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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友借着生命探测仪，大致确定了被埋的人员情况，发现底下有两个人。
挖掘机小心翼翼清理着废墟，接近被困人员时，闫瑞航叫停，开始动手清理。
好在房子垮塌前，被困的两人是在墙角，被困的人伤势不太重，只是被高温炙烤太久，烟熏火燎的，才昏了过去。
救援一直在持续。
为了保护消防员，消防车上的水枪一直在给火场和救援队成员做降温处理。
终于，十多个搜救小组在外围和部分离火灾中心较远的库房和配电室，先后营救出共二十五名伤者。
天暗了又亮，逐渐泛起淡淡白光。
近十个小时没合过眼，闫瑞航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烧得面目全非的车间，握紧双手，再一次开始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虽然，这种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气氛变得格外沉重，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三号车间门口发现一名遇难者，尸体，已经烧焦……”
低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然后一片沉默。
火场外，通讯员第一时间记录发现遇难者的位置，以便之后确认遇难者身份。
闫瑞航咽了下口水，无声轻叹。
“队长……”
黄毅清转身拉他衣袖，指着前方不远处。
定睛一看，二号车间门外一片狼藉的前坪里，一只残破不堪的手露在外面，格外刺眼。
两人飞快的跑过去，清理救人。
不到两分钟，闫瑞航挫败的垂下双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沙哑着嗓子开口：“二号车间门外，发现一名遇难者……”
空气像是凝滞了般，没有任何声音。
可不到一分钟，对讲机再次响起。
“二号车间发现两名遇难者……”
“一号车间……”
不到十分钟，火灾中心三个车间接连传来噩耗。
当遇难者遗体一个个从火场抬出来时，警戒线外苦苦等候的亲人们，终于情绪崩溃，哭喊着往里冲。
武警们死死的咬着牙关，把人全部拦住。
早上七点，持续了整整一夜的救援工作结束。
据统计，这场火灾遇难者人数，竟然高达二十一人。
伤者和死亡人数叠加，和事故企业提供的值班人数对上，没有人员失踪。
救援队从事故现场撤出来，指挥部迅速组织有关专家对现场进行分析。
作为辖区消防队，高新区消防大队全体人员没有和其他救援队一样，马上集结返回单位。
因为他们还需要留下来，协助有关部门调查火灾发生原因。
闫瑞航看着累到快虚脱的弟兄直接瘫软在路边的草地上，也没有收到配合行动的通知，走过去躺下。
“大家还好吗？没受伤吧？”
“没有。”
可没挽救出的人，不少……
闫瑞航转眸，视线落在战友们漆黑的脸，还有那一双双乌黑中夹杂着黑红的手指。
躺在旁边的孔子越侧过头，声音沙哑的问：“队长，昨天回去见到嫂子了吗？”
“见到了。”
闫瑞航抿了抿已经干到开裂的嘴唇，眉头高高皱起。
过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戚诺现在怎么样了？
脑海里浮现她祈求的眼神时，闫瑞航心里越发揪紧。
从相识到恋爱再到结婚，他第一次看到戚诺那样的眼神，越是想，心越是不安。
不知道戚诺生病了，还被闫瑞航丢在大马路上，孔子越摇头感慨。
“还是你们本地人好，虽然假期不固定，但想回去也不难。不像我们，就算有假，也不一定能回家。”
孔子越是北方人，大多数时候都在队里，每年能回去一两次就不错了。
好在家里还有个妹妹陪着老人，他暂时不用太牵挂。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幸好我还没结婚，不然我老婆肯定要跟我闹离婚。”
闫瑞航拧眉，收起私人情绪，道：“想回去的话，回头打个报告。”
“暂时不了。”孔子越轻笑，“如果可以，我想年前回去一趟，多留两天的那种。”
闫瑞航考虑后，说：“十一月吧，年底肯定不行。”
做他们这行，人家过节，他们过劫。
越是节假日，他们越是不能休息！
孔子越点头应到：“好！”
……
市中心医院急诊住院部。
戚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提醒她身在何处。
“诺诺，你醒啦！”卢思娴上前，“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痛不痛？”
戚诺轻轻摇头。
腹腔镜手术创口不大，阑尾切除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她现在并没有觉得伤口不舒服。
只不过……
“妈，阿航回来了吗？”
卢思娴犹豫的摇头。
知道她在想什么，戚诺抿了抿唇，说：“妈，我想休息一下。”
“那你喝口温水再睡会儿。”
戚诺接过，微微勾唇道了谢，刚要放下，就听到卢思娴轻叹了声。
她抬眸，想问怎么了，视线却被墙壁上的电视新闻吸引住。
上面正在实时报道化工厂爆炸事件。
听说这次火灾意外，已经达到特大火灾了，还有不少人员伤亡，建筑物摧毁了不少，爆炸中心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镜头里，那些背着厚重装备的消防员，正不断的在火场里穿梭，一个个匆忙又有序。
见戚诺也在看，卢思娴也不掩藏，忧愁的轻叹：“也不知道阿航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戚诺的脸色微微一敛。
想到昨晚的情况，怕戚诺难过，卢思娴连忙摆手开始劝慰。
“诺诺啊，妈知道你气阿航不顾你安危，把你丢在半路上，你想怎么罚他妈都不拦着！但妈希望你能多体谅他，毕竟这是他的工作，他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你是不知道，昨晚他们辖区里有个化工厂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那爆炸声老远都能听到，大火烧了半晚上，天都被烧红了一片啊。
我这颗心揪得呀，就怕有个万一，他们这群不顾一切往火场里冲的人就没了。这种时候，没什么比他们都安全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凌晨的时候，有两个伤势很严重的工厂员工，送到中心医院来急救了，现在还没出手术室，也不知道救不救的过来。
妈估摸着现在阿航工作还没结束，晚点，晚点妈一定给他打电话，让他一忙完，马上赶回来照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