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她这奸佞的模样给看呆了,反应过来后三个男孩子便开动了,两个女孩子等了一会儿五个人又慢悠悠的赶车回家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说起刚才的事情都无比的畅快,想着那两个人醒来后不知道要怎么见人了。
回到村里时间还早,本来他们家就住在第一家,所以基本上不会碰到什么人,但是路上还是有人的,而樊刘氏和大伯母樊陈氏正好在自家院子里和母亲说着话,所以立夏他们回来就被撞个正着。
樊刘氏和樊陈氏见到立夏他们回来,再看他们车上那满满的东西,不由得眼睛都冒出了精光来,立夏一向不待见大伯家,看到她们这贪婪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奶奶,大伯娘,今日怎的有空来家里坐坐了?我之前撞坏了头天天在家里也没看见你们来和我聊聊天呢。”立夏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兄妹们正在下东西,樊刘氏和樊陈氏看到那一袋袋的东西,本来还挂着一脸算计,结果一听立夏这话,不由得将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嗨,立夏,你也知道,前一阵子农活忙,哪里有时间来看你,没想到你还因为这个生气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呢。”樊陈氏就是一个笑面虎,看着立夏说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似乎要是她真的因为这个生气了那就是她太不懂事了。
立夏抱胸,依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大伯娘这话说的我就不太理解了,立夏人小,也不知道农活忙,只因看着唐婶娘经常来看我,还给我带了鸡蛋,所以以为农活不忙呢,毕竟我们两家也就只有一墙之隔,又不像唐婶娘家到我家还要走一段路呢,真是不好意思啊大伯娘,估计你们还真是太忙了,还真是我冤枉了你,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呵,话里藏针,谁不会?真当她是七岁的小孩子不懂事?果然,此话一出,樊刘氏婆媳二人脸色立刻就挂不住了。
“立夏,别这么说话。”一边的樊石氏见婆婆和大嫂挂不住了,不由得有些替立夏担心,就怕立夏落了个不孝的名头,这可是要不得的,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坏了,那一辈子可就完了。
“娘,我说错了吗?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看唐婶娘给我拿的鸡蛋,可好吃了,可是我以为,自己是奶奶的亲孙女,会被奶奶好好疼爱呢,可是有一次我看到奶奶给二堂哥二堂姐做好吃的,但是却什么也没给我吃呢!”立夏故作委屈和天真的模样,让樊石氏有些尴尬的看向自家婆婆,只见他们二人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了都,她动了动嘴唇不在说话了,毕竟,她这个婆婆偏心她和大山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作为小辈,他们也只能忍了,从来都没有像立夏这么直接的怼过他们。
立夏却不饶人,接着道:“如今我们家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奶奶和大伯娘就上门来了,知道的是来串门走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家里顺手拿点什么好处呢,毕竟我今天在城里听了一句新鲜话,说有钱了大家都是亲人,没钱了大家都是路人,奶奶,您和大伯娘不是这样的吧?”
樊刘氏婆媳二人脸色阵青阵白,樊刘氏一脸阴沉的看向樊石氏:“老二媳妇,你看看你这都怎么教女儿的?知道的当她人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对我这个婆婆有意见故意借她的口!等老二回来了,我定要让他休了你,看你怎么败坏我樊家名声!”
众人一听她这话,不由得脸色都沉了下来,立夏更是冷着脸看她:“奶奶,你搞清楚,我们已经分家出来了,你也别想冤枉我娘,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是对我不好,也别想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如今我们家里是发了财,但是这都是我们自己挣的,如今你们眼红,当初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怎么不补贴一下?好歹我爹还是你儿子!村里谁不知道你眼里只有大伯一家人,那以后也不要登我家的门!我们家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立夏这一席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各异,但是更多的都是为她担心。
“你你你……”樊刘氏指着立夏,气得胸口生疼,硬是一口气没回过来给晕了过去,樊陈氏瞪了他们一眼忙将樊刘氏扶回家去了。
“立夏……”樊石氏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立夏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但是气头上说也说了,还能怎么办?她就是看不惯这种你有钱了就巴巴的过来倒贴你的亲戚,她抿着唇一声也不吭,心里却在想着,要搬家,立刻马上!
