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卫青
字:仲卿
所处时代:西汉
生卒年:?-前106年
官职:大司马、大将军
出生地: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
辅佐君王:汉武帝
军事成就:奇袭龙城、收复河朔、漠北大捷
轶事典故:淮南寝谋、赠金事件
封爵:长平侯
谥号:烈
最得意:七次出塞抗击匈奴
最失意:私生子出身
卫青字仲卿,是西汉河东平阳人(今山西临汾西南)。他的母亲在平阳公主家做女仆,随丈夫姓,被称作卫氏。阳信长公主本是汉武帝的姐姐,嫁给曹寿为妻,曹寿是汉初宰相曹参的后代,被汉武帝封为平阳侯(今山西临汾),所以阳信长公主便随丈夫曹寿的封号,被称为平阳公主。
卫青的母亲先后生了一男三女,她曾和在公主府里做事的平阳县吏郑季私通,生下了卫青。卫青的童年,是作为公主府的娃子,在母亲的膝下度过的。稍大后,他被送到了亲生父亲郑季的家里。按常规,一个县吏的儿子,是应该上学读书的,但是郑季的嫡妻看不起卫青这个私生子,她所生的子女也不把卫青看成兄弟手足,因此,卫青在郑家当了放羊娃。为了放好羊群,小卫青必须每天起早贪黑,跋山涉水,寻找草地,常遭风吹雨打,忍饥受冻,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中也得不到一点温暖。家里所有人对待他都像对待小奴隶一样,随意鞭笞辱骂,使他饱尝人间的苦难。唯一使他感到欢乐的,是大自然的美丽风光和牧童小伙伴的纯朴友谊。
卫青在艰难困苦中熬煎,他顽强地挣扎着,终于送走了辛酸的童年和少年,当他步入青年时,不愿再过那种受虐待、受凌辱的生活,便回到母亲身边。平阳公主十分喜爱这个英俊懂事、勤奋好学的青年,让他做了自己的侍从骑奴。从此卫青又开始了一种新的奴仆生活。作为皇亲国戚的公主府的家奴,卫青逐渐学到一些文化知识,懂得了一些封建社会上层待人接物的道理。这时他最小的姐姐卫子夫,也已长大成人,出落得更加美丽,成了公主府里一名才貌双全的歌女。他们一家几口,都在公主府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年)春,卫青的姐姐卫子夫被汉武帝选入宫中,卫青也被召到建章宫当差。卫子夫入宫不久,就有了身孕,因此引起陈皇后的嫉妒。原来陈皇后虽然与汉武帝结婚数年,被立为皇后,但没有生过儿子,她想到如果卫子夫生下男孩,就会被立为太子,子贵母荣,卫子夫也就会扶摇直上,成为皇后。她深感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因而悲愤交加。可是卫子夫正得皇帝宠爱,陈皇后不敢直接加害于她,就经常在自己的母亲大长公主面前诉委屈,发怨言。大长公主是汉武帝的姑母,也深知此中的利害,唯恐女儿失宠,自己的尊荣受影响,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要加害卫青,并把他逮捕下狱,准备把他处死。当时卫青有一个好友,名叫公孙敖,是皇帝身边的一个侍从,他听到了消息,率领平时和卫青要好的几名壮士,闯进囚室,把卫青救走。汉武帝得知此事,不但没有迁就骄贵已极的陈皇后,相反却召见卫青,拜他为建章宫监,并让他做了侍中(皇帝的侍从)。接着,汉武帝又封卫子夫为夫人,卫青也被提升为太中大夫,做了皇帝的顾问。真是大难不死,因祸得福啊!
