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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凌妙言觉得有些干热,明明是冷秋时节,全身却像陷入了无尽的烈焰浓浆之中,热浪翻涌,裹挟着身子动弹不得,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让她难以呼吸。

是火!熊熊大火,滚滚浓烟,火光漫天,扼人颈喉!虽说自己常年混居野外,是绝对不会允许火势发生并蔓延的,但这些天在东宫惯了脾气,加上近日经常熬夜,居然就这么昏睡过去,毫无知觉,直到一股苦涩辛辣的黑烟吸入鼻中,她眼前一黑,伸手捂嘴的动作还未做出就倒了下去。

这下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祁老头估计得哭瞎吧,又老又瞎了可怎么办呀?

这是凌妙言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

御医馆偏殿内,一间略显破败的内室寂静无声,中央的铁铜樽器燃着不知名的熏香,缥缈地绕满整个屋子,一抹柔弱的倩影正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山峰,看起来极为痛苦,喃喃着什么:“师父,师父,我死了你别伤心,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找个师娘了。”

祁劳刚刚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看看自己的好徒儿,就听见她的梦呓,霎时脸色忽青忽白,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敢情大徒弟“临死”前惦念着的居然是他的终身大事。

她的脸色逐渐回温,也是差不多该醒了,老头子伸手去拍了拍她。

“大徒弟!大徒弟!醒醒!”

没有动静,梦中人只皱了皱眉。

“大徒弟着火了!快跑啊!”老头子张着嘴巴乱喊起来。

果不其然,那床上人立马“哧溜”一声弹了起来,连带着身子都扭动了起来,高声大呼:“快跑!快跑!”

眼前的老头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但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奸诈本性。

凌妙言终于反应过来了,这老头子欠打!

想罢,她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一巴掌拍到他的发髻上骂道:“死老头,不感激我命硬就算了,明知道我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你还要来吓我!”

老头子被她拍得一抖,胡子立马翘了起来,倏地弹到了几米外,大剌剌地叫唤起来:“你这丫头还敢打为师,这火灾要不是为师和太子替你扛着,这会儿你早就去面见阎王了!”

东宫失火,这可不是小事,浓浓黑烟早就化作无声的信号传遍了宫中角落,火势还未扑灭之时,禁军就急匆匆赶过来灭火了,待到火势完全扑灭,内务府也派了人来查询失火原因。要知道这次火灾是凌妙言的失职,就这么个小小的厨房就够她在地牢待个几十年了。

幸亏自己当时赶过去及时,看到徒弟安然无恙之后,收买了东宫的小太监,让他上报内务府事故原因是夜火未熄尽,火星子吹到了柴堆上。

祁劳虽十年未进宫门,但一处理起这档子事来,反应也还是极快的,看着自己徒弟被救出来,心想这火十有八九就跟她有关,便慌忙处理了。本以为自家徒弟会感动地问问自己做了何等贡献,谁知那傻丫头挠挠头发,抓住了重点。

“太子替我扛什么了?”

“这……太子他……”

不知是为了洗尽大火之后的污秽,还是为了更衬托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在凌妙言冲向东宫的路途之中,许久未下雨的西京居然轰隆隆地叫了几声,大雨不期而至。

难怪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不省人事了,却还是逃了出来,没想到是这闷太子不顾危险冲进火场将自己带了出来,虽然整个过程只有几秒,可烈焰火舌还是席卷了他的衣衫,他抱着凌妙言冲出来的时候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至极。

凌妙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进来救自己,这人,继小时候坚强活下来救了自己一命,这次又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东宫的殿门紧闭着,雨幕越来越密,淋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却只一股脑冲上去砸起了门:“开门啊!殿下!开门啊!”

她本就身子虚弱,气力不大,加上这雨声隆隆,她敲了一会儿愣是没一人回应她。

难道他受伤很严重吗?凌妙言的眼皮直跳,本就被淋湿的身子更添一股子寒意,让她忍不住抖了抖,又握起了拳头,发狠地往那朱红色的大门上砸去。

“啪”的一声,大门成功被她砸开。顾不上火辣辣的双手,她抬脚进去就大喊道:“殿下!您在哪儿?”

转过外厅,穿过花廊,绕过屏风,落汤鸡似的凌妙言终于来到了楚辛廷的内室,自己之前天天对着它呼喊的那个窗格也就在眼前,龙骨床上睡着那只“大白兔”,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悸,卸下防备的样子一如当初在风露阁见到那般无害。

只是现在他的右手腕缠上了布带,还隐隐透出淡黄色的药膏,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你……”

凌妙言站在离他床前五米远的地方,不仅不敢靠近,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敢惊扰他,也不知要跟他说些什么。

望了眼他无生气的脸庞,凌妙言移动脚步,准备离开。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打破了一室宁静,叶新手上的药碗因为看到浑身湿透的凌妙言后光荣落地,同时也成功地惊醒了楚辛廷。

糟糕!凌妙言心一紧,只听那叶新噔噔噔迎了上来,慌乱地拉着她:“阿言公子如何进来的,快快出去,莫扰了殿下休息。”

要知道这内室除了自己,殿下是谁也不让进的啊!

