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油条、包子、米线,和后世一样接地气的早餐令他食欲大开,近来在他的影响下御膳房也有了改变,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开始消失,取而代之是以好吃为主,兼顾卖相。
和朱由检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以实用为准。
美美的用了个早餐,朱由检来到了东暖阁。
每个皇帝都有每个皇帝处政的习惯,正德喜欢豹房,嘉靖常驻西苑,历史上崇祯偏爱平台召对,而朱由检,则喜欢在东暖阁处理一天的政务以及接见大臣。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理了,朝臣虽然繁忙,但作为掌总的皇帝,却是悠闲无比,只等着过年。
借着这个空档,朱由检也可以好好的理理思路,确定下来年的施政方针。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句话他还是听过的。
摊开纸,慢慢磨好墨,朱由检手执毛笔,慢慢平心静气,然后再雪白的纸张上写下四个词。
政治,经济,军事,文化。
这基本可以概括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随后,在每个词的下面,他又写下几个字,算是具体的事项分支。
吏治,税收,农民军,后金。
写下几个字后,在文化下面,朱由检徒然顿住了笔,面对文化这一项,他竟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项浮现在脑海中。
明朝文化方面,有什么亟待解决的吗?
朱由检不知道,他对明朝的文化是了解极少的,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缺乏直观的了解。
“这个先放放吧,先解决前面几个。”朱由检将文化选项丢开,看向前面几个列出来的具体问题。
其中,和军事有关的就有两个。
治理国家,首在得人,所以朱由检将吏治放在第一位。
目前朝堂上的主要派系势力就是阉党,然而对于阉党,朱由检却始终放不下心来,不是害怕他们会造反,而是阉党派系太繁杂了。
阉党不过是一群失政治斗争败者的抱团取暖,其内部齐楚浙昆等等党派说不胜数,外敌压迫时还能团结一致,然而大敌一去,自己就开始混乱争斗起来。
‘中宫案’开始审理后,朱由检已经就发现这方面的端倪了,几个派系面对东林党一些人员的处置上,有着极大的分歧,若不是先皇新丧,怕是党争又要开启了。
有些东西,开启了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
如此混乱的态势,上下不能一心,何谈治理国家。
治大国如烹小鲜,那火候是相当重要的,若是掌控火候的手都不能理顺,无法完好的控制,这小鲜肯定是要烧糊的。
当然,这样的态势对朱由检是有好处的,至少他分化瓦解起来会轻松很多,不像崇祯面对东林党,任期内连杀十几个内阁大臣都毫无卵用。
对于吏治,说实话,朱由检没有好的办法,他后世只是个小职员,轮不到他去考虑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后世高度信息化下的吏治,也无法给他提供经验。
但没有后世的经验,他还有故纸堆。
朱由检决定,将一代良相张居正的‘考成法’捡起来,并严格的执行下去。
考成法的具体内容朱由检不知道,但没关系,他还有内阁大臣,只要交代下去,让大臣整理出来就是。
不过是神宗朝的事情,各种文档资料都在宫中堆着。
而且,虽然名字不对,但和后世的绩效考核应该相差不大,中心无非是明确事权,责任到人,到期考核之类的。
整个制度并不负责,但关键是要执行下去,以目前朝堂懒散的风气,难度是极大的,但只要朱由检坚持,日日监督,越到后面,越容易。
贵在坚持。
‘考成法’就是朱由检乾圣元年吏治方面的施政核心,当然,若是可以,最好能推进一些冗官方面的裁撤。
吏治想完了,就是税收,也就是俗称的钱粮。
从明面上来看,大明的灭亡是没有了可用的钱粮,具体怎么没的,里面的原因可复杂了,展开来讲能讲一本书,这里就不赘述。
因为这个直观的印象,朱由检一登基,就是要看宫内的账目,想看看内帑有多少钱,然而,真的是大失所望。
整个内帑只有几十万两银子,这个数字,真的是看的朱由检心拔凉拔凉的。
要知道这几十万两可是供应整个皇宫六七万(‘中宫案’后剩下的)宫女太监的开支,更不要说,此时天启帝死了,他的丧葬费用也是从这里出的。
历史上崇祯就没钱给哥哥建德陵,还是大臣们各自凑了些,将德陵给建起来,这种丢人的事,朱由检是一次都不想干。
好在‘中宫案’提供了几万的劳力,其中青壮就有七八千,而且还是无偿免费使用,除了口粮外,其他物料都有现成,极大减小了他的支出,这才没有再次出现群臣捐钱修建德陵的事故。
让朱由检稍微心安的是,他没有裁撤矿监,下面至少还有一些收入送进来,比如今年年底,就有一笔二十万两的银子,会随着许显纯的入京而押送到账,总算能稍稍填补空虚的內帑。
既然內帑没钱,那么朝廷呢?
目前大明朝廷的收入来源主要是收税,而大明税收的种类,则是主要是田税,田税以实物为主,银两为辅。粮食不说,银两除了各地截留的外,押送京师的,不过两百多万两。
而这两百多万两也是有用的,给百官勋戚发放俸禄,三大营的军饷,皇宫的开支,七七八八的一下就用完了。
当然,这不是天启年的所有收入,除了正税外,因为辽东战事爆发,还加征了辽响,这个辽响是从万历四十六年开始收的,每年都有,基本不变,大概在520万两左右。
不过在天启三年,东林党为了减轻自身负担,以优恤百姓为名,减免了北直隶八府的田赋加派,又以西南发生“奢安之乱”为名,令湖广、广西、四川、云南四省加派留作当地援黔援蜀之用,不再解往北京。
就这样,经过东减西免,天启三年的田亩加派只收了348万余两。辽东旧饷72万两,盐税加派32万两,新增关税6.5万兩,加上其他收入,总共收银462万余两。
天启三年的辽饷收入是462万两,而因为当时辽东局势恶化,辽饷支出高达628万余两,由于赤字高达160多万两,于是又有了征收杂项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