汉武帝像
公元前3世纪初期,匈奴已成为我国北部一个以蒙古高原为中心的新兴奴隶制部族,到匈奴冒顿(音m ò dú)单于的时候(前209—前174年),吞并了在其周围的部落,北达贝加尔湖,西达祁连山、天山,南达秦所建置的河南地,与西汉的北边郡县连接,东达亚洲东部沙漠草原,武力达到空前未有的强盛。
匈奴为统治这一辽阔的地区,在行政上划分为三部:中部由单于直接统治,东西两部分别由左右贤王分治。单于驻在地号称龙庭,是匈奴的政治中心。这个巨大的军事行政联合体拥有骑兵三十万,匈奴统治者常用武力掠夺邻近居民做他的部落奴隶,并强迫向他屈服的部落给他进贡。公元前3世纪末,西汉王朝刚刚建立,中原各地人民经过多年内战,急待恢复经济和发展农业生产,因此需要有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匈奴的骑兵却趁机越过长城,进占河套地区。而且还时常进攻西汉的北部边境地区(今河北、山西一带),劫夺财物和牲畜,并掳掠劳动人民做奴婢。
汉高祖六年(前201年)秋天,匈奴冒顿单于指挥骑兵攻入马邑(今山西朔州市),并向南越过勾注山(今山西原平北),进而围攻晋阳(太原郡治,地属今太原市)。第二年,汉高祖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二万大军迎战。匈奴把精锐骑兵隐蔽起来,诱引汉军向北进至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冒顿单于骤然回头,指挥他预先埋伏下的四十万骑兵把汉高祖团团包围。当时汉军大部分是步兵,行动缓慢,一部分军队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汉高祖只得把汉军集合到平城东面的白登山上,被围困了七天七夜,粮尽援绝,形势十分危急,于是一面派使臣向冒顿单于赠送礼品,交涉讲和,用计缓和匈奴兵的攻势,一面挑选精兵,配备着架上双箭的强弩(音nǔ),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逃出了重围。当汉高祖从白登山回到平城时,汉朝的后续部队这才陆续赶到,可是匈奴骑兵已经迅速撤退了。汉高祖刘邦把平城之败看成是奇耻大辱,老百姓也身受其害。
白登解围后,匈奴还是常常来骚扰,汉朝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对匈奴实行大规模的军事反击,从汉高祖九年(前198年)起,汉朝采取了“和亲政策”,以忍让来换取边境的暂时安宁。高祖派大臣刘敬护送一位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同时赠送大量金银、彩绸、米、丝绵、酒食等礼物,与匈奴结为兄弟,以缓和匈奴的侵扰。以后七八十年间,汉对匈奴都采取了和亲政策。但是和亲政策并不能阻挡匈奴贵族的掠夺。汉文帝十四年(前166年)冬天,匈奴老上单于统领骑兵十四万,主力部队从汉朝北地郡(治所在甘肃庆阳西北)大举南下,很快突破了萧关(今宁夏固原东南)、朝那(今固原西北)的汉军防线,杀汉北地郡郡尉,匈奴的先锋部队焚烧了汉朝的回中宫(今陕西陇县西北),侦察骑兵更逼进了汉朝的甘泉宫(今陕西淳化西北),匈奴主力军正要向汉朝京城长安进攻。汉文帝急忙派中军都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并调动战车千辆,骑兵十万,在长安附近布置防卫。同时又调动上郡、北地、陇西各郡的车辆和战马,准备还击匈奴。这时,老上单于在渭河北岸已劫掠了不少战利品,看到汉朝集合了雄厚的兵力,自己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就迅速撤退了。
景帝中元六年(前144年),匈奴骑兵攻进雁门(今山西右玉县南),又转攻上郡(治所在今陕西榆林东南),抢去皇家在西北所养的战马,吏卒两千人阵亡。公元前142年匈奴骑兵再次攻进雁门,雁门太守冯敬战死。
从上面所说的这些情况看来,尽管汉政府对匈奴采取了“和亲政策”,并给予匈奴贵族很多利益,但是匈奴的骑兵并没有停止过对汉朝的侵扰,边境的生产时常遭到破坏,无数的汉族人民遭到杀掠。汉朝虽然一直在商量筹划抗击匈奴的策略,但是形势还不能从根本上扭转过来。