谁知凌妙言竟是动也不动,直勾勾地望着已经醒了的楚辛廷,终是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外面下雨了,我来不及撑伞就来了。”

眼前人浸着水汽的眸子莹莹发亮,像极了自己最爱的那串黑玛瑙手串,那是五岁时那个书童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保留到现在。

叶新伺候楚辛廷十几年,自认为对他的微表情已经是了如指掌了,可他此刻的表情就连自己也捉摸不透,苍白的病色增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晕,这是个什么怪脸色?叶新有些害怕了,惶恐地看着他。

楚辛廷脑袋似一团糨糊,眼睛却清明得很,面前的人衣衫尽湿,身子的轮廓也由此显露无遗,水浪般漂亮的曲线花了他的视线,让人忍不住感叹这男子怎生得这般俊俏。

他慢慢低下头,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凌妙言愣了几秒,忽而反应过来他的抗拒意味,只得转身离开。叶新也弯了弯身子,手忙脚乱地收了残局冲了出去,殿下浑身都散发出浓厚的低气压,此地不宜久留。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水汽袅袅升起,被自己重新布置过的大院更加空阔辽远,水润的湿气就这么扑面而来,抱了满怀的凉爽,凌妙言本想冲回东宫内自己那小房间换件衣裳,谁知头还没扎进雨帘中,手便被抓住。

难道是……

“殿……”“下”字还没出口,叶新那专属的公公音响了起来——

“阿言公子快回去吧,这东宫以后也莫再来了。”

“什么意思?我还要为殿下治疗呢!”她转过身,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叶新似乎早就料到凌妙言这个反应,立马做出一副练习已久的可怜样拜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奴才也是没办法啊!再说殿下还极力压下了他为救你而受伤的事,免了你一顿皮肉之苦,公子你就念着他的好莫要坚持了吧!”

叶新做奴才二十几年,几乎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太子,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殿下对这小子似乎真的不一般,可他为这小子受了伤也是事实,比起变故和不安,自己想要的只是太子平安快乐。

眼前人眼神通透,似乎也明了这忠心奴才的心思,终于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扎进大雨中。

叶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次的秋雨还未散尽,这一番冷雨再次袭来,这天怕是要入冬了。

从那之后,凌妙言果真再没去过东宫,一心埋进了自己的书房和小厨房,纵使祁劳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这尖嘴猴腮的小太监来这御医馆来得也太勤了些。

“小明子,来来来,今天这蜜饯青杏你尝尝,我刚刚做出来的。”

略微有些发福的小明子笑盈盈地接过青杏,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小眼睛都笑眯了缝。

他吃了一会儿才发现旁人一直盯着自己,这才不自在地咳了几声,讲起今天的情报。

“殿下今天还是未出门,太医检查完伤口也说快痊愈了,老太医在那儿佝着腰好久,腰都要断了,抬头发现殿下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哈哈哈……果然是你家太子。”凌妙言笑得直拍桌,他最近真是可爱而不自知啊!

小明子白了凌妙言一眼,又吃了一颗杏子接着说:“殿下其实嗜甜,最近他特别想吃山楂,但叶公公总是会说殿下,说太甜了对身子不好。”

山楂……甜倒是甜……凌妙言捏着下巴,心生一计。

晨雾缭绕,天边的日头还未冲出云层,略显灰暗。琉璃瓦上的露珠悬挂在檐尖,一只青葱般的手悠悠伸了过来,那露水竟也适时掉入温热的掌心,凉意顺着细细的纹路浸入全身,瞬间驱走了尚存的瞌睡虫。

凌妙言伸了个懒腰,推开药膳房的房门,轻车熟路地烧上水,从碗里拿出昨晚晾了一晚的桂皮,细细地切成方形备用。这桂皮不仅具有暖胃驱寒、活血舒筋的功效,还能抵消山楂的甜腻,可谓绝妙搭配了。将鲜红的山楂洗净去蒂去核,撒进还在冒小泡泡的水里,文火焖煮,待到锅内已成黏糊状,慢慢将桂皮撒进去,轻柔搅拌几下,小火慢煨,直至成为软糯的膏体,最后挤入新鲜的橘皮汁,提鲜去腻,更添清香。

