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城邦到共和国：罗马初兴

古代意大利的地理 ——在罗马崛起之前，意大利分为许多独立的地区。波河流域属于高卢人，他们于大约公元前500年征服了意大利北部的大部分地区。亚得里亚海和阿尔卑斯山脉之间的土地被威尼西亚人占据，并将此地命名为威尼西亚。意大利中央的西部地区，也就是人们所知的伊特鲁里亚，属于伊特鲁里亚人。他们是一个强大而文明的国家，他们的统治曾一度延伸到意大利南部。罗马人曾经也被伊特鲁里亚国王统治，早期罗马宗教和建筑的许多部分都起源于伊特鲁里亚。台伯河以南是拉丁姆地区，那里的居民叫作拉丁人。罗马人说的拉丁语就是这个地区的语言，他们最初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在拉丁姆以东和以南的山区生活着各种各样好战的游牧部落，其中萨姆尼的萨谟奈人是最强大的。意大利南部被称为大希腊，因为那里被希腊人所控制。西西里岛为希腊和迦太基所共有，希腊人占据了东部地区，迦太基人则占据了西海岸的港口。

罗马的宗教 ——罗马人是多神论者，他们有很多严格遵守的宗教仪式。他们的主神是天空之神朱庇特，战神马尔斯也享有很高的荣誉。三月（March）这个词语就是以战神“Mars”（马尔斯的名字）命名的。雅努斯（Janus）是开始和结束的神，因此为了表达对他神圣的崇敬，一年开始的月份被命名为“January”（即英文中的一月）。罗马人也非常崇拜他们的祖先，每个家庭都有供奉祖先的牌匾或祭坛。自然也有祭司，他们被称为“Augurs”（占兆官），通过观察各种预示和天兆来预言未来，揭示神的旨意。人们经常通过观察鸟来寻找预兆，祭司的决定也被叫作“auspices”（即前兆）。这些古老的术语直到现在仍是常见的英语表达。

后来罗马人接受了希腊和埃及的宗教，这些外来宗教随着罗马人的民族信仰一起兴旺发达，直到最后被基督教作为异教驱逐出去。

关于古罗马历史的传说 ——当罗马成为世界强国之后，诗人和历史作家们创作了很多关于这个城市的创建和早期命运的故事。据说在公元前753年，战神马尔斯的儿子罗慕路斯创建了罗马。在公元前510年之前，一共有7位国王先后统治过这个城市，最后一个国王被驱逐，建立了共和国。故事还详细描述了这些国王的统治，但所有这些故事都是虚构的。

罗马的开端 ——罗马创建的真实日期不得而知。这个地方起初是台伯河畔一个很小的拉丁人聚居的城镇，经过缓慢的发展，最终成为拉丁姆最强大的城市。当时的政府属于父权君主制，和《荷马史诗》中描述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

共和政府 ——大约在公元前510年，国王伊特鲁里亚人塔克文被逐出罗马，共和政体取代了君主政体。每年由公民大会选举两名执政官作为行政长官。公民大会还可以决定法官所提出的法律。由贵族家族首脑组成的元老院只能向执政官提出建议，但不能强迫他们服从。

设置两位执政官的目的是互相监督，在某种程度上和斯巴达有两位国王的意义是一样的。倘若有哪位野心勃勃的执政官试图成为国王或独裁者，他将被另一位执政官阻止。不过这种对政府事务的分权也有其弊端，由于两位执行官会出现政见不同的情况，公共事务经常被耽搁。而这种耽搁在战争期间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在面对有实力的敌人威胁之时。因此罗马人又设立了独裁官的职务，这个职务被赋予绝对的权力。在面临公共危险时，执政官便会任命一位独裁官，在危险结束之前由他来行使独裁，不过时间不允许超过6个月。

早期的罗马阶层 ——共和政体建立最初的几个世纪，罗马人分为贵族和平民两个阶级。贵族阶级，类似于梭伦改革之前的雅典贵族，他们占据着所有的公职，平民则被完全排除在公职之外。平民阶级中大部分都是穷人。罗马陈旧苛刻的债务法和雅典的一样。在战争期间，在国王被驱逐后，许多贫困的平民陷入债务危机，沦为他们债主的奴隶。