汉武帝即位后,形势已经发生根本的变化。除了国家经济实力空前雄厚外,同姓诸侯王的势力基本上被打垮,已无内顾之忧,中央集权和国家的统一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反击匈奴的客观条件已经成熟。
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雁门马邑县一个有财势的人聂壹向武帝上书说:“匈奴刚与汉朝和亲,对汉不加防备,可诱之以利,设下埋伏袭击,这样一定可以取胜。”武帝召集大臣们商议,御史大夫韩安国认为,从前高帝被围于平城,七日不食,当时尚且不能对付匈奴,现在如果轻举冒进,无异于把军队送给敌人,因此不如仍然执行和亲政策,维持现状。大行令(负责内附民族事务的外交官)王恢不赞成韩安国的意见,他认为,战国初期,代国虽小,匈奴还不敢轻易侵犯它;现在全国统一了,反而“边境数惊,士卒死伤”,这是十分令人痛心的事!他提出采取诱敌深入进行伏击的具体作战方案。汉武帝经过考虑,决定采纳王恢的建议。
这一年的六月,汉政府先派聂壹去引诱军臣单于(老上单于之子)。聂壹向匈奴单于说,他能斩马邑令丞,以县城投降,配合匈奴的进攻,马邑的财物可以尽归匈奴。军臣单于听了,十分高兴,决定按照与聂壹的约定行事。紧接着汉武帝调集了战车、骑兵和材官(步兵)三十余万,由护国将军韩安国为总指挥,分两路设伏:以李广、公孙贺率领的主力部队埋伏在马邑(今山西朔州市)的山谷中,准备等匈奴兵入伏后予以歼灭;以王恢、李息率领的三万人马出代郡,插入匈奴后方,袭击匈奴辎重,断其退路。军臣单于率精兵十万如期进入武州塞(今山西左云县),行至距马邑百余里处,见到畜群布满原野,却无人管理,于是产生了怀疑。接着又捉到一个汉朝巡边的尉史(汉朝在近塞设置的下级武官),这个尉史泄露了汉军诱击匈奴的军事秘密,军臣单于大惊,慌忙掉头退去,汉军无功而还。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马邑之谋”。自此之后,汉和匈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起来,匈奴奴隶主贵族又经常侵扰汉朝的边境地区。
汉武帝从马邑事件中看到,原有的一些将领老成持重有余,主动进攻不足,魄力不够,很难适应战争的需要。他认为“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要想取得胜利,必须提拔后起之秀。武帝元光六年(前129年),武帝毅然决定,拜卫青为车骑将军。从此年轻将领卫青走上了战争舞台。
↑汉墓壁画中的对战图
这年冬天,为了打击匈奴的不断进犯,汉武帝决定分兵四路出击。车骑将军卫青从上谷(今河北怀来县)进军,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出师,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军。四路将领各领一万骑兵。这次进击匈奴,卫青是首次出征。但他在战斗中,勇略非凡,领兵打出长城,深入匈奴境内,直至龙城(匈奴单于祭天和聚会首领的地方),斩敌七百人,取得初战胜利。其余三路,公孙敖损失了七千人马,李广战败被匈奴俘获后于半路逃归,公孙贺则是无功而返。战争结束后,李广和公孙敖都被交付执法官吏审判,按当时的军法应该处死,好在当时允许出钱出谷,赎罪免死,李广和公孙敖被削去官职,降为平民。公孙贺根本没遇到匈奴骑兵,自然无功无过。唯有年轻将领卫青,首战获胜,被汉武帝封为关内侯。
经过这次战争,匈奴的进犯更加猖狂了。第二年,正当秋高马肥时,匈奴骑兵再度大举南下,先攻破辽西(治所在今辽宁义县西),杀死了辽西太守,杀掠两千多人。紧接着又打到渔阳,驻守渔阳的汉将韩安国,被杀得大败。匈奴骑兵乘胜西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很快便突入雁门。西汉整个北部边郡形势紧张,京师长安一片惊慌,各地告急的文书雪片般地飞奏朝廷。