四兄妹看着立夏阴沉的脸,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说的是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吗?她们既然敢做,也别怕别人说!”立夏气呼呼的说完快步回房,关上门,留下一院子人大眼瞪小眼。
一下午都没人敢去叫立夏,吃晚饭的时候初荷来叫立夏,樊大山也已经听说了下午的事情,樊刘氏还真是看他们家最近变化挺大,又是新衣又是新鞋的,听说被贵人赏了二十两,但是也不好好经营反而大手大脚的买什么牛车,最生气的还是他们一家子居然发了财都没有买点东西去孝敬他们,所以她坐不住了,正好儿子和那五个孩子都走了,她便和大儿媳妇过来,想来拿捏樊石氏的,谁知她说了半天,樊石氏就是闷不吭声的,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她不由得越说越气,没想到最后立夏他们就回来了,立夏那丫头不知道怎么的,她每次看到她都有点惧怕。
樊大山也有些生气,但是想着自己是有些理亏,毕竟作为儿子,他的确发了财,没有去孝敬父母,但是想起以前娘怎么对翠儿的,他又来了气,也不想去看那张刻薄的嘴脸,所以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为什么他们家日子好过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去主屋的原因,就算只有一墙之隔。
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一桌子谁都没说话,吃完了,樊初荷和樊石氏正在收拾碗筷洗碗,立夏终于开了口,看向自家爹爹:“爹,我想搬家,你怎么想?”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她,只见她又道:“爹,今日的事情我是有错,但是我说的也都是事实,这样住在一起跟没分家一样让人烦,再加上我们以后可是要做大生意的,我不想天天都生活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樊大山看着她,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其实他也早想分得干净点,只是没有银钱另起炉灶罢了,如今听女儿这么一提,他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子,但是也明白自己要是还这样和主屋住在一起,迟早都要出点什么幺蛾子,于是叹了口气点头:“爹早就看好你唐婶娘家那边的地了,只是一直没有银钱罢了,如今既然这样了,就攒点银钱去把那块地买下来吧。”
立夏一听,总算是愉快一点了,点头:“要买大一点,我们要盖一个全村最好的房子,这事明日你就去找里正敲定,再请好帮工,我们尽快动土,银钱您不要担心。”她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包碎银,“这是今日剩下来的,还有三十几辆,明日我们先去看那块地要多少钱,我再去城里找掌柜伯伯预支一点。”
“大山,这样明显,村里人会不会说闲话?我怕今日之事,明日就会传遍了。”樊石氏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理会,分出来的儿子本来就只是逢年过节孝敬一下就好,大嫂一直因为我们分出来少了人干活儿耿耿于怀,以往家务活地里活你都要做,敬她是大嫂,但是我也看明白了,大哥就是个妻管严,他不说自己的媳妇,但是我心疼你!一样的媳妇,凭什么大嫂就要高贵几分?”樊大山一点也不担心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一家人好好地就行了,大嫂虽然是个笑面虎,平时说话也抓不到把柄,但是他就是不喜欢那样的女人,同样是女人,竟然还欺负坐月子的弟妹。
樊立夏暗自点头,这个爹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却是很心疼自家人。
次日,樊立夏和樊大山带上了自己做的面条一起去了里正家里,一阵寒暄后,樊大山就开门见山的对里正道:“不瞒里正叔,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事求您的。”
里正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子,花白胡须,他眸子里闪着精光,脸上却是笑呵呵的道:“大山你有话就说吧,咱们又不是外人。”
樊大山两手握在一起,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肖云大哥家旁边的那块地是怎么个卖法?我想如果价钱合适,想买下来。”
里正一听他这话,又看了眼他身上的新衣新鞋,又想起最近村里的传言,不由得问道:“你想买那一块地?那块地有四十亩,你全部买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暗想,莫非这樊大山家里真的发了财?但是平日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呀!
“里正爷爷,我们想来问问多少钱,然后去借点钱来买呢,还请爷爷能算便宜一点。”立夏一脸浅笑的看着里正,发挥着小孩子的优势,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讨喜的,圆脸,看起来格外可爱。
里正被她逗乐了,连连点头:“可是大山呀,那块地叔最少也只能给你算五两银子一亩,这一共可就是二百两银子,这笔银子都够你们一家人吃上大半辈子了,何苦去借钱买地呢?”