最后把膏体捏成小球状。因为太过软糯,凌妙言玩心大起,还做了不少花样,小雪人、梅花瓣应有尽有,好看又好吃。

这桂皮雪楂膏冷却之后更加入味,所以下午凌妙言才叫小明子过来试吃。

小明子也不含糊,咂吧咂吧嘴巴不停,直到嘴唇都吃红了才停下来夸一句真是人间美味。

凌妙言撑着下巴慢吞吞喝茶,直到他把盘里的雪楂膏都吃完了,这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明子眼皮一跳,暗叫不好,上次这小子这样看自己,结果自己就答应了让他住进了东宫偏殿。

果不其然,只听他幽幽开口:“吃人嘴软,帮我把这桂皮雪楂膏推出去,我要它风靡宫城。”

“我……我……”小明子苦着脸。

“别‘我我我’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凌妙言想得没错,小明子这碎嘴和三寸不烂之舌足以让这盘吃食儿在三天之内到达每座宫殿的主子嘴里,它也确实好吃到风靡宫城,从这些天各个宫邸的奴才踏破药膳房门槛的架势就可看出。

“阿言公子,我又来了,四皇子又念那桂皮雪楂膏了,还烦请你再多做些。”小宫娥提着雕花篮子都来第三次了。

凌妙言屁股还没坐热,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敢问这四皇子是何方神圣?他这么吃不怕牙疼吗?她做这雪楂膏是想吸引太子的,谁知道会引来这么个嗜糖如命的主儿!

“宫女姐姐行行好,小的又不是铁人,待我休息休息再做。”

那宫娥面露难色,但终究无法拒绝,只得福了身子说了句“那奴婢待会儿再来”。

直到看到那四皇子和宫娥再次站在门前,凌妙言嘴角一抽,这才理解了她的待会儿原来就是一杯茶的工夫。

那四皇子看起来也是青涩的少年模样,额间有一抹藏蓝色的抹额,配上青蓝色的丝绸长袍,腰间的淡色貔貅玉佩显出他飞扬的男儿心性,一双灼灼桃花眼更是惹人注目,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凌妙言。

“小的参见四皇子。”她不情不愿地行礼。

谁知那皇子“嘿呀”一声挥手,自顾自地轻笑道:“不必拘礼,叫我楚辰就好,四皇子我都听腻了!”

身后的宫娥面色惊恐,惊呼道:“皇子这万万不可!”她家这主子还真的是随心随欲啊,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又得说皇子有辱皇家尊严,理应处罚了。

楚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又转头问凌妙言:“小子,你做的雪楂膏太好吃了,本皇子实在忍不住,所以亲自来找你了,你有时间快做吧,我等着吃呢!”

皇家之人刁钻高傲的本性还是显露无遗。

要是平常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凌妙言绝对是拳头伺候,但身在这宫中,她忍!为了祁老头,她忍!为了等到那太子求自己给他做雪楂膏的那一天,她忍!

一炷香的时间,凌妙言端着一盘雪楂膏出来了,缓缓放到了楚辰面前。

楚辰看着那盘明显是毛里毛躁做出来的膏糖也笑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心情不好?来!坐下,本皇子替你排忧解难。”

坐就坐!

两个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欢快地聊了起来。

“你说你那太子哥哥会中我这计吗?我就故意不给他们东宫供给这桂皮雪楂膏,就想他来找我,可万一他没这么喜欢吃这东西呢?”

楚辰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回道:“放心!绝对会来找你的,你这玩意儿真的好吃,再说了殿下虽然心性古怪,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凌妙言点点头表示赞同,立马决定再给这位好皇子做一锅雪楂膏,气死那太子!

东宫。

楚辛廷心不在焉地喝着白果粥,只觉得食之无味,一气之下丢了勺子,敲了敲桌子唤人。

小明子缩着脚步走了进来,抬头望着上面那人。

只见太子推开白果粥,指了指桌上空着的盘子,那是装山楂饼的瓷盘,又指了指外面。

在这宫里也几年了,小明子学得也快,太子殿下这也是想吃那外面的雪楂膏了。这些天宫里盛行这吃食,按理应该每座宫邸都会送上一点,可偏偏他们这东宫没有。

阿言这奸小子!还真让他猜中了!

小明子气得直咬牙,当初阿言就放话殿下一定想吃这个,也放话绝对不会供应给东宫,除非……

“回殿下,这桂皮雪楂膏是阿言公子独家手艺,他告诉奴才,除非您召见他,不然他绝对不会供应给东宫。”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开始后悔自己这张馋嘴了,要不是得了阿言的好处,他也不会被阿言吃得死死地来瞒着自家殿下。

楚辛廷听罢,嘴角浮现一丝无奈,转瞬即逝,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花招还真是招招命中。

罢了罢了,他慢慢起身走向殿外,步子轻柔,小明子也慌忙跟了上去。

他从小不喜坐步辇,而是喜欢一步一步踏在地面的厚重感,兴是许久未走这么久的路,到了御医馆门口时,他已经是虚汗满额了。

小明子跟在身后,费力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殿下肯定要把阿言召回来了,这下他又可以每天吃得圆滚滚了!