在这危难之际,汉武帝又重新起用李广,派他到右北平(治所在今辽宁凌源西南)担任太守,这时匈奴骑兵有意避开飞将军李广,不向右北平进攻,而向西北各郡进犯。为此,卫青再次受命出征,迎战匈奴。与此同时,汉武帝还指令李息从代郡出兵,袭扰匈奴后路,同卫青一路遥相策应。卫青在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情况后认为,匈奴虽奔袭千里,斩将夺城,但是士卒疲惫,汉军则是养精蓄锐,士气高昂。因此,利在速战,他得到出战的命令以后,马上率领三万多精骑,挥师北上,风驰电掣般赶到前线。卫青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校尉士卒见主将亲冒矢石,也勇气倍增,人人争先,拼死杀敌,两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匈奴被汉军打得七零八落,丢下数千具尸体,狼狈逃窜。
元朔二年(前127年),匈奴骑兵又侵入上谷、渔阳,杀掠吏民数千人。西汉和匈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汉武帝决定用全力收复河南地,以消除匈奴的威胁。西汉的河南地,即今黄河河套地区,这里水草丰美,宜于农牧,其地又临近西汉首都长安,无论在经济和军事上,都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因此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由于这次战争是西汉对匈奴发起的第一次战略进攻,在战争指导上,汉武帝经过深思熟虑,采取了胡骑东进,汉骑西击的避实击虚的战法,而这次重大军事决策的执行,又落到了卫青身上。
卫青率领四万铁骑,冒着凛冽的风沙,从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出发,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越过云中以后,立即向西迂回,绕道匈奴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在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一举切断了驻守河南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紧接着卫青又率领汉军精骑,飞兵南下,行军数千里,进至陇西,迅速对白羊王、楼烦王形成包围的态势。白羊王、楼烦王看到形势不妙,为了摆脱被围歼的命运,慌忙率部渡河逃走,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马牛羊一百多万头,完全控制了河套一带地区。这样一来,匈奴统治者对汉都长安的威胁解除了。卫青因为反击匈奴有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三千八百户。
战后,汉武帝采纳大臣主父偃的建议,在河套设立了朔方郡;又把秦朝时候蒙恬沿河修筑的旧长城加以修缮,作为屏障,进行固守。汉武帝还下诏招募百姓十万人到河套地区去屯垦备边。这些措施,都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汉朝对匈奴的防御。
掠夺成性的匈奴贵族,并不甘心于河南作战的失败,从元朔三年(前126年)到元狩元年(前122年)的五年间,匈奴右贤王不断地从代郡、定襄(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入寇,但这些图谋都在汉政府的坚决反击下破产了。元朔四年(前125年),匈奴分兵大举侵入代郡、定襄、上郡,杀掠了几千人。第二年春天,汉政府派卫青统领六将军,带领十余万人,从新根据地朔方进行反攻。卫青领兵由高阙隘口北进,同时,将军李息、张次公出右北平(郡治在今河北平泉县),以牵制匈奴的主力。匈奴右贤王认为汉军离得远,一时不可能来到,因此对于防务未加注意。卫青了解到右贤王骄傲轻敌,麻痹大意的弱点后,亲率大队骑兵,急行军六七百里,悄悄地进至匈奴右贤王的驻地附近,趁深夜包围了右贤王的营帐。这时右贤王正在帐中喝得酩酊大醉,从梦中醒来,只见火光冲天,杀声震耳,在慌忙中带着他的爱妾和卫队数百人突围北逃。汉朝轻骑校尉郭成等向北追赶了几百里,俘获匈奴裨王(小王)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人,牲畜数十万头,大获全胜。当汉军回到边关的时候,汉武帝派使者捧着印信,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八千七百户,所有将领都归他指挥。