平民的分离；为平民任命保民官 ——最终，穷人们心生绝望，他们从罗马迁徙到一个叫作“圣山”的地方，打算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城市（公元前494年）。如此一来，贵族们不得不屈服于下层民众的要求，否则罗马会因为劳动力的丧失而面临毁灭。最后，沉重的债务被免除了，推选出了保民官，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平民，使他们免受不公正的对待。保民官可以否决任何法律，可以停止任何对平民不公正的处罚。保民官是神圣的，任何试图干涉他们工作的人都有可能被处死。

十二铜表法 （公元前450年）——保民官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力在不断的斗争中增加平民的政治权利。但是他们很快就意识到，只要没有成文的法律，就无法从贵族执政官那里获得真正的公正。行政官员经常做出武断的不公平的决定，但是他们并不害怕被追究责任，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恰当的法律。10多年来，贵族们一直抵抗着保民官制定法律的所有努力。最后官员们被派往希腊去探究梭伦的法律和其他的准则，然后任命了十人委员会来起草法律。经过了两年的辛勤工作，法律终于完成了，被写在12块铜表之上，于公元前450年立于广场（亦即市集）之上。罗马学校里的学生们必须将十二铜表法铭记于心。

为争取平民的政治平等而继续进行的斗争 ——随着罗马的规模和财富的不断增长，平民的影响力也不断增强。他们中的许多人通过贸易而变得富有，他们对政府事务的兴趣和贵族阶级一样多。于是他们要求和贵族阶级平等分享所有的政治权利。公元前444年，平民终于成功地获得了担任执政官的权利。不过贵族阶级却预先削减了这一职务的重要性，并将其更名为具有执政官权力的军事保民官。与此同时，还设立了一个新的监察官职务，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担任这个实权极大的监察官。监察官每5年进行一次审查，他可以委任或罢黜元老院成员，制定政府预算，并监管公共建设。此外他还负责维护公共道德，惩罚公民不道德的行为。

大约半个世纪，平民们都对这些体制改革相当满意，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斗争又开始了。贵族们不断削减执政官的权力来保护他们的利益。司法职能被交到必须出身贵族的新的法官手中。之后，在公元前336年，罗马选举出了第一位平民执政官。平民要求完全的平等，要求所有的职务包括监察官都被允许由他们来担任。到公元前300年，这场漫长的政治斗争终于结束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区别逐渐被人们遗忘。

和伊特鲁里亚人的战争；高卢人洗劫罗马 ——在上文中提到伊特鲁里亚人曾经是拉丁姆的主人，甚至统治过罗马。罗马人和伊特鲁里亚人的争斗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场争斗的转折点是罗马人经过10年的围城之后于公元前396年占领了要塞城市维爱。这一要塞的沦陷打破了伊特鲁里亚人的统治权，罗马人连连攻城略地，最终整个伊特鲁里亚都落入罗马人的统治之下。

攻克维爱6年之后，罗马自身却陷入了被彻底摧毁的险境。高卢人沿着波河南下，开始了他们的劫掠之旅。公元前390年，他们在罗马附近的阿里亚河彻底击败了前来阻止他们前进的罗马军队，罗马士兵四散溃逃。还未等惊慌失措的罗马人组织好防御，蜂拥而至的野蛮人就已经开始洗劫和烧毁这座城市。只有支付1000磅黄金的赎金才能阻止胜利者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在这场灾难中，官方的记录材料都被烧毁，因此我们永远都无法完整地了解罗马的早期历史。

罗马有利的地理位置 ——高卢人离开之后，可怜的人们在面对重建被毁家园的任务时备感沮丧。他们建议迁往维爱，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罗马。如果他们的建议得以实施，他们的后代将永远不可能统治世界。地理优势是罗马得以快速发展的重要因素。第一，这个城市可以自由地向各个方向扩展，以满足不断增长人口的空间需要。第二，台伯河直接和大海相通，那里已经诞生了商业海港奥斯蒂亚。第三个优势是罗马位于意大利半岛的中心位置。罗马经常会处于四面受敌的威胁之下，这种情况曾经反复发生，但是罗马始终拥有内线的优势。罗马的军队可以从中心据点向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这样便可以防止敌人合兵一处。第四个可以征服整个意大利的优势在于，整个半岛结构的统一，相比希腊被山脉分成孤立隔绝的各个地区，意大利则是一个紧密的国家。

