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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嘉眉心一跳，这是汇报工作的节奏？
她正了正神色，看向程司南：“嗯……今天跟当事人接触了一下，还跟他们的女儿见了一面。”
程司南勾唇：“看你刚回来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吃瘪了吧？”
林清嘉看到他那欠扁的笑，心底更郁闷了，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当事人的女儿很难搞，所以故意把这个案子给我的？”
“是，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把这个案子给你，是因为律所里的其他合伙人都在忙利润更高、名声更大的案子，而你个一没资源、二没经验的小新人，除了接几个这种公益法援案子，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做什么。”程司南说完这话，一口吃了个晶莹剔透的葡萄，夸了句，“真甜。”
林清嘉：“……”
虽然很想将这个毒舌的男人丢下楼，但他句句都是实话，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见她哑口无言，程司南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些：“说说看，那个当事人的女儿怎么难搞了？”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林清嘉就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当提到自己被赶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吐槽道：“我真的没见过这样做女儿的，明明是她不赡养父母有错在先，竟然还那么理直气壮！那老大爷上个月胃病住院，她一分钱没出就算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老阿婆上个礼拜想去看看外孙女，愣是被她女儿给赶出来，不让祖孙见面……这女儿做的也太过分了些吧，真是没良心！”
“这么看来，你很同情你的当事人？”
“嗯。”林清嘉点了下头，忽又察觉他这问题问的有些古怪，不禁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这对老夫妻很可怜吗？”
“我没亲自调查，仅凭你一面之词，无法做评价。”程司南又剥了个葡萄，不紧不慢的吃完之后，斜眼瞥着林清嘉：“我也劝你，不要因为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论，否则，你要吃大亏。”
林清嘉抿了抿唇，他这是在提点她？
她看向对面的程司南，刚想再多问两句，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陈瑜的呼唤声：“司南，清嘉，快点洗手吃饭了。”
程司南几乎是一秒钟就从沙发上起身，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迈着步子从林清嘉面前闪过：“阿姨，你做的菜真香，我肚子老早就饿了。”
林清嘉汗颜，这个人还真是自来熟，真把这当他家了，半点不带客气的？
饭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鸡鸭鱼肉俱全，还有母亲陈瑜的拿手好菜锅包豆腐，这待遇，林清嘉放假回家的时候都难见到，今天用这些菜来招待程司南，可见爸妈对他的看重。
吃饭的时候，陈瑜给程司南夹菜，林雄章跟程司南对着喝酒，三人其乐融融，倒显得林清嘉像是个外人似的。
林清嘉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斜眼看着程司南那副客客气气、尊老爱幼的顺从模样，忍不住腹诽道，明明是个本性恶劣的老狐狸，偏偏在长辈面前装的这么乖巧，你这么好的演技怎么不去演戏，当律师岂不是浪费了？
她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程司南忽的转过头，一脸和善的看向她：“清嘉，平日里你在公司挺活泼开朗的，今天怎么都不作声，是不欢迎我来吗？”
林清嘉刚在心里说完他坏话，蓦得被点名，一时间有种被抓包的心虚，赶忙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哪里那里，程大律师你能来我家做客，真的是令我家蓬荜生辉，我感到荣幸之至，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来，程律师，你平日里费脑又费嘴的，吃个鱼头补补。”
她伸出筷子，直接夹了个鱼头到程司南的碗中，一张笑脸无比的真诚。她听律所的同事提到过，程司南此人，最不爱吃鱼。现在自己夹了这么大个鱼头给他，够他好好“享受”了。
程司南轻而易举就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唇边笑意不禁加深了两分。他夹起碗中的鱼头，又夹回到她的碗中，轻声道：“这个鱼头还是你吃吧，你手中的案子怕是要费些脑筋，你得多补补脑。”
林清嘉看着碗中的鱼头，心口一滞，刚想再给他夹回去，就听到爸爸林雄章一脸欣慰道：“清嘉啊，看来你在司南的律所干得不错啊。看见你们两个互相关心，我和你妈也能放心了。”
陈瑜点点头，慈爱的看向程司南：“司南，我们家清嘉刚刚参加工作，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可得多指点指点啊。”
程司南立即诚恳应道：“阿姨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好好照顾”这四个字的时候，林清嘉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冷风飕飕。
一顿饭吃完，林清嘉找了个借口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可一个小时之后，还是被陈瑜叫了出来，说是送程司南出门。
纵然有千百个不乐意，林清嘉还是换了鞋子跟程司南一起出门。她低着头跟在程司南身后，脚下的拖鞋踢踏踢踏的作响。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刚一走进去，又急急的走进来两位邻居大妈。
抬头一见到林清嘉和程司南，那两位大妈很是热切的打招呼：“诶，清嘉，这是你男朋友吗？真是不错啊，长得好帅一小伙子。”
“是啊，前几天你妈跟我们跳广场舞的时候还说你单身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男朋友带回家了，你妈肯定高兴坏了吧。”
男朋友？
林清嘉尴尬的脸颊发烫，赶忙解释着：“呃，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两位大妈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哎哟大妈都是过来人，你们这是刚谈恋爱，所以不好意思吧。”
林清嘉无语，好在电梯门到一楼很快就开了，两位大妈拿着跳广场舞的大红扇子就离开了。
电梯门关上，继续朝着地下车库降落。
林清嘉忍不住瞥了身边的程司南一眼，故作淡定道：“刚才那两个大妈比较八卦，程律师你别介意。”
程司南转过头，低着眼眸看向她，唇边始终挂着痞痞的笑容。
忽的，他朝她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