此后不久,匈奴又于同年秋天,出动骑兵万人侵入代郡,大肆杀掠。汉武帝为了进一步打击匈奴主力,巩固边防,于元朔六年(前123年)二月,令大将军卫青指挥公孙敖、公孙贺、赵信、苏建、李广、李沮六将军,率领十万余骑,由定襄北进数百里,歼灭匈奴军数千人。这一战役,卫青的外甥、年仅十八岁的票姚校尉霍去病,也率领八百精骑,初次参战,在战斗中冲锋陷阵,获得歼敌两千余人的辉煌战果。接着全军返回定襄、云中、雁门,经过短期休整,又在四月里再出定襄,击歼匈奴军万余人。但苏建和赵信率领的三千名骑兵,与匈奴单于军队遭遇,损失惨重,苏建突围逃回,赵信原是匈奴降将,在失败后又率残部八百余人投降了匈奴。
在以后的几年里,汉军在河西(今甘肃省黄河以西祁连山峡谷地带,也称“河西走廊”)方面又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这就使得汉朝西部边境的防御有了保障,从而为全面解除匈奴的侵犯创造了有利条件。
为了彻底击溃匈奴主力,汉武帝一面采取整理币制,盐铁专卖,加重商税等措施,以解决战时的经济困难;另一方面乘匈奴新败势孤的有利时机,集中兵力,深入打击其主力。元狩四年(前119年)春,汉武帝召集诸将会议,宣布进军漠北的决策说:“赵信为单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沙漠)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他利用赵信的错误判断,因势利导,确定了集中兵力,深入漠北,歼灭匈奴主力的作战指导方案。随即集中兵力,组成两个大的骑兵集团,令卫青、霍去病各领骑兵五万,分为东西两路,远征漠北。卫青指挥的西路军,以公孙贺为左将军,赵食其(音yì jī)为右将军,李广为前将军,曹襄为后将军,皆归卫青指挥。而作战勇猛,敢于深入的将士,全归霍去病统领。这次进军是准备在沙漠地区与匈奴主力决战,因而大量人马的物资供应和军需品的运输补给,就成为一个重大问题。为此,汉武帝特别组织了随军运载私人行李的马匹十四万匹,并以步兵数十万人,为大军转运辎重粮草,从而保障了这次深入作战的需要。
『天降单于』瓦当
西汉大军原拟由定襄北进,并由霍去病专力对付单于。但在进军途中,捕得匈奴俘虏,得知单于驻地所在,于是又改变计划,命霍去病单独率领一支人马从代郡出击,卫青仍按原计划出定襄。卫青把李广、赵食其两部合并,令其从东面进发,约定战场会齐。卫青自己率领另外两路人马,从正面直趋单于驻地。卫青率领的一路汉军出塞后,一直向北行军一千多里,穿过大沙漠,这时,匈奴伊稚斜单于因事先得到消息,采取赵信的决策,已把全部粮草和军用物资运送到大后方,亲自率领精骑一万人在大沙漠以北严阵以待。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局面,卫青临危不惧,他命令部队用武刚车(四周及车顶用皮革做防护的兵车)环绕起来,扎成一座营盘,然后派出五千名精锐骑兵去向敌阵冲锋。双方激战一整天,不分胜败。到了黄昏时候,忽然狂风陡起,沙石扑面,两军在沙漠中对面不相见。卫青乘势派出部队从左右两翼迂回到单于背后,包围了单于的营阵。伊稚斜单于看到汉军人数众多,士气旺盛,知道无法取胜,慌忙骑上快马,率领精壮骑兵数百人,向西北方向突围逃去。卫青发现单于逃走,立刻派出轻骑连夜追赶,匈奴人马纷纷溃散。汉军追赶了两百多里,虽然没有找到单于的踪迹,却俘虏匈奴官兵一万九千人。卫青率领大军一直挺进到寘(音tián)颜山赵信城(今蒙古国境内)。汉军在赵信城缴获敌军的积粟,补充了军用。大军在那里停留了一天,烧掉了剩余的粮囤,然后奏凯而还。
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兵出代郡后,北进两千余里,渡过大沙漠,与左贤王的军队遭遇。在战斗中,俘获了匈奴顿头王、韩王以下七万多人,活捉匈奴的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总计消灭匈奴七万多人。左贤王及其将领弃军逃走。
