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璀璨的希腊文明

希腊的成就对后世的价值 ——希腊真正的价值在它的政治史方面体现的是最少的。尽管从希腊的政府经验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政治家伯里克利、亚里斯泰迪斯和德摩斯梯尼都可以视为公共事务的楷模，然而从总体上来说，希腊的政治是令人厌恶的。希腊人自私，目光狭隘，这对后世来说是一种警示，而并不是榜样。希腊人未能建立起统一的国家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性格。和西方其他种族相比，他们缺乏道德。他们没有像基督教那样引人向上的宗教，也没有像孔子主张的那种被普遍接受的行为准则。和帝制中国能延续如此之久相比，希腊人悲惨的历史证明，对一个国家的福祉来说，人民的道德品质的培养是多么不可或缺。

希腊真正的荣耀在于它的智慧和艺术作品。几乎在所有的文学创作形式中，在哲学、建筑和雕塑方面，希腊人都堪称登峰造极。每个西方学生都视希腊为他们的老师，甚至一些最新的科学理论都在2000多年前被希腊的圣贤们表述过。他们知道地球是圆的，知道太阳是一个“火球”，知道月球和地球有几分相似。虽然现代的科技远远领先于彼时的希腊，然而在艺术和文学方面，依旧没有人能够达到某些希腊作品的高度。

因为本书的篇幅所限，我不可能给出希腊文化的任何概念，而且这一主题对于东方学生来说也不太重要，因为东方文明的成长完全独立于希腊的影响。不过读者应该记住这一点，那就是，如果没有学会理解希腊文化，那么将永远对西方任何优秀的事物和思想感到陌生。

希腊的宗教 ——希腊宗教最初起源于自然崇拜。太阳和月亮、云和风、海洋和河流都被设想为人，他们全都站在天上，化身为神。“Zeus”即宙斯，是众神之主和人类之父。“Vulcan”即伏尔甘 ，是火神，因此“volcano”一词意为火山。“Athena”即雅典娜，是智慧和产业之神，这位女神也是雅典城的特别守护神。“Mars”即马尔斯，是战神，因此“martial”一词意为好战的。光明和预言之神是阿波罗（Apollo），他最重要的神庙矗立在提洛岛，那里正是提洛同盟的总部，另外在德尔斐也有他的神庙。所有这些神和其他神都被认为住在奥林匹斯山上。那里还有成千上万较小的地方神祇，同泉水、河流、山脉等紧密相连。

所有的神在形体上都是完美的男人和女人，希腊人不喜欢任何外表丑陋的东西。例如希腊的战神并不像中国的战神那样被塑造出可怕的特征，而是表现为一个形体强壮、健美的男性形象。同样，人类的性格也被赋予到诸神身上。实际上，希腊人身上的所有美德和罪恶在放大之后便是诸神所具有的性格。

在基督教传入希腊之前，这种宗教一直被普通的民众所信仰。受过教育的希腊人很快就形成了更高级的宗教观念，例如哲学家苏格拉底，他的信仰和现代文明国家中的许多善良的人并没有太大不同。

那些被认为是神会预言未来的地方被称为神谕宣示所。阿波罗在德尔斐的神谕宣示所对整个希腊有着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外国的国王和罗马政府都会派人去那里征求建议。当祭司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时，他们就会给出一个难以理解的模棱两可的答案。例如以前吕底亚王国的国王克罗伊斯想从德尔斐的神谕宣示所得知攻打居鲁士大帝的结果，他得到了一个玄妙深奥的神谕答复，说他将毁灭一个伟大的王国。这个答复被证明是正确的，不过那个被毁灭的王国是克罗伊斯自己的王国。

希腊人的运动会 ——希腊人非常注重体育锻炼。因为他们非常喜欢运动，故而认为神也一定可以在运动中获得快乐。因此，他们定期举行运动会来纪念众神，其中最著名的是为了纪念宙斯的运动会，每4年在伯罗奔尼撒的奥林匹亚举行一次，这便是奥林匹克运动会。这是一个盛大的国家活动，举办奥运会期间，希腊各地的战争都会暂停。观众和参赛者从希腊各处蜂拥而至，赶往奥林匹亚。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赛事包括赛跑、拳击、摔跤、战车比赛以及其他运动项目。同时也会有创作者朗诵和表演他们的文学和音乐作品。对一个希腊人而言，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赢得一等奖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获奖者会得到同胞们的欢呼致敬，还会有一位著名的艺术家为他制作一尊雕像，并竖立在奥林匹亚。