门口的奴才看清楚来人,直接惊到忘记通报,居然是久不出门的太子殿下!

花园的凉亭内,两道熟悉的身影还乐悠悠地说笑着,直到楚辰张大了嘴巴,磕磕巴巴地喊了句:“殿……殿下。”

对面的凌妙言“扑哧”一声,打趣道:“这么怕你的太子哥哥吗?都出现幻觉了,他要是来我这御医馆,我今天就倒着走路!”

小明子和那宫娥又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下跪大呼:“参见太子殿下!”

空气凝固了……

于是那天,御医馆出现了一位倒立走路的奇男子,引得众人看猴儿似的围观。

凌妙言把双脚靠在柱子上休息一会儿,望着楚辛廷道:“如果殿下来是想吃我这雪楂膏的话,那小的有个要求。”

他微微点头,望着面前的空盘子出神,清甜的香气萦绕鼻尖。

“小的回东宫继续医治您,给您做好吃的,再说了,您救了我,小的还没报答您呢!我这人有颗感恩的心,不报答别人我良心就会受到谴责,受到谴责我就会……”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却直接被楚辛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到住了口。

只见他黑着脸点点头,然后指指那空盘子。

凌妙言愣了,这是答应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于是,她用一盘桂皮雪楂膏成功骗回了太子独家医官的职位,搬回了东宫。

她回去的第一天开开心心地与东宫的奴才们闹了一上午,奴才们也乐得不得了,毕竟这下他们每天就又有各种免费药膳了。凌妙言也闲不下来,下午又去那四皇子的寝殿叙了旧,直到临睡前才想起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太子殿下。

窗外圆月若盘,光影交错,格外清冷。

罢了,还是去瞧瞧吧!

一般这个时候楚辛廷都还没就寝,他殿中的光亮也还未熄去,凌妙言在新厨房里捣鼓一阵,端着托盘进了门。

这次倒是没有进到内室,因为楚辛廷就坐在外厅的大案前伏背写着什么,油灯在一旁燃得吱啦作响。

凌妙言端着雪楂糖和酸枣仁茶走了上来,轻声道:“殿下早些歇息吧,我给您泡了安神的酸枣仁茶。”

楚辛廷知道是阿言,也没有抬头,只低头写字,衣袖下露出的手腕还留有一点淡淡的疤痕,那是那次的烧伤,在那白玉般的肌肤上格外扎眼,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向她发出挑衅。

她眨了眨眼睛,低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喃喃说道:“我不在的时候殿下好像热气很重,这对治愈烧伤很不利,太医给您开的药也不及时喝,伤口怎么能好得快?小的这儿有自制的草药膏,清凉得紧,您涂上去不会痛的。”

她这一番话说完终是引起了楚辛廷的注意,他终于肯从自己的世界抽出来,抬头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凌妙言看懂了,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才道:“我放心不下您,这才问的小明子,他没天天吃我的东西,我也没天天问他!真的!”

面对阿言“真挚”的目光,楚辛廷只能选择相信,望了望桌上的这一堆东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辰”字。

他写字的时候很专注,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练习久了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的字意外地好看,笔锋硬朗,笔力却很轻柔,字体娟秀得很。

辰?四皇子?那个傲小子?

凌妙言痴痴笑了几声,原来在问自己怎么和楚辰认识的呀。

说起这个她也奇怪,那皇子性格跋扈又惹人厌,但本质和自己好像是一样的,向往自由又无所拘束,所以他们两人竟意外地处得很好。

“大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四皇子是个好人!”她简单地做了总结。

知己?楚辛廷倒是许久未听到这个词,这也难怪,阿言为人热忱,和同样开朗的四弟自然是知己。而自己,孤僻又怪异,朋友都没有,更别说知己了,或许能称得上知己的只有五岁那年的小书童了,只可惜如今已是……

想罢只觉得心中烦闷,挥了挥手示意阿言出去,楚辛廷抬脚进了内室,桌上的东西此刻也冷透了,还如最初端来那般,一动未动。

凌妙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声怅然,这人如果一直这样拒绝人接近,那么想要治好他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了。而自己,所幸还有大把时间来敲开他的心门。

一口气喝掉那清爽的酸枣仁茶,凌妙言哼着小曲儿离开。 X2RF9AK7g5HhE9wvPyUgJiRcJfinDY9zlam4NytgeSiITy7Px2etwrf3H28w9W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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