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练乡勇 ◇八旗兵的懦弱 ◇太平天国建立 ◇满洲藩阀之弊 ◇防御方略 ◇罗泽南 ◇兵志改革的基础
当洪秀全兴起之时,曾国藩作为江西正考官,路过安徽省太湖县,接到母亲江太夫人的讣告而奔丧,返回湘乡,所以没有从军。但官军连败,大江南北群盗蜂起,清廷诏令时任湖南巡抚的张亮基,派曾国藩团练湖南的兵勇。曾国藩以身居母丧为由固辞不应,但接受郭嵩焘及其弟曾国荃的劝告,墨绖出山,团练乡勇。这就是所谓征募性的义勇民兵之一种,即著名“湘军”的建设。而湘军建设的规模化,就是后来统一四百余州的基业。
清廷起初任命前任云贵总督林则徐为钦差大臣,令他征讨太平军,但林则徐在赴任途中病逝,清廷又任命前任两江总督李星沅为钦差大臣,而李星沅也于咸丰元年辛亥(1851年)因病在军中去世。清廷又任命大学士赛尚阿为钦差大臣征讨太平军。赛尚阿迁延失机,因其无功,清廷再派两广总督徐广缙为钦差大臣,这是咸丰三年癸丑(1853年)正月之事。八旗兵懦弱不足用的事实,人们在此时也看得更加明白了。
钦命帮办湖南团防查匪事务前任礼部右侍郎曾国藩劝谕捐输告示。此告示是曾国藩于咸丰三年(1853)在湖南衡州督办水师时颁发的劝捐告示。
洪秀全的势头极其旺盛,咸丰元年辛亥(1851年)正月,大军推进到广西省的中部,攻陷永安州,自建国号,称“太平天国”,洪秀全自称天王,杨秀清封东王,萧朝贵封西王,冯云山封南王,石达开封翼王,韦昌辉封北王,洪大全封天德王,任命秦日纲、罗亚旺等人为丞相兼军师。而太平军攻打广西省城桂林府未克,掉转锋芒,沿湘江溯其水源攻打全州,用地雷爆破,攻陷该城,然后沿湘江进入湖南,包围长沙,一面率领几千船只,渡过洞庭,攻陷岳州,顺长江而下,攻陷汉阳与武昌府,时在第二年即咸丰二年壬子(1852年)十二月。
太平军连战连捷,官军常为其所败,原因在于清廷从来所恃以为干城的军队,是八旗及绿营,其将士极其骄惰,不堪实战。不但将士无能,官军的作战计划也是极为粗笨,而统帅官军的主将无人胜任。之所以到此地步,又是因为满洲藩阀的弊端已浸染到根子上,汉人中虽有杰出人才,但不能派上用场。官军到处败衄,长江南北将为太平军所有,于是清廷大为惊愕,才知道八旗之不足为用,指望将征讨之事委任于汉族人士。于是曾国藩奉命挑起拨乱反正的大任,得以施展抱负。
当曾国藩从事团练民兵的时候,徐广缙被革职,张亮基出任署理湖广总督,潘铎署理湖南巡抚,而骆秉章署理湖北巡抚。曾国藩便与巡抚共同商议防御方略,上疏写道:
询悉湖南各标兵丁多半调赴大营,本省行伍空虚,势难再调;附近各省又无可抽调之处,不足以资守御。因于省城立一大团,认真操练,就各县曾经训练之乡民,择其壮健而朴实者招募来省,练一人收一人之益,练一月有一月之效。自军兴以来二年有余,时日不为不久,糜饷不为不多,调集大兵不为不众,而往往见贼逃溃,未闻有与之鏖战一场者;往往从后尾追,未闻有与之拦头一战者;其所用兵器,皆以大炮、鸟枪远远轰击,未闻有短兵相接以枪靶与之交锋者。……今欲改弦更张,总宜以练兵为务。臣拟现在训练章程,宜参仿前明戚继光、近人傅鼐成法,但求其精,不求其多;但求有济,不求速效。
这确实是团练民兵的关键。后来曾国藩立下拨乱反正的大功,就是以此为基础。李鸿章写道:“曾国藩以在籍侍郎,奉文宗显皇帝特旨,出治乡兵,举世风靡之余,英谟独奋,虽不主故常,无尺寸之权,毅然以灭贼为己任。”这是实话,据此可知曾国藩当年的壮志。
曾国藩从事团练民兵,主要由罗泽南、王錱率领湘勇三营,仿明人戚继光束伍之法加以训练。太平军初起时,知县朱孙诒令罗泽南团练民兵,首收其效,曾国藩招之不应,便令其友刘蓉去游说,罗泽南方始答应。其营制营规,曾国藩与他共同商榷订立。曾国藩在《罗忠节公神道碑铭》中写道:
国藩奉命督治团练,因与公(罗泽南)讲求束伍技击之法,击土寇于桂东,擒逆党于衡山。
罗泽南指挥湘勇转战各地,前后拔城二十座,大小攻战二百余回,威名震于一世。咸丰六年丙辰(1856年)三月,他在武昌城外战死,时年五十。罗泽南首倡团练湘勇的功绩,与团练楚勇的先驱者江忠源在伯仲之间。以下摘自曾国藩《李忠武公神道碑铭》:
湘军之兴,威震海内,创之者罗忠节公泽南,大之者公(李续宾,字迪庵,湘乡人)也。
曾国藩将功劳归于罗泽南,这是正确的。但扩展团练民兵的规模,加以训练和统一,收到实效,则应归功于曾国藩。黄冕写道:
及金田乱作,蔓延及于湘楚,公以忧归。有诏起公于家,慨然以澄清天下为己任。而后薄海内外知其为豪杰伟人。方是时,承平日久,上下恬熙,自专阃以至偏裨,求其一二稍习兵事者,迄不可得。不幸艰大是投,类皆因循偃蹇,苟以偷旦夕之安,事变卒乘遂抢攘而不知所措,致使燎原之火,驯至于不可扑灭。公躬行节俭,所求乎人,悉本于推己之恕。部勒将卒,用法师古人,而复以一己精意推广而神明之。壁垒旌旗,焕然易色,识者已早卜成功之可竟。
总之,曾国藩的湘军建设,是清朝兵制革新的基础,也是征讨太平军的根本之策。而曾国藩一旦兴起,壁垒旌旗焕然易色,正是最值得注目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