卜，第三天切豆腐……梁箐蕊简直切得眼晕，看见刀和砧板就想吐，手抖得刀都拿不稳。
就在她实在忍不下去，准备跟梁秋儿摊牌的时候，梁秋儿终于开口让她碰鱼了，“你先看我切一遍，你再自己动手。”
梁秋儿原本就特别熟练，加上又连续做了这么些天的松鼠鱼，那道花雕起来真是行云流水，顷刻间就好了。
再回头一看，梁箐蕊还拿着刀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其实练了这三天，她也没什么长进，顶多就是手腕力气大了些，但是切出来的东西全都是薄厚不均，磕磕巴巴的丑样子……
现在手里拿着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她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
但是梁秋儿却没理她，只是淡淡道：“其实其他步骤都很简单，你看……就这样把鱼炸一下，捞起来……”
“……”
“再这样把料炒一下……”
“……”
“再浇上去，就做好了。”梁秋儿又把做好的糖醋鱼摆在梁箐蕊面前，然后还补充了一句，“姐姐那么聪明，看了这么多天，应该能学会了，我也没什么可教的了。”
梁箐蕊看着梁秋儿做了这么多次，但是说实话，因为还要忙着切菜，真没有一次能记住的，但是听到梁秋儿的最后一句，又没脸发问……
好像问了就很愚钝似的，所以只能忍着，自己挠头琢磨。
梁秋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伸了个懒腰，对梁箐蕊道：“姐姐，后院的猪还没有喂，我先去喂猪了，材料都在这里了，你自己做吧。”
“等等……”梁箐蕊对鱼还无从下手呢，何况那些乱七八糟的调料，于是下意识地就想留下梁秋儿这根救命稻草。
但是梁秋儿却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向梁箐蕊，“怎么姐姐？你还不会么？还需要我教你？我没想到你居然学得这么慢……”
“呵，我呸，我需要你教？滚滚滚，我自己可以。”
梁秋儿，拎起喂猪的泔水桶就毫不犹豫地走出厨房，留下一句，“好嘞，我就知道姐姐你不会这么笨的。”
梁箐蕊气青了一张脸，总觉得自己是被梁秋儿给整了，但是偏偏就是拿她没办法。
她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没事的，迟早有一天她会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而梁秋儿，只能当一只被乱棍打死的野狗。
她等着那一天！
想到这里，她手下一用力，竟然将鱼拦腰斩断……
不得已只能又捞了一条鱼起来，费劲地杀鱼，弄得满脸满手都是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