奥林匹克运动会受到极大的尊重，就连表示4年时间的词语都被叫作“Olympiads”（意即每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之间的4年时间）。所有的男孩和年轻人都把体育运动作为他们教育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耗费在身体训练上的时间并没有白费，这一点从希腊人智力上惊人的发展就可以证明。他们理想中的男子气概就是健全的精神寄于健全的身体之中。

希腊的社会生活 ——在最早的时候，希腊妇女享有相当大的自由。《荷马史诗》中就将女性描写成和丈夫平起平坐的备受尊敬的伴侣。而在信史时代，希腊人的行为实际上更接近东方那种隔绝女性的传统。在雅典和其他大多数希腊城邦之中，女性不参与所有的公共事务，从而产生了不良的道德影响。由于妻子们没有机会改善她们的思想，她们也就无法使她们这个群体对丈夫们产生吸引力。与此同时，还存在着一大批妓女，其中有很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智慧女性。她们通过巧妙的谈话吸引了男性。这一阶层中最著名的女人名叫阿斯帕西娅，是伯里克利的朋友，她本身也堪称是一位哲学家。阿斯帕西娅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她可能被看作是伯里克利的妻子。

希腊的社会组织建立在奴隶制的基础之上。在阿提卡，50万人口中有40万人是奴隶。而在科林斯，自由公民仅占总人口的1/10。雅典的奴隶得到仁慈的对待，他们从事各行各业，包括小商人、银行家和秘书。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由公民可以在公共事务上投入那么多的时间。倘若没有奴隶制度，希腊政府就无法生存。这对希腊人来说是非常自然的，但现在则被普遍认为是有害无益和可耻的。少数希腊自由公民的卓越成就正是建立在许多奴隶的压抑和痛苦的基础之上。

除了上述的缺点之外，雅典的社会生活算得上是迄今以来最有趣也是最引人向上的。雅典社会的教育和智慧如此普及，并且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希腊的哲学和科学 ——在非常长的希腊哲学家的名单之中，限于篇幅，本书只能提到寥寥几个。从伯里克利时期直到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苏格拉底一直在雅典授课。他最喜欢的授课方式就是让年轻人参与谈话，在谈话的过程中向他们展示如何掌控人生的正确方法。苏格拉底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认识你自己”。他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了解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我们的性格和我们的责任。深思苏格拉底的这句话，就会发现它存在于人类所有知识的进步之中。苏格拉底认为知识和思想的进步取决于对真理的尊重。他从来不会说假话，即便是开玩笑或者出于礼貌也不会。后来当他蒙受冤屈被判处死刑时，只要他和法官说一句礼貌的谎话就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然而他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说谎。他是最令人钦敬的榜样。如果有更多的人像苏格拉底那样只说真话，那么我们的世界将多么美好，我们的生活将多么愉快。像互不信任这种事情就会立刻消失。

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他在很多作品中留下了关于友谊和不朽的美丽篇章。亚里士多德是所有古代哲学家中最博学的一位，他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他现存的著作包括语法学、逻辑学、政治学、政治经济学、博物学和其他一些学科的专著。在亚里士多德之后直到现在，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对知识领域的研究和了解如此广博。近2000年来，在大多数他曾经探讨的课题上，他依旧是无可争议的权威。还有两位希腊数学家从他们的时代开始，越来越被每一代学习几何和物理的学生们所熟悉。其中一位是住在埃及亚历山大港的欧几里得，当时那座城市是世界性的学术中心。他所发展的几何学，直到今日，在教学中几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另一位数学家是阿基米德，住在意大利锡拉库扎，生活在公元前3世纪。他发现了许多几何原理和力学原理，还发现了通过排水量来测量物体比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