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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新的自己。
睡了个好觉之后，林清嘉又恢复到斗志满满的状态，神清气爽的去上班。
公交车上，林清嘉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街景，目光却被一个宣传广告牌所吸引——那广告牌上写着“玺园盛地，你梦想中的温馨家园。”
玺园盛地，这个楼盘名字有点耳熟。
林清嘉愣了一秒，随即想了起来，昨天晚上爸爸说的事故发生地，就是这个玺园盛地的楼盘。
冷不丁的，坐在她身旁的老大爷开口说道：“这个工地昨天出事故了，今天就停工了。啧啧，工地最是怕死人，也不知道这楼盘要多久才能重新开工。”
还没等林清嘉说话，站在一侧提着菜篮子的大妈就接了腔：“就算这个楼盘建起来了，死过人的房子也没人敢买哦。”
老大爷表示不同意：“工地上受伤啊死人啊，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等过个一两年，这漂亮房子建起来了，谁还记得死过一个人的事啊。”
这大爷和大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旁边也时不时有人搭腔。这精彩的舌战和八卦，可比公交电视屏幕里播放的不孕不育广告有趣的多，林清嘉不知不觉就听了一路。
等到南盛律师事务所时，她屁股刚一沾上椅子，岳敏就走了过来。
“早啊。”林清嘉一边开电脑，一边跟她打了下招呼。
岳敏看着林清嘉的笑脸，却没有同样活力满满的跟她打招呼，反而是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看向她。
林清嘉被她这样瞧着，莫名一阵发憷，讪笑道：“岳敏，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心底暗想着，难道是程司南那个变态又想出什么别的招数来折磨自己了吗？
“喏，你看看这个。”岳敏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很是无语的说：“我也是真的头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当事人，清嘉，你可真倒霉。”
林清嘉打开文件一看，也傻了眼。
那不是什么难搞的案件，而是一封投诉信——昨天那对王富贵老夫妻觉得在官司上吃了亏，就跑去法援投诉林清嘉，理由是林清嘉出庭未穿戴律师袍，也没佩戴徽章，是个很不专业的律师。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林清嘉只觉得自己脑袋上一群乌鸦嘎嘎飞过，一早上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地无语。
岳敏看到她僵硬的表情，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温柔柔的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好在程律师跟法院那边的人熟，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就交了点罚款，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像是吃了个苍蝇般恶心。
“程司南也知道这事？”她咬了咬下唇。
“是啊，这投诉信还是今儿个早上程律师给我的。他这一整天都有庭审，所以就让我转交给你。”
岳敏摊开手，吐槽道：“要我说，那对老夫妻实在是太狭隘太恶心了，竟然连没穿律师袍都能去投诉。咱先不说这么热的天气穿个律师袍上庭恐怕得捂出一身痱子来，就是平日里也没哪个律师穿袍子上去啊。就他们这种人，还法律援助，真是浪费国家资源……对了，我听说他们还打算向中级法院提出上诉，真是搞笑了，哪里还有律师敢去给这种当事人做代理。”
林清嘉除了苦笑，也无话可说了。
又跟岳敏聊了两句，两人就各自开始工作了。
林清嘉静静坐在位置上，手里惦着那份投诉信，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自己入职以来的第一场官司，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份“特殊的纪念”。
耳畔突然又响起岳敏那一句“还好程律师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她拿起手机，找到了程司南的微信——南盛事务所里规定，任何人都必须要拥有BOSS的电话、微信和QQ，以便联系。
看着那个用律师事务所logo当做头像的微信号，林清嘉一时间犹豫了。
要不要跟他说句谢谢呢？
如果跟程司南道谢，那家伙怕是尾巴翘上天的同时也不会错过这么绝好的挖苦她的机会。但这件事情，到底是自己惹得麻烦，他用了人情帮自己摆平了……总归是帮了她的忙。
一番纠结后，林清嘉还是发了条“程律师，谢谢你”。
一点击发送，她就将手机抛在一旁，像是丢烫手山芋一般。一种奇怪的紧张情绪涌上心头，她双手撑着额头，暗暗安慰着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那只狐狸嘲笑，他怎么挖苦，自己也掉不了一块肉。
过去三分钟，微信还是没有回复。
林清嘉想着他大概是在法庭上忙，也就不去在意那条消息，开始整理起卷宗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清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本以为是岳敏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一起订外卖，拿起来一看，却是程司南打来的。
愣怔片刻，她将手机放到耳边：“喂，程律师？”
“林清嘉，南城市妇女儿童工委今天下午有个现场法律咨询活动，你和岳敏代表我们律师所去参加。嗯，详细地址我等会发到你微信上，活动两点钟开始，你别迟到了。”程司南的声音缓缓地传来，不可否认他的声音还是挺好听的，以后要是不当律师，改行当个CV也饿不死。
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他声音的时候，一听到现场法律咨询，林清嘉瞬间脑补出一副菜市场赶集的嘈杂场景来。
“呃，程律师……”
还没等她完整说句话，程司南又说道：“这次活动挺重要的，现场还有些媒体宣传拍照，没准明天就上报上电视了，你和岳敏得好好表现，可别丢了南盛事务所的脸，否则……后果自负。”
这不容置喙的命令顿时让林清嘉压力山大，她将到喉咙的话咽回肚子里，轻声答应了一句，“成，我知道了。”
“哦对了，你发的那句谢谢我看到了。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我帮你压下这事，一来是杜绝任何有损南盛事务所名声的事情发生；二来你刚接第一个案子就被罚了，回头你爸妈和我爸妈心里估计不乐意了……嗯，这笔罚款就从你这个案子的代理费里扣。”
说完这话，他那边啪嗒一下就挂了电话。
林清嘉拿着手机，嘴角抽了抽，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这只死狐狸是真的抠哇，她累死累活一笔代理费就那么可怜的五百块，他连这个都不放过——亏得自己开始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错觉，绝对是错觉！