这次战役,汉军和匈奴军队的伤亡都很大,匈奴损失了战士近十万人,汉军战死的也有几万人,战马损失了十多万匹。匈奴从此逐渐向西北迁徙,大沙漠以南已经再无匈奴的踪影,匈奴对汉朝的军事威胁解除了,直到元封五年(前106年)卫青去世,双方一直处于休战状态。卫青在抗击匈奴进犯的战争中,前后七次率兵出塞,为汉朝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战功。
此后,汉武帝除了奖赏两路大军的有功人员外,并加封卫青、霍去病为大司马,卫青的尊荣在当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卫青虽然出身低微,但从小就尝到战争带来的苦难,经受了艰苦生活的磨炼,使他养成一种勇敢无畏的尚武精神,他不但武艺高强,膂力过人,而且在长期实际斗争中,学到了不少用兵作战的军事知识。在西汉的将领中,他可称得上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事家。他临战身先士卒,为官兵树立了不畏强敌,不怕牺牲的榜样。他治军有方,赏罚严明。元朔五年(前124年),卫青率六将军出朔方高阙击匈奴,获得大胜,汉武帝格外施恩,封卫青的三个儿子为侯,卫青坚辞不受,并奏请皇帝对随行有功的将校封侯赐爵,汉武帝批准了他的请求。元朔六年(前123年),右将军苏建随卫青出击匈奴,苏建所部,与匈奴单于的军队相遇,激战一日,全军尽没,苏建只身逃回,卫青问部下军吏应如何处置苏建。议郎周霸提出:“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将军之威。”卫青没有采纳,认为:不应因树立自己的威信而斩杀大将,即使苏建当斩,也必须奏请天子裁决,做人臣的又怎可擅自专杀于境外?军吏们听了,都称赞卫青的话有道理。
卫青在战术运用上,能够做到根据敌我双方的具体情况,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在几次出击匈奴的作战中,由于汉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而匈奴则是以逸待劳,在地理上占有优势,卫青看出了这一点,往往采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速决战术,一鼓作气,打败敌人。这在河南之战中表现得最为出。而在临敌应变方面,卫青也表现出他的智勇兼备,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漠北之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据史书记载:“青仁,喜士退让。”当时有一个大臣名叫汲黯,性情倨傲,好当面指责旁人的过失,不留情面,即使是皇帝有了错误,他也敢于直言进谏,无所顾忌,因此总是不得长久在位。这时卫青正权倾朝野,炙手可热,而且他的姐姐又是皇后,一般大臣谁不慕而敬之!只有汲黯敢与卫青分庭抗礼。有人劝汲黯说:“大将军现在尊崇无比,群臣无不甘拜下风,您见大将军不可不拜。”汲黯说:“以大将军的身份地位,居然有只作揖不行跪拜礼的客人,不是更加重了他的声望吗?”卫青听到汲黯的话,对他更加敬重,曾多次向他请教朝中军国大事,对待汲黯远远胜过一般大臣。
↑卫青墓
正因为卫青既是文韬武略,智勇兼备,又能礼贤下士,严于律己,为维护汉朝的安定和统一而征战一生,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所以他受到汉武帝的特殊礼遇,死后随葬在汉武帝的茂陵(今陕西省兴平市境内)之侧,其墓形很像匈奴境内的庐山,象征着他生前的赫赫战功。
作者林岷,毕业于苏州大学。中国戏曲学院研究员、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兼职教授,北京市文史馆员。主要著作有《历史与戏剧的碰撞》、《中国历史大事本末》(主编之一)、《中国古代著名战役》(合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