樊大山一听,二百两,这可是一笔大银子,不由得望了立夏一眼,只见她似乎在思索什么,似乎并没有被这笔银子的数目吓到,心里便有了底,笑道:“叔您也知道,我们家里孩子多,这孩子也慢慢长大了,我和她娘也不想委屈他们,这笔银子,我回去想办法凑一凑,今日就先来和叔打听一下。”
立夏这时候却看着里正道:“爷爷,若是立夏有办法让村里种水稻,不知道这块地是不是能送给我们家?您也知道,二百两可真不是个小数呢。”
里正一听立夏说能有办法让村里种水稻,不由得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立夏:“你说有办法种水稻?我没听错吧?”
樊大山也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之前没听女儿说过这件事啊,而且这可是一件大事!他一时间不知道女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不由得用眼神问了一下自己闺女,见她一脸淡定便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也就不多担心了,这个女儿现在一天比一天有主意,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商量过,不妨碍她做任何事。
立夏点头:“爷爷,你没听错,其实我们村里不是不适合种水稻,只是田土的位置不适合而已,所以立夏就想了一个办法,只要能将水引到高处,那不就可以种水稻了吗?”
里正却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可是田土地势那么高,你真有办法引水上山?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有听说过水能往高处流。”
立夏点头浅笑,“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是这个法子还需要更多的人来将它实现,比如说木工,这是一个大工程。”
里正见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在屋中来回踱步,思量着能不能信立夏的话,这个樊家村已经百年历史,从来都没有人能种水稻,如果到了自己手里可以种出水稻,先不说上头会对他赞赏嘉奖,自己百年之后也能无愧于祖先,立夏知道他一定会同意,毕竟没有一个村长不想为自己的村子做出贡献来,果然,只见他脚步停了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立夏道:“如果你的法子有用,那一百二十亩地就当做我代表整个村子答谢你们家的。”然后又对自己婆子道:“老婆子,你去,将樊秀才请来,另外再去方家看看他们家老爷在不在,再去把樊水根叫来。”
里正的婆娘应了一声,赶紧出门去了,不多久,里正要请的那三个人就已经来了,四十来岁的男子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村里能让孩子上学的都到他那里去启蒙,他因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所以读了一辈子的书,一直都没有娶妻,后来年纪渐渐大了,见自己不是考功名的料,也就放弃了,安稳的在村里当起了教书先生,一年收的束脩费也够他自己生活了,一身的书卷气,身体也单薄单薄的。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是樊水根,他的木工活是整个村子里最出挑的,小麦皮肤,身体挺壮实,为人口碑也是不错的,立夏还想着以后打家具让他忙帮呢。
另一个则是她没见过的一个年轻公子哥,白白净净,大约十五岁左右,立夏看了一眼,竟然觉得他比起白子清来更加俊美,白子清是立夏在这古代见过最俊美的男子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一个有过之无不及的,而且,这样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村子里自己都不知道!这应该就是方家的公子了,听说他们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大约就是这个公子了。
“霖公子,怎么是你过来了?方老爷呢?”里正笑呵呵的迎上去,这方家很有钱,虽然是外来户,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说他们家什么,像他们,家里都是不用仆人的,但是方家可是奴仆成群,尹然就是一个大地主的派头,就连自己这个里正,也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听说,方家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再说,这些年,方家在财力上也支持者村里,大家也都挺感激他们家。
那公子哥淡淡的笑了:“家父正好外出了,我听了何婆婆说有要事,正好无事便过来看看,如果霖能出得上一份力,霖自当不会推卸。”
方霖说话都格外斯文,立夏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看来这方霖并没有那些大户公子哥的那种纨绔之气,也不由得暗自赞赏一番。再看他周身气质高雅,更是自己那大堂哥万分之一都不及,这就像他天生就是一个贵族一样,让人不由得臣服。
“那就劳烦霖公子听一听了,各位请坐。”里正让大家都坐下来,便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因为立夏说她有法子让村子种水稻,你们都是村里的人物,所以就把你们叫过来先听一听,看看这法子是否可行,如果可行的话,咱们村子以后也用不着买米吃了!”
那三人一听缘由,都把目光落在了立夏身上,立夏大大方方的任由他们打量,然后叫里正婆娘拿来笔和纸,简单的画出了水车的模样,以及将河水引向田土的一根根柱子,对樊水根道:“水根叔,你看看,这是否可行?”
樊水根接过她画好的图纸看了看,只见上面的东西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心底有一个声音说着,这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