罗马征服的原因 ——罗马人经常被说成是一个征服的民族，其实他们的历史很容易被误解。维爱的胜利者们起初并没有打算吞并整个伊特鲁里亚，伊特鲁里亚的征服者们也并没有刻意要征服整个意大利。几乎罗马人的所有战争都是必要的，要么是直接为了自卫，要么是为了避免未来一定会发生的攻击而先发制人。罗马的历史记载中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无缘无故主动发起的。罗马在西方世界中崛起，是因为其军队和法律要比那些试图粉碎它的竞争对手更加优秀。

罗马人的性格 ——对自由的热爱正是希腊人与东方民族之间极为显著的区别，在罗马人心中，对自由的热爱同样也是坚定不移的。不过自由在罗马人身上同时加上了服从、纪律和对统治者的敬畏这些特质。罗马人身上并没有毁掉雅典人的那种轻浮。和中国人一样，罗马人也特别强调孝顺，严格遵守礼仪，维护古老的传统。现代中国的许多习俗对西方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而这些对于早期罗马共和国的罗马人而言则非常自然。上文曾说过，祖先崇拜是普遍存在的。父亲在整个家族中享有绝对的权威，他甚至可以将忤逆的儿子处死。罗马人一直渴望一切事务，不论是公务还是私事都应该按照恰当的方式完成，并且完全遵照法律。罗马最优秀的美德是一种高尚的责任感，尤其在公共事务方面。罗马历史上有许多关于自我牺牲的故事。

对于一个军事国家而言，上面所有这些品质中最重要的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对每一个自尊自重的罗马人而言，个人的勇敢都是理所当然的。“Virtue”这个词现在英文中的词意是美好的品质、美德，但是这个词最初的意思是勇敢。因此，可以说勇敢是罗马人的天性。

在和他人的交往中，罗马人是真诚可靠的。然而对他们所看不起的那些外国人，他们却是欺骗和恶意的态度。对被征服的其他民族，他们也倾向于残酷和不公正地对待。

罗马的军事体系 ——每个罗马公民都是国家军队里的一名士兵。在早期，罗马公民自己准备军事装备，在战争中自己供应所需的一切。在艰难的维爱围城战中，士兵们后来从国库中得到了报酬，之后，这一做法被作为惯例固定下来。罗马军队的单位是著名的罗马军团，罗马将军经常会改变和改良军团。在最好的情况下，军团由6000多名士兵组成，其中大部分是步兵，辅以骑兵、炮兵和工兵。士兵们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包括跑步和游泳。在敌人国土上所进行的战役中，罗马军团每晚都会建立一个设防的营地。

现在我们已经了解了支持罗马人征服世界的自然原因，以及什么样的特质使罗马人尤其适合完成将整个西方世界团结在同一个政府统治之下的伟业，接下来我们将继续简要讲述罗马军团所取得的胜利。

征服意大利 ——阿里亚河战役之后，又经过漫长的125年，罗马人终于成为整个意大利的主人。整个征服的过程几乎就是无休止的战争。罗马军队也遭遇了几次失败，任命了独裁官来维护罗马共和国的安全。罗马人最坚定的敌人是萨莫奈人，他们在勇敢和军事技巧方面几乎和罗马人并驾齐驱，不过他们缺乏罗马从元老院中所获得的那些英明的政治指引。萨莫奈人的领袖几乎联合了整个意大利，包括希腊人、伊特鲁里亚人以及高卢人来共同对抗罗马人，终究无济于事，罗马人战胜了他们的联合力量，使自己成为整个意大利半岛的统治者。

与皮洛士的战争 ——富庶的他林敦依旧保持着独立。当他林敦人看到出现在亚得里亚海的罗马战舰威胁到他们的贸易时，他们刻意挑起了和罗马的战争，并请伊庇鲁斯国王皮洛士来帮助他们。皮洛士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表弟，他希望在西方建立一个可以和亚历山大大帝缔造的东方大帝国相匹敌的国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军事天才。公元前280年，他在赫拉克勒亚战役中击败了罗马人。罗马军团开始时一直保持着阵型，但皮洛士的战象使他们陷入了混乱，后被敌人的方阵冲锋所击破。但皮洛士认识到罗马军团比他的希腊士兵还要优秀。他说：“如果我有这样的士兵，我可以征服整个世界。”第二年，他又赢得了另一场胜利，不过他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感到得不偿失。公元前275年，皮洛士在贝内文托遭遇惨败。他终于心灰意冷，渡过亚得里亚海回到了自己的王国，任由罗马